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賠償款

秦飛擦了擦手上的血漬，轉頭看向掛在牆上的鏡子，鏡子里映照著的臉，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儘管青年的面容很是消瘦，但還是不難看出，他的底子很好，五官立體分明，如果稍加打扮的話，一定會比現在的小鮮肉強上不少。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秦飛嘆了口氣，更加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現在看來，他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這個時候的秦飛，還有沒成為那個馳騁商場多年，黑白兩道通吃，身價數十億的地下皇帝秦爺，還只不過是個父母雙亡，爛賭成癮的街邊小混混大飛罷了。

這次風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秦飛在賭場被人下套，輸了幾千塊錢造成的。

別小瞧了這幾千塊錢，在1998年的哈市，幾千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那可是一個普通家庭一整年的收入。

秦飛低頭看了眼壯漢的同夥，那個男人立馬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秦飛見狀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給你們老大打個電話，告訴他給我十五天時間，十五天後，我會連本帶利把欠的錢全部還上，如果他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給的話。」

秦飛沉思片刻後接著說道：「那就不好意思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他要是覺得我這條爛命值五千塊錢的話，就儘管拿去好了。」

在見識到了秦飛的兇殘之後，壯漢的同伴不敢再多說什麼，立刻掏出手機給賭場的老闆打了過去。

嘟！嘟！嘟！

「喂？」電話接通后，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沙啞的嗓音。

「喂，是，是龍哥嘛？」男子緊張的說道。

「講。」電話那頭的男人只回了一個字。

「這，這邊出了點狀況，秦飛說，讓您給他十五天的時間，十五天後，他會連本帶利把欠您的錢通通還上。」男人如實說道。

「十五天？我都給了他多少個十五天了？沒錢還是吧？別說我楊文龍不近人情，我給他出個主意，讓他把妹妹借我用用，完事以後，他欠我的錢就一筆勾銷了。」

「可是……」

男人剛要說話，秦飛便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對電話里的龍哥說道：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就明著告訴你，現在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要是覺得我的命值五千塊錢，那你就儘管拿去。

如果你想要錢，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等十五天，十五天後，我自然會把錢給你。但是，你踏馬要是敢動我妹一根汗毛，我不介意用我這條爛命，換你龍哥的富貴命。」

電話那頭，龍哥愣了好久才笑著說道：「行啊，我倒想見識見識，大飛哥要怎麼才能在十五天的時間內賺到五千塊錢。」

「嘟！嘟！嘟！」龍哥說完后，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秦飛將手機拋給男人，低聲說了句：「滾！」

男人立馬如釋重負，拉起壯漢一瘸一拐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哥，你要怎麼還他們錢？」兩人走後，秦晴看著秦飛，淚眼朦朧的說道。

作為秦飛的妹妹，秦晴自然清楚，現在的秦飛，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五千塊錢的，更何況秦飛剛剛還打傷了賭場的兩個打手，現在只怕不單單是五千塊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秦飛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女孩，內心是百感交集。他伸出手在秦晴的腦袋上揉了揉，微笑著說道：「放心吧，這些事不用你操心，哥自有辦法。」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秦飛鎮定自若的神情，秦晴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快去睡覺吧，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課吧？」秦飛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鬧鐘，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便對秦晴說道。

「哥，你在說些什麼呢？我都高考完了，錄取通知書還有幾天就下來了，你能不能稍微關心一下你的親妹妹？」秦晴略顯生氣的說道。

「啊？是，是嘛？」秦飛撓了撓頭，神色有些錯愕。

「哼，不理你了。」秦晴輕哼一聲，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飛這才想起來，1998年的那個夏天，秦晴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吉林大學，但因為沒錢交學費和種種原因，最終只能選擇輟學打工。

這也是秦晴短暫的一生中無法彌補的遺憾，在秦晴死後，這件事也成為了秦飛為數不多的心病。

秦飛抬頭看著泛黃的天花板，無奈的嘆了口氣。

屆時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讓秦晴安心去上大學，去完成她那留在心中的遺憾，如若有誰敢跳出來從中作梗，秦飛就會讓他們通通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片刻之後，秦飛便回到他那狹小的房間中，躺在木板床上思考起當前的局勢，直到凌晨五點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秦飛一早便離開了家門，花了兩塊錢在路上買了包煙后，直接去往他小叔家。

