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電子錶帶來的轟動
經過會議商討過後，寧江無線廠的組合拳，正式從八月十五號啟動！
現在離八月十五號，還有近二十天時間。
陳燦之所以那麼晚啟動，原因很簡單，他不打無準備之仗。
這個年代的物流速度，遠低於後世，如今寧江牌的產品，除了東北三省，幾乎遍布整個北方。
陳燦要求銷售部，在八月十五號，所有產品必須全部要到位，到時統一進行發售，打市場一個措手不及。
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就是電子錶項目，目前還無法做到大量量產，所以也得多備貨。
陳燦已經讓銷售部門，做好接下來的半年計劃了。
電子錶這個項目，註定將是下一個爆款，所以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陳燦的短期目標，就是在廣交會之前，電子錶，必須能完成大規模量產。
而且國內的電子錶，和國外的產品，款式和品牌方面，都將不同。
國內的款式，講究實用性，價格自然低廉。
而國外的款式，品牌將走高端路線，目前有兩個系列，近十個外型設計。
當然，如果國內的客戶想買高端品牌，自然也歡迎，有錢不賺是傻子，你們完全可以花高價買國外的款式嘛！
華夏不管任何年代，都不缺有錢人，讓這些有錢人，享受和外國人一樣的待遇，他們還會倍感榮幸!
陳燦開完會，站在窗前，看著遠處，正在搞建設的電子工業園，不由一股莫名的成就湧上心頭。
這就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從無到有，從有到走出寧江，走出東北，走上全國，未來還將走上世界的舞台！
在城北郊區，有一塊方圓十公里的農田和村子，正在陸陸續續搬遷，未來那裡，一個龐大的電子工業區將建立在那。
寧江這個小小的縣級市，如今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夜晚漆黑一片的市中心，如今路燈已經照亮了整個市中心。
全市今年新建了三十多個旅館，多了一百多家小飯店，還有數不清的外來商販湧進這座城市。
數不清的車輛，開始來回往返這座城市，給這座城市，帶來無窮的商機。
曾經陳燦預言那般，會有二道販子專門來寧江購買收音機的事，如今也早已經實現。
陳燦也不知道未來的寧江無線廠，會走上何方，但是肯定會比現在好！
此時在吉春某監獄門口，一個長臉男人，緩緩走出監獄。
這人正是駱士賓，他從七二年因為投機倒把入獄，到如今，整整六年了，他終於出獄了。
他的好基友水自流，刑期比他多半年，還在裡面撿肥皂。
重新獲得自由，駱士賓感受久違的新鮮空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監獄，眼眸處一股恨意浮現。
我失去的，終有一天，我會全部拿回來！
不再多想，駱士賓轉身便離開了。
關於駱士賓和水自流的事，陳燦早已經把這兩人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他們和自己，不在一個等級上，自然不會把這兩人放在眼裡。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十五那天。
這天吉春市，第二百貨大樓前，幾個年輕人，鬼鬼祟祟湊在一起，一個有些精瘦的年輕人朝旁邊一人問道。
「牛二狗，你這次拿了多少貨？」
被喊牛二狗的年輕人並沒有被這個外號感到惱火，反而有些得意樣樣地開口道。
「十塊電子錶，五台收音機，猴子，你呢？」
那精瘦男子的外號叫猴子，被對方問起，他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道。
「媽的，本錢不夠，只拿了五塊電子錶和兩台收音機，這次城北的劉二刀，我聽說拿了一百塊電子錶，你們知道沒？」
「一百塊電子錶？我靠，***這是發財了？」
「應該是幾個人湊錢一起進的貨吧，我聽說進貨超過一百隻，價格可以干到六塊二！」
「我靠，我拿貨都是六塊八，怎麼這麼低？」
「你能和人家比？要不我們也湊湊，下次拿一百隻電子錶？」
眾人被這個消息，刺激得滿臉興奮，齊齊議論起來。
這圍在一起的幾個年輕人，正是這片區域的二道販子，他們販賣的產品，正是寧江無線廠的產品。
