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雙甲案首

次日，清晨。

縣考文院外早已圍的水泄不通。

「我覺得今年至少能出五位童生！」

「那是必然，我聽說學堂里，至少有五六人有把握考上童生。」

「你們覺得今年的案首會是誰？」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顏道豪公子，他去年只差一點便可考中童生了，今年案首之名必將落入他囊中。」

黃榜尚未貼出來，不少人已經在議論紛紛。

其中討論最多的，無疑是顏道豪與幾位大戶家的子弟，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十拿九穩都能考中童生。

李陌庭也早早的來到了這裡，聽著眾人的議論，沒人提到徐小岳，令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你們懂什麼，我黃家的凌川公子，才是本屆的案首！」

「就是，我們黃家可是有一位儒者坐鎮，有先生教導，黃公子自當拿下案首之位！」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聽著他們說案首之名歸這個，歸那個，就是絕口不提黃凌川，兩個黃府的護衛有些不樂意了。

「黃凌川，就他？」

「若是考風月，黃凌川在同輩之中，自當是魁首！」

「哈哈，黃凌川這等紈絝子弟，也配拿案首之位？」

話音剛落，兩個護衛的聲音頓時淹沒在一片嗤笑聲中，周圍有不少來自大戶的護衛，他們都是前來看榜，可沒人慣著這兩個黃家護衛。

聽到這話，李陌庭差點沒失笑出聲，不過，他身為斯文人，自然不會如此失態。

「哼，等出榜了，看你們還敢瞧不起公子！」

面對眾人的質疑，兩個黃府護衛面色陰沉，卻也不敢招惹眾怒，只能冷哼一聲，以表不滿。

不論他們護衛之間如何討論主子，但是在外面，必須要維護主子的面子，這不僅能意外的獲得一些獎賞，更是作為下人的基本素養。

若是有自家護衛，在外面說主家閑話，後果可不僅是被驅除府門，更會面臨主家的報復，而其他大戶家，也斷然不會接收這種說主家閑話之人。

「都讓讓！」

在無數人的翹首以盼下，數個衙役終於現身，人群中讓出一條通道。

在將幾頁黃紙貼上后，幾個衙役守在旁邊，以防有人惡意篡改、破壞。

「咦，案首不是顏公子？」

「徐小岳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連他都沒聽說過？那可是連顏公子都主動結交的天才！」

