第48章 老當益壯

等到徐小岳回到自家小院時，卻愕然的發現小院前圍滿了一群婦人。

李陌如站在門口，臉上布滿了驕傲，不過，在見到遠處走來的徐小岳兄妹時，連忙對其使眼色。

「大娘，我們回來啦！」

徐瀟瀟除了很小的時候，會因為貪吃逗留在李陌庭家，還從未有過夜不歸宿。

話音剛落，那些婦人的目光頓時圍了過來，當見到徐小岳時，幾個婦人大喜，快步走了上去。

「小岳，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侄女，現在在我家等你呢，快跟我過去看看吧。」

「小岳，我閨女你認識的，長得好看，屁股也大，以後准能給你生一堆胖小子！」

「……」

此時，徐小岳終於明白大娘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在費了一番功夫后，徐小岳這才得以擺脫，回到院里。

得知他回來的消息后，李陌庭也趕了過來。

直到李陌庭解釋，徐小岳這才明白，今天清晨，縣令居然親自到這拜訪，可惜沒有見到他。

得知縣令親臨，街坊的婦人們頓時按捺不住，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要與他家扯上親事。

「顏縣令？他找***什麼？」

徐小岳暗想，難道是因為周顯案子，要嘉獎與他？

但是，這種案子，完全可以讓六子將嘉獎的銀兩帶來便可，何須縣令親臨？

「不清楚，他也沒和我解釋，見你沒在家，放下禮物就走了。」

李陌庭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外面依舊不願離去的一眾婦人，道：「要不去我府上吧，明日就要童生考試了，你在這也學習不下。」

「以後再說吧。」

徐小岳搖了搖頭，道。

若是想要清靜，其實他可以住在陶時之的竹林雅居，只不過，他太了解李陌如了，後者肯定不願意離開這裡。

這倒不是說，李陌如喜歡被人恭維，雖然這也是事實。

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習慣了和鄰里們相處的生活，習慣每天去菜園，哪怕現在他們家已經有些存糧。突然讓她去那邊雅靜的地方，李陌如肯定會不習慣。

「我去想辦法讓她們離開。」

李陌庭聽著外面的喧嘩聲，皺了皺眉，如此喧嘩，怎麼學習得進去？

「你想什麼辦法？」

徐小岳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記憶中，李陌庭是個斯文人，外面這些婦人雖然敬重他，但絕不是他三言兩語能打發的。

「她們不就是想嫁女兒或侄女嗎？」

李陌庭沉吟少許，為難的說道：「實在不行，我就納幾個小妾吧。」

徐小岳神色一僵，默默的讚歎道：「大舅真是……老當益壯！」

「老當益壯？說得好！不過我還沒老。」

李陌庭整個人都是為之精神一振。

所幸，李陌如見到徐小岳準備看書，故意找了個借口出門，那群婦人也跟隨其一起，斷了李陌庭納妾的心思。

徐小岳可不敢去想，若是李陌庭在這納妾，他那位兇悍的舅媽會不會持刀來問個清楚。

下午時分，顏元利再次來訪。

見到被林師爺和衙役簇擁的身影，徐小岳放下練字的毛筆，起身作揖行禮道：「見過縣令。」

「徐公子不必客氣！」

顏縣令快步上前，將其扶起，那般態度，熱情得讓人意外。

在客套幾句后，徐小岳試探的詢問縣令來意。

「聽秀才說，昨日徐公子是在陶先生的竹林雅居中過夜？」

顏元利也沒有太過遮掩。

徐小岳點了點頭，心中已大概猜到了。

陶時之昨晚悟出聖道，聖道之言，令得五國文人都為之震動。想來，以顏元利的關係，應該已經得知了陶時之前往京都的消息。

難怪他會親自來拜訪自己，想來此舉，是為了拉近與陶時之的關係。

「咳咳……陶先生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交待什麼？」

顏元利眼中有些期盼的神色，小聲問道。

「先生此去，是為萬民請命，還天下一個公正。」

徐小岳搖了搖頭，道。

「那就好，那就好……」

聞言，顏元利悄然鬆了一口氣，他雖然被稱為好官，但是，僅僅是不貪而已，平日里幾乎沒什麼作為。

以前陶時之隱居，對此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隨著陶時之再入廟堂，像他這種不作為的官員，恐怕會被問責。