因為秦飛的父母在工廠出事的時候，秦飛和秦晴都還未滿十八歲，所以當時大部分的賠償款和政府的補助金，都交由秦飛唯一的親人秦明代管。

秦飛在成年之後，為了賠償款的事情也找了秦明好幾次，但每次都被秦明的老婆用一百幾十塊錢給敷衍過去，時間久了，秦飛也就懶得和他們計較了。

但現在看來，這三千多塊錢的賠償款，也許就是他秦飛逆風翻盤的最後希望了。

「叔，有人在家嗎？」

「叔！明叔！你在家嗎？」秦飛敲了敲門喊道。

「哪個生孩子沒p眼的傻批玩意？大早上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時，屋子裡傳來了一個婦女尖銳刻薄的叫喊聲。

「嬸嬸，是我秦飛。」秦飛皺著眉回應道，對於他這個嬸子，秦飛一直都沒什麼好印象。

「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嬸子黃蓉將門打開后，並沒有要讓秦飛進門的意思，肥碩臃腫的身軀直接將房門給堵的嚴嚴實實。

「有些事情，想找明叔商量商量。」秦飛笑著解釋道。

「有什麼事和我說就行，你叔他在這個家做不了主的。」黃蓉雙手叉腰，一副有事說事，沒事就滾的神情。

秦飛剛要開口說話，秦明便從黃蓉的身後冒出頭來。「大飛來啦？有什麼事嗎？」

「嗯，找您有點事。」秦飛點了點頭說道。

「那還愣在外面幹啥？進來說吧。」

秦明話音剛落，黃蓉便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還是給秦飛讓出了一個進門的身位，秦明對此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和秦飛搭著話。

「坐吧，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嗎？」秦飛進門后，秦明便開口問道。

「不急，不急，叔您抽煙。」秦飛笑著說道，從口袋裡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香煙遞給秦明。

「不急的話，你就不會一大早就來找我了。」秦明接過秦飛遞過來的煙后，微微一笑說道。

「還是您了解我。」秦飛笑著幫秦明把煙點了起來。

「廢話，你小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能不了解你？」秦明打趣道。

「你們有事說事，老娘還要去上班呢，可沒功夫聽你們在這扯犢子。」

秦飛抬頭看了黃蓉一眼，這才開口說道：「明叔，是這樣的，小晴不是高考完了嘛？上大學需要一筆學費，我爸媽的賠償款你們能不能先還我一部分？」

秦明眉頭一皺，剛想開口說話，一旁的黃蓉已經搶先一步喊道：「你們那點賠償款，我不是早就還給你了嘛？再說了，女孩子家家的讀什麼大學？趕緊找個男人嫁了算了，留著也是個賠錢貨。」

「嬸嬸，你一共就給了我幾百塊錢，我記得我父母的賠償款可不止這麼一點吧？用不用我到派出所確認一下？

還有，我妹上不上學是她的事，用不著你在這指手畫腳吧？」秦飛看著黃蓉，臉色陰沉的說道。

黃蓉見狀也不裝了，直接了當的說道：「你父母的賠償款老娘早就花完了，進了我口袋的錢還想要回去，你當老娘是傻批啊？」

秦飛聞言，猛然抬起頭，眼神凌厲的盯著黃蓉。

黃蓉見狀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過來，看著秦飛說道：「咋滴？你還想打我啊？有能耐你就試試看啊！」

黃蓉話音剛落，秦飛便猛然站起身來，一巴掌扇在了黃蓉臉上，之前還氣勢洶洶的黃蓉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一臉懵逼的看著秦飛。

「我踏馬告訴你，老子忍你很久了，這些錢你有能耐就別還我，到時候老子一報警，你就和你那寶貝兒子給我進去蹲局子吧！」秦飛指著黃蓉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黃蓉捂著那紅腫的臉，沖著秦明大吼道：「秦明！你女人被人打了！你就這麼看著？你踏馬還算不算男人啊！」

「好了，你要是把錢還給人家，人家能打你嘛？」秦明一臉嚴肅的說道，對於這個蠻不講理的老婆，他也顯得很是無奈。

「好啊，連你也不向著我，老娘花他們的錢，還不是為了你兒子！行，行！居然這樣的話，老娘就跟你拼了！」黃蓉瘋言瘋語的說完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猛的刺向秦飛。

秦飛見狀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側身躲過黃蓉手裡的水果刀后，一腳將她踹翻在了沙發上。

「啊啊啊！秦明你這個廢物算什麼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負，連手都不敢動！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見硬的不行，黃蓉便開始耍起了潑婦罵街的那一套。

秦明眉頭緊鎖，抽了口煙后對秦飛說道：「大飛，你先回去，我待會去你家找你，我今天要不不把錢還你，你就報警把我們一家人都抓起來吧。」

「好你個秦明！翅膀硬了不是？說話硬氣了不是？你踏馬今天要是敢把錢還給這個小畜生！我，我，老娘就跟你離婚！」

「好的，那明叔再見。」秦飛沒有理會潑婦罵街般的黃蓉，和秦明打了個招呼后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