「是嗎？」

一眾身影爭先恐後，蜂擁而上，當看到榜單上的第一個名字時，眾人皆是驚愕不已。一些消息不靈通之人，甚至對「徐小岳」這個名字都極為陌生。

「什麼？案首？徐小岳？」

李陌庭原本還在從下往上找名字，聽到眾人的議論，頓時一愣，有些僵硬的抬起頭，望向榜單最前面。

果不其然，案首之位上，赫然是那個熟悉不已的名字！

「他，他居然真的考上童生了？而且，還是榜首案首？！」

李陌庭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后，口中喃喃自語，激動得身軀都有些發顫。

「你……你們看案首的成績！」

驀然，一道驚呼聲響起。

原本還在榜單里找自家主子名字的家丁護衛們，紛紛看去。

「聖言……甲上，詩詞……甲上？！」

「雙甲案首？這怎麼可能！」

「我們魏沙縣多久沒有出現過一門甲級童生了，今年居然出了雙甲案首？」

「簡直是聞所未聞，近百年來，也從未出現過雙甲童生吧！」

當見到「徐小岳」名字後面的成績時，人群中更是爆發出了一片嘩然之聲，眾人眼中都有著一抹濃烈的難以置信。Z.br>

雙甲案首，哪怕是在五國之中，數十年也難以出現一位，而大魏近百年來，也從未有人在童生考試中，有過雙甲，而且還都是甲上的成績！

一時間，諸多的護衛家丁們也顧不上閑聊，在看了自家主子的成績后，飛快的離開此處。

雙甲案首誕生，他們要火速將這個消息告訴主家！

「雙甲案首，哈哈，雙甲案首，我們李家光宗耀祖了！」

李陌庭喜極而泣，臉上老淚縱橫。

「呸，案首是徐小岳，關你李家什麼事？！」

旁邊一人，也不知是因為主子落榜了，還是羨慕嫉妒恨，酸酸的罵道。

「閉嘴，這位是李陌庭李先生，徐小岳是其外甥！」

「剛才誰在辱罵李先生的？給勞資站出來，你丫難道不知道，徐小岳就是李先生的學生嗎？」

「李先生，您家私塾還開著嗎？我家小兒與侄子都到了讀書的年齡了……」

這時，不少人這才認出了李陌庭的身份，頓時四周響起一片驚嘆和恭維之聲。

面對眾人的恭賀，李陌庭咧著一張嘴，比當初自己考上童生還開心。

雙甲案首啊！

而他李陌庭，乃是雙甲案首的老師！

此等榮譽，還不是光宗耀祖？！

「諸位，都讓讓，我要回去報喜！」

良久，李陌庭終於反應過來，然而，大批身影湧來，不住恭維，他根本就無法脫身。

「瀟瀟，做早飯了嗎？」

徐小岳原本以為喝了那麼多酒，睡醒後會腦袋生疼，不過，晨曦破曉，他卻自然蘇醒，只覺得精神抖擻，完全沒有半點宿醉的頭疼之感。

「我們都吃完了，大娘給你飯菜在熱著呢。」

外面傳來徐瀟瀟的聲音。

見到徐小岳走了出來，徐瀟瀟立刻轉過身子，用袖袍擦拭了下嘴角，雙手藏在背後。

小白狐滿嘴油光，見到徐小岳，也不禁有些心虛的低下了腦袋。

「你們在吃什麼？」

徐小岳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麼！」

徐瀟瀟看了小白狐一眼，這才發現它嘴角的油光，當即伸出袖子想要幫其擦拭，不過，後者卻嫌棄的避讓開來。

「我又不和你搶。」

徐小岳搖了搖頭，笑道。

「嗯？」

徐瀟瀟有些動搖，不過，她顯然還是很相信徐小岳，猶豫少許后，這才拿了出來。

其手上拿著個瓷碗，裡面赫然裝著一隻燒鵝！

「這是昨天舅舅買的，你回來了又沒吃，我怕浪費了……」

徐瀟瀟小聲的解釋道。

可能是宿醉的緣故，雖然沒有頭疼之感，但是對於油膩之物，徐小岳並沒有什麼胃口。

而得到徐小岳的示意后，徐瀟瀟頓時歡呼出聲，埋頭就造。

或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真無邪的小白狐也湊了上去。

在美食這一塊，徐瀟瀟對所有人都有些小氣，但是，不知為何，她居然大方的與小白狐一起分享。

徐小岳則是自己走到柴房，盛了一碗粥，慢慢喝著。

「小岳，你起來了？」

在小院外與鄰里閑聊的李陌如，聽到兄妹的交談聲，也走了進來，不過，其面色似乎有些焦急。

「瀟瀟，給你哥留點！」

見到端著盤子大啃的徐瀟瀟，李陌如眉頭一皺。

「他布池。」

徐瀟瀟鼓著可愛的腮幫子，頭都沒抬，口齒不清的應了一句。

「讓她吃吧，我喝點粥就好了。」

徐小岳笑道。

「你也得多吃點。」

李陌如走了過去，徐瀟瀟頓時警惕的雙手握住盤子。

「你這丫頭，吃完了去看看你舅怎麼還沒回來。」

李陌如氣笑了，叮囑道。

「吉島了！」

徐瀟瀟這才鬆了一口氣，奮力將嘴裡的燒鵝咽下，望著因為享受美食，雙眼都微微眯起的小白狐，她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李婦人，李婦人，快出來！」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焦急的呼聲，緊接著便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看樣子人還不少。

短短片刻，數十道身影已經聚集在小院前。

徐瀟瀟整個人都愣住了，死死的護著盤中所剩不多的燒鵝。但是，她又覺得，如果對方是來搶燒鵝的，她一個人好像也護不住。

一時間，徐瀟瀟急的都想哭了，更是大口的吃著燒鵝，還不忘給小白狐喂上幾塊肥美皮肉。

「你們這是怎麼了？」

望著神色激動的鄰居們，李陌如一臉疑惑的迎了上去。

「呀，你怎麼還讓案首喝粥啊！」

「別瞎說，是雙甲案首！」

「徐案首，去我家吃吧，我家早上燉了肉湯呢！」

幾個眼尖的鄰居見到坐在柴房前小凳上的身影，頓時激動不已。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案首？」

李陌如一頭霧水。

「徐公子呀，他考中童生了，而且還是案首，雙甲案首！」

一個婦人連忙解釋道。

「考中了？」

「雙甲案首？」

李陌如腦中宛如響起一道驚雷一般，整個人都一臉驚愕。

「哎喲，蠢丫頭，還不去扶著你未來的婆婆！」

在婦人的呵斥下，幾個漂亮的少女快步上前，將感到頭暈目眩的李陌如扶住，一雙雙美眸，暗藏秋波，不住的看向柴房前的少年。

這一刻，她們方才發現，原來有人坐在那裡喝粥，都能喝得這麼帥氣、迷人。

「雙甲？」

對於自己能考上童生，徐小岳毫不意外。

不過，雙甲案首，這是他沒能想到的。

原本他還有些擔憂，這首詩文會不會因為觸犯到了左相，而被文院強行壓下，此時，他也總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