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親書,家法伺候!
西街,丞相府。
相府門口張燈結綵,值夜的下人坐在門口聊天。
家丁甲,「你說這都快子時了,小姐的馬車怎麼還沒回來啊?該不會今晚在宮中過夜了吧?」
家丁乙打了前者一下,「瞎說什麼呢,是二小姐不是小姐!再說了,二小姐是去送親的,怎麼可能在宮中過夜?肯定是要回來的!」
家丁甲嘀咕,「這好好的小姐突然變成了二小姐,真是替二小姐不值,明明咱們二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品才貌都沒的說,本來就是該當太子妃的,結果被人給截了胡!」
「誰說不是呢,也就是大小姐會投胎……」
正說著,忽然遠處馬蹄聲「嗒嗒」傳來。
兩個家丁立馬從門檻上爬起來,恭恭敬敬在門口站好。
「來了來了!快回去通知老爺夫人,就說二小姐回來了!」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馬車,兩個家丁立馬一個回去報信一個上前迎接。
像今天這樣的喜慶日子,他們殷勤一點,那都是能拿到額外打賞的金銀錁子的。
立馬一個就朝裡面跑,邊跑邊喊,「二小姐回來啦!」
另一個上前,就見馬車帘子掀開,「二小姐——」
司羨魚瞥他一眼,徑自繞過家丁,自己輕輕一躍,直接從馬車上下去了。
家丁揉揉眼!
用力揉揉眼!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把二小姐看成是大小姐呢!
「馬扎拿過來啊,你在幹什麼?」突然頭頂傳來不悅的聲音。
不過那聲音嬌軟溫柔慣了,就算是不悅也不會讓人生氣,這會讓人下意識地想關心一下聲音的主人發生了什麼事,想去安慰她。
家丁連忙低頭,放下馬扎小凳子,「二小姐您小心腳下。」
司音音踩著凳子,提著裙裾,優雅下車。
再一抬頭,就已經看不到司羨魚的人影了。
司音音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一陣胸悶氣短!
新婚當天被退婚回家,還跟沒事人似的?
就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子!
「音音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娘等你等得都快睡著……」府里的丞相夫人杜春芳關切地迎出來。
然後一眼看到了迎面走進來的司羨魚。
頓時尖叫一聲!
司羨魚循聲抬頭——
杜春芳捂著胸口彷彿見了鬼,「你、你是羨魚?」
司羨魚也稍微花了點時間,才辨認出眼前這個保養得宜、雍容華貴的貴婦人是她的生母杜春芳。
畢竟,她上次離開這裡后,已經在末世生活了十幾年了。
屈了屈膝,司羨魚喊了聲,「母親。」
然後轉身就要走。
「你站住!」
杜春芳一個箭步衝到司羨魚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又一遍,指著她的手指都在抖,「你怎麼回來了?你今天不是大婚之日嗎,誰讓你回來的!」
司羨魚剛要開口。
身後已經一聲「娘」跑了過來。
司音音二話不說,張開雙臂就護在了司羨魚身前,泫然欲泣,「娘你別怪姐姐,雖然她給太殿下下毒又退了和殿下的婚事,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什麼?!」杜春芳本來看都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就已經設想會有不好的事情。
卻沒想到又是下毒又是退婚!
當即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
「娘!娘!」
「天吶!夫人暈過去了!」
「快去找老爺!」
「快去找大夫!」
整個相府亂糟糟。
等小半炷香后,丞相司如海端坐上位。
雖然人到中年,臉上有了歲月的滄桑,但不難看出來司如海骨相生得相當不錯,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十里八鄉難得的俊後生。
夫人杜春芳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撫著胸口,一副快要過去的模樣,「冤孽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這麼個女兒!這是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司如海一掌「嘭」地拍在桌上,直接把手邊茶盞打翻,「司羨魚!你好樣的!」
司音音的嘴角飛快一翹又馬上裝作擦眼淚的害怕模樣擋住。
心下暗笑。
母親一暈,這下司羨魚被退婚的事情整個相府的人都知道了。
一傳十,十傳百。
不出三日,整個帝京的人都會知道。
但凡是個人,能抵得住這樣的流言蜚語?
「還不給我跪下!」司如海的聲音陡然拔高。
一屋子的人都跟著一抖!
唯有司羨魚聞言,只是輕輕朝司如海的方向看了一眼。
修眉輕揚,「跪下?跪誰?」
「你!」司如海氣得吹鬍子瞪眼,不知道這女兒是真傻還是裝糊塗,「當然是跪你的父母!你今日做出如此有辱門楣的事情來,難道還不知錯!」
司羨魚勾起唇角,從容有禮,「我出嫁的時候就拜別過父母了,那一跪便還了你們的生恩,難道父親母親忘了?」
司如海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從今往後你就跟我們沒關係了?」
司羨魚雙手交握,恭敬低頭,「既然父親母親覺得我有辱門楣,那我也實在不能繼續賴在這裡,讓司家因為我而受到連累,不若父親寫下斷親書,從此以後,我們各自安好!」
從東宮出來,司羨魚就沒想過這輩子再走結婚嫁人,相夫教子的路子。
那條路既然斷了就斷了。
她是從末世活過來的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愜意自在!
等她以後有錢有閑了,看到順眼的小奶狗就養一養,什麼神仙日子不比現在好?
「斷親書?!」司如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慌忙端起茶杯狂飲。
司音音連忙上來勸說,「姐姐你別糊塗啊!哪有人要和自己的生身父母斷親的?這斷親書要是真寫了,你讓帝京的人往後怎麼看爹娘?」
司如海也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否定道,「斷親書是不可能的!你是我司如海的女兒,就算是死了也是!」
他在朝為官,不久前才剛剛廣而告之說自己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這會又斷親。
豈不是落人笑話!
司如海沉聲一喝,「真是不孝,竟然有你這種自己做錯了事還要逼為父寫斷親書的女兒!看來是平日對你的管教還太少了,來人吶,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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