半年前，那種銷售人員自己出來販賣的情況，如今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單賣，哪有批發賺得多，幾乎每個銷售員，下面都有一群跟著他吃飯的二道販子。
隨著知青開始返城，還有國營廠效益開始變差，如今幾乎每個城市裡，都有數不清的無業游民。
而當二道販子，能快速賺到錢，這個行業也快速被傳播開來。
特別在吉春市，因為正規渠道被金鵬牌獨佔，其他品牌，都得靠二道販子進行售賣，這其中，寧江牌，無疑是搶手貨。
如今寧江無線廠的銷售員，根據城市人口，每個月都有銷量考核任務，每個季度都得考核一次，不達標的銷售員，被自動解除工作合同。
別小看這銷售員的工資並不高，但是幾乎所有銷售員的崗位，現在都是搶著干。
原因很簡單，這裡麵灰色收入太多了。
從廠家拿貨，按照廠家給的出廠價，再加一點往外賣，這裡面的利潤，可比那點工資多得多。
這幾乎是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潛規則，但是卻從未有人反對這種銷售模式。
陳燦自然也知道，這種模式，在初期，是有奇效的。
但是到了後期，這種模式，對品牌，必定會反噬。
所以陳燦現在才慢慢開始建立代理模式，他也希望這些走出去的銷售員，未來都慢慢變成寧江無線廠的代理和經銷商，與其這錢，給別人賺，不如給自己人賺。
這個世界，利益綁定在一起，是最堅固的關係，一旦運用不好，就會反噬自身。
電子錶八月十五號發布之前，所有銷售員早已經拿到貨了，但是沒有廠里的通知，誰也不敢，在這之前售賣。
目前寧江牌第一代電子錶，只有一種型號，外殼就是九十年代那種塑料電子錶模樣，也只能顯示最普通的時間，黑白電子液晶屏幕。
這種是寧江無線廠，目前最低廉的配製，成本也壓縮到極限了，一隻手錶成本在三點二元左右。
陳燦還是覺得有點貴，等量產後，陳燦爭取把成本控制在兩元以內。
現在是為了打開銷量，寧江無線廠也準備薄利多銷，成本三點二元，出廠價六元，零售價九元。
這其中的運輸費用，和其他成本，都是寧江無線廠承擔，這也是為什麼寧江無線廠的出廠價，都比較高的原因，因為這其中，會留下足夠的利潤空間。
陳燦的口頭禪就是，沒有利潤，怎麼發展寧江？
那些銷售員拿到的價格，也是六元，待發售之日，他們便會立即給百貨大樓，和一些供銷社提供貨源。
進入這些正規渠道銷售，他們給對方的價格，必定不能超過六元，這是廠里規定的，這是鐵的規矩，發現一例違規的，就處罰一例。
之所以這麼嚴厲的處罰，原因就是靠這些正規渠道，可以維持整個價格體系！
因為寧江牌的銷量，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銷量，並不是這些正規渠道銷售出去了。
只要正規渠道的零售價，能按照廠里給的指導價銷售，那其他渠道的銷售價，就不會高於正規銷售價格。
而那些銷售員的真正收入，正是其他渠道的銷量收入。
正規渠道的銷量，只是幫他們完成銷售任務的工具罷了。
而他們真正的灰色收入，是那些二道販子。
他們給那些二道販子的價格，可以按照批發的數量給價格。
比如拿貨一百隻電子錶的那位劉二刀，銷售員可能會給六塊五毛一塊表，甚至更低的價格，薄利多銷嘛！
而拿三五隻的那些零散二道販子，給的價格就是六塊五了，甚至更高的拿貨價！
當然，銷售員自然也知道，自己吃肉，也得給那些二道販子喝點湯，所以這中間的利潤，自然有利可圖才行。
只要稍微努力一點，靠著二道販子的銷量，這些銷售員，每個月賺幾百幾千的，都大有人在。
而吉春市的這群銷售員，因為進不去正規渠道，他們只能尋找更多的二道販子。
他們也有銷售任務的，為了完成廠里的銷售指標，他們只能在六元的出廠價上面，盡量只加一點點辛苦費。
可以這樣說，吉春市的二道販子，拿貨價格，比其他城市的二道販子，便宜多了。
在吉春市的銷售員，可謂是痛並快樂著，因為完不成銷售指標，幾乎每個季度，都有銷售員被解僱。
但是吉春市，卻是所有銷售員夢寐以求的城市，因為這裡，進不去正規銷售渠道，所有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發展二道販子。
靠著二道販子的強大渠道銷量，這裡的銷售員，幾乎每個人都賺得盆滿缽滿，這就是一個大大的肥差，沒有人願意放棄這份工作。
甚至為了發展更多的二道販子，這裡的銷售員，直接把這座城市，分成零零散散數十快區域。
每個區域，都尋找一些有實力的二道販子，他們以極低的價格，鼓勵這些二道販子多進貨，讓這些二道販子，再發展下線，進行銷售。