「對了，我上午收到幾封傳訊，都是與徐公子有關的。」

顏元利從懷中取出幾道信封，遞了過來。

徐小岳接過一看，卻愕然的發現，竟然是來自京都一位五品官員的，接著掃了一眼後面幾封，無一例外都是來自京都，而且，傳訊之人的身份都不低，至少是五品以上的官員。

「我也不願來打擾徐公子讀書，只是，這些大人們的書信，我不敢私藏。」

顏元利笑道，說道。

徐小岳隨手拆開一封進士的書信，目光一掃，對方第一句就是邀請他去做客，然後緊接著就是瀟瀟洒灑的描敘自己的府邸如何如何氣派。

雖然很是委婉，但是徐小岳一看就能猜到，這是想讓自己去為其作詩。

「顏縣令，今日京都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徐小岳一陣無語，隨手將書信丟棄在一旁，問道。

「當然有！」

提起此事，顏元利頓時眉飛色舞：「時隔數年，陶先生重回朝堂，令無數文人感到振奮。」

「陶先生更是提出，收復兩州之地，可惜……被左相與十餘位身居要位的官員給拒絕了，最後帝后也只能暫時退朝，等下次再議。」

聽到這話，徐小岳眉頭一皺。

看樣子，左相在朝中的勢力，要遠超自己的想象。

陶時之感悟聖道，重回朝堂，竟然也沒能改變如今的格局。

「等陶先生成就半聖之後，收復兩州之地，指日可待，到時候哪怕是左相勢力再大，也沒有能力阻攔了。」

顏元利感慨道。

從其態度不難看出，顏元利能力平庸，但是也擁有一腔熱血。

「顏縣令，左相為何要固執的阻撓收復之事？」

徐小岳明白，這不是自己現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疑惑問道。

「這……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有兩個原因。」

顏元利對著林師爺示意一眼，後者立刻帶著幾個衙役，走到院外。

「其一，咱們大魏王國雖然看起來國力強盛，但是，早在數百年前，那位半聖隕落後，我們一直沒能有半聖強者坐鎮，若不是有五國文院的盟約在，其他四國不會坐視妖蠻半聖入侵，咱們大魏早就被妖蠻踏平了。」

顏元利的話很直白，就是實力不夠！

「而左相之所以阻撓，我也只能從傳言中猜測一二。」

「據傳，左相專攻的大道，乃是權衡之術，他覺得能以兩州之地，換取百年和平，是最值得的。這其實也是他的大道，若是主動去收復兩州之地，無疑是斷去他的大道，他自然會阻攔。」.z.br>

聽到這裡，徐小岳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湧起一抹怒火。

大魏一共才七州之地，白白丟失兩州之地，無數生靈慘遭蠻族奴役，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左相堅持的大道。

在閑聊一番后，顏元利又叮囑一番，童生考試時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才不舍的離去。

「這些信件，看似想讓我幫他們寫詩，其實也有人在暗中揣測，我是否與陶先生的聖道有關。」

徐小岳隨手將剩下的書信看完，面色微凝，最後乾脆置之不理。

聖道之事，關係重大。

哪怕是當代大儒，都會眼紅不已，而對於大學士而言，若是有機會窺視聖道，哪怕只是一線希望，他們都會爭先恐後。

而若是讓人得知，是他助陶時之重鑄聖道，恐怕他會身處風口浪尖。

如今，他連文位都不具備，雖然文宮已經顯露，但是尚未推開殿門，還算不上秀才，一旦有人心生歹念，他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不過，此事只要無人知曉，也沒人會覺得他區區一個連文位都沒有的小子，能與陶時之的聖道有關。

那些傳訊之人，更多的是看中他的詩文，而提到陶先生聖道的書信之人，應該是左相麾下之人示意的。

在顏元利離去不久后，顏道豪又來到小院，與徐小岳說起學堂中之事。

今日學堂中的學子，幾乎各個都在朗誦著「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而且，顏道豪還頗為自豪的說，這兩句聖道之言，不僅是他們學堂的學子整日誦讀，甚至連郡都文院，乃至一些文位極高的大人物，都不斷誦讀，以求能從中獲得一絲與聖道相關的感悟。

而顏道豪渾然不知，這所謂的聖道之言，其實是徐小岳所說，令得陶時之破開迷茫，有所感悟。

顏道豪也知道徐小岳明日就要參加童生考試，沒有多做停留。

在送別顏道豪后，徐小岳這才放心下來，看來聖道之言的事情，並無外人知曉。

兩位夫子也深知此事事關重大，自然絕口不提他與聖道之言有關。若不然，此時恐怕已經有大批的翰林、大學士，甚至是大儒都會親自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