用這種模式，對於這些銷售員來說，可謂是一次雙贏的合作。
對於這群銷售員，寧江無線廠也是放養狀態，只要你能完成銷量任務，我可不管你是用哪種方式賣出去的，這其中賺了多少灰色收入！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這也是陳燦管事，要是這個時代的其他國營廠，估計內部早就鬧矛盾了。
沒辦法，誰敢挖社會主義牆角？
寧江牌的組合拳，一經上市，就震驚整個市場，幾乎把同行們都打傻了！
最受傷的，還是那些地方雜牌收音機，他們剛剛因為金鵬牌的連招，損失慘重。
正想著如何發力，扳回一場，但是還未出招，市場上的王牌，直接扔出了一顆核彈，幾乎所有同行，都炸得個稀巴爛！
此時黑龍省冰城市，第一無線廠的會議室中，書記正在大發雷霆，下面眾都是沉著一張臉，誰也沒敢吱聲，甚至連咳嗽都沒有。
這種雷霆之怒，在這個會議室中，從年初開始，幾乎每個月都出現過，特別最近兩個月，更頻繁了。
如果陳燦在會場，肯定知曉冰城市無線廠的書記，為啥這麼憤怒了。
從去年開始，吉春的金鵬牌逆勢而起，靠著一款攜帶型收音機，在整個東北三省大殺四方。
於是東北三省內，大大小小最少十幾家無線廠，開始發力，開始研製屬於自己的攜帶型收音機。
在年初，遼沉的寧江牌率先亮劍，靠著價格和獨特的銷售方式，半年時間不到，便搶佔了半壁江山。
吉春有金鵬牌，遼沉有寧江牌，而同為東北三省中的黑龍，有什麼品牌拿得出手的？
並沒有！
省里可謂大為震怒，於是命令黑龍冰城最大的無線一廠，一定要研製出屬於自己的品牌收音機，並且搶佔一定份額的市場。
但是這無線電子領域，比的並不是誰大，很多努力，完全是白用功！
從年初開始，冰城無線一廠就先後推出了三款收音機，加上原先本來就在售的兩款收音機，一起有五款收音機推上市場。
但是事與願違，半年來，冰城無線廠推出的雪人牌收音機，銷量反響平平，在市場上的佔有率，估計還不到百分之五。
這點銷量，還歸功於本土市場保護，得之不易！
半年多的時間，因為銷量不佳的原因，冰城無線廠就換了兩任書記，三任廠長。
可依舊然並卵，銷量依舊沒有啥起色！
新上任的書記，是兩個月前上任的，他可謂是最慘的一屆了。
剛上任不久，他就在廠里，大搞改革，也想學習同行，改革銷售制度，同時對收音機產品進行降價。
最終雪人牌最便宜的收音機，定位二十二元。
當時這個價格，還是有一定的價格優勢，至少對標當時的金鵬牌，還是可以的。
並且他還對那些表現好的銷售人員，進行物質獎勵，包括每月銷量冠軍，可以有三百元獎金，年度冠軍，可以分配到福利房等獎勵。
這個獎勵一出，那些銷售員，的確如打了雞血，開始拚命跑業務。
靠著打雞血，雪人牌收音機，一度在本土市場成功搶回了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
而且在東北三省其他幾個城市，也有了一定銷量。
這次改革，顯然是有成效的，一個月後，得到各地銷售員的彙報后，成績喜人，當月銷量第一次破五萬台！
書記他老人家，美滋滋把銷量報告，提交到省里了。
就在他等待省里對他的褒獎時，市場風雲變幻，金鵬牌的連招出擊，銷量逆勢上漲！
金鵬牌的連招一出手，最受傷的，便是他們這些老四老五。
當時的他，差一點沒崩潰。
接著就是無窮無盡的會議討論，商量解決的方法。
經過商議，最終的解決辦法，便是選擇開啟價格戰。
全系列產品降價，準備和金鵬牌拼了！
但是這個會議決定，剛按文件形式發放下去，還未來得及實施。
寧江牌的組合拳便出來了，這下，整個市場同行都懵了！
幾乎所有同行，第一時間，就把寧江牌的兩樣產品，給買回去研究了！
有線耳機配袖珍版收音機，這簡直就是絕配呀！
九塊錢一隻的電子錶，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幾乎每個同行拿到那塊電子錶，都陷入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中。
甚至上面顯示的數字，他們都看不懂，這到底怎麼運行的。
就算他們技術科的無線電子領域的專家，拆開電子錶后，都是一臉懵。
因為他們也看不懂呀！
從晶體管到集成電路，好比從加減乘除，一下跳躍到幾何數學，一個是小學生知識，一個到了初中才能學習的。
很多在這方面的專家，一輩子都沒摸過，雖然聽說過，但是真沒學過。
這其中最難的就是電子錶的晶元，這玩意，他們是真的看不懂，甚至不清楚這原理，怎麼運轉的。
當然，這群專家，能把加減乘除倒背如流的傢伙，如果讓他們學習集成電路，並不是很難的一件事，畢竟難度始終有限。
但是沒有教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以這樣說，寧江無線廠的電子錶晶元，是目前國內第一家研製出的廠家，並且能做到量產的廠家。
為此，寧江無線廠付出了上百萬資金，還有全省之力的支持。
當然，這其中如果沒有系統出品的技術支持，就算有前面兩樣，也沒用！
電子錶的橫空出世，可謂讓華夏整個無線電子領域，都產生了八級地震。
幾乎就在電子錶發售的當天，全國上下，有數十封公函發到寧江，甚至還有軍方方面的專家發來公函，這些人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求參觀和學習這方面的技術。
陳燦對此，抱著支持的態度，華夏的集成電路起步已經晚了，開放最基礎的技術，完全沒問題。
甚至陳燦都不打算註冊專利啥的，因為這些開放的技術，目前國際上，早已經被老外註冊過專利了。
當然，陳燦未來肯定會繞過對方這些專利技術，申請一系列新的專利，建立新的技術壁壘，那時候的技術，才是真正的世界領先！
當然，真正的核心技術，陳燦並不打算去申請啥專利。
申請專利，是以公開的代價，換取法律上的保護，就算你要求專利配方保密，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那些保密條例，就是狗屁。
所以真正的核心技術，陳燦根本不打算申請專利。
系統出品的技術，好比某些晶元技術，系統出品的加密技術，你有本事去解密呀！
只要對方能真破解系統出品的技術，並且用那技術，申請了專利，那算我輸！
小小的寧江，隨著電子錶的發售，可謂在整個華夏無線電子領域，真正出名了。
陳燦也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他絲毫不意外！
有了寧江無線廠的榜樣，華夏那些同行，如果還不知道怎麼走正確的道路，那隻能被市場淘汰了！
這次打響名氣，陳燦也有招募人才的打算，寧江無線廠的高端人才還是太缺乏了。
那些來參觀和考察的專家和領導們，陳燦並不打算接待他們，自己還有工作要忙。
專家就由廠里的書記和技術科的同事接待，上面的領導，就由黃江等市領導接待。
幾乎所有來參觀的專家，都對如今寧江無線廠的技術而震驚，如此成熟的集成電路工廠，可謂是華夏第一家！
很多專家，來了之後，便再也走不動路了，紛紛要求參與學習。
陳燦也來者不拒，讓技術科的同事給他們分配學習任務。
等這些專家學習進度到達一定程度后，陳燦便會給他們安排新的研究任務。
總之，就是要讓這些專家，沉浸式學習，不知不覺便融入某些項目的研發中，讓他們根本停不下來！
一旦他們離開，到了原先的工廠，才發現，根本適應不了，因為沒有完整的配套設備，根本無法研究。
這種情況下，很多專家，都會有了留在寧江的念頭。
只要有這個念頭，那一切就好辦了！
福利房三房一廳要不要？
每月工資加獎金好幾百要不要？
每天紅燒肉加雞湯，要不要？
各種福利，砸下來，就不信你不心動！
專家也是人，專家也得吃飯！
研究導彈不如賣茶葉蛋的年代，就在往後幾年而已。
與其讓一些專家白白浪費年華，還不如留在寧江，為偉大的事業，奮鬥終身！
至於那些來參觀的領導，則是為寧江快速的發展而感到震驚。
這個發展速度，在如今這個年代，簡直聞所未聞！
其實寧江的翻天覆地，一些保守的領導，不是沒有提出過反對意見。
但是最終經過一層層上報，最終一個個領導參觀下來后，都選擇了沉默，那些反對的領導，不知不覺調走了。
甚至省里，已經有心思，讓那位去寧江走走，寧江模式，或許不一定比鵬城模式差。
很多領導參觀寧江后，都激發了雄心壯志，想大展拳腳，一展身手的想法！
其實誰都想過好日子，誰都想過好的生活！
現在還只是內銷而已，影響終歸還是太小，你賺多點，別人就賺得少了，因為寧江牌的崛起，國內不知道多少無線廠陷入了艱難的困境。
正是因為種種原因，寧江這種模式，目前高層並沒有給出定論。
陳燦在等，等一個一飛衝天的時機！
那個時機，就是十月的廣交會！
只有真正打開了國際市場，那時候的高層，才會真正了解，科技的力量，不但可以改變世界，還能帶來源源不斷的鈔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