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鬧劇
「寶玉使不得,使不得!」
馮紫英死死拽著賈寶玉,讓他不能前進半步。
賈寶玉還真不是常人,內外合擊之下,也不過躺了大半個月就好,按張山估計,他怎麼也還得躺上半個月,如今看來雖面色有些蒼白,但是行動上以無礙。
馮紫英也是頗為無語,他只不過帶著賈寶玉出來散散心,路過林府,賈寶玉就似發了瘋一般,死活要向林黛玉問個明白,這是陛下親指的婚姻,人家郎才女貌,輪得到你個妖怪插手?當真不知死活。
馮紫英又能如何,只能阻攔賈寶玉,賈珝之名早就傳遍京城內外,莫說是他們,就是親王世子也是說扣就扣,愣是讓順隆親王這個鐵公雞拔了毛,他們這些小雞仔找上門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馮唐跟他說過,他要是惹了賈珝,立刻就將他逐出族譜,賈珝如今風頭正盛,管他以後能不能得個善終,現在他們是惹不起的。
「紫英兄,你不必攔我,我只是去問個明白,林妹妹必是被人脅迫,她是水做的女兒,怎麼會看上珝二哥那樣的粗漢?」
賈寶玉硬是以病軀掙著馮紫英和身旁阻攔他的三兩世家子弟,大步向前,哪裡有病人的樣子。
馮紫英險些被賈寶玉拽倒在地,連忙穩住身形,有些吃驚的看著賈寶玉,這是有病?怎麼比他還有力氣?
馮紫英雖玩鬧,但總歸與這些整日混吃等死的世家子弟不同,也是自幼習得武藝,拉得硬弓,手上力氣也不小,如今雖恐傷了賈寶玉,未用上全力,但也用上了四五分,卻險些被賈寶玉拽到,豈能不吃驚?
身旁三兩世家子弟聽到不遠處百姓低聲議論,紛紛掩面而逃,丟人丟到家了,萬一再出個什麼事故,嘉佑帝怪罪,家族就沒了,別說是賈寶玉,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值得他們如此。
吱……呀……
在一陣吱呀聲中林府大門大開,張山從中走出,看著賈寶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賈寶玉當真不知死活。
賈珝安排了人不讓賈府小廝靠近林府,但是賈寶玉他們還真不好阻攔,總不能把人打一頓在扔回去吧。
賈寶玉看到張山有些畏懼的後退了兩步,張山不屑一笑說道:
「我家二爺說了,林姑娘身體不適,不見外客!」
「怎麼可能,林……」
賈寶玉還未說完,張山不耐煩冷哼一聲,手伸到身後,親軍連忙從懷中掏出刀遞到張山手上,張山接過順勢放到賈寶玉肩上。
「寶二爺,咱是個粗人,不懂什麼禮法,這手在戰場受了點傷,萬一一個手抖把你這小細皮嫩肉傷到哪可就不好了。」
張山身體前傾,在賈寶玉耳邊說道,賈寶玉感覺到刀身上傳來的寒意,咽了口口水,閉上眼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張統領萬萬不可,都是一家人何必舞刀弄棒?」
馮紫英剛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人是他帶出來的,怎麼也得全須全尾的給賈家帶回去。
賈珝府中多是戰場上下來的老卒,不講什麼人情,都是賈珝的親信,只聽賈珝之命,張山更是親信中的親信,要真是上了頭賈寶玉死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賈珝不可能將自己的親兵統領交出去,不然看張山一片忠心落得如此下場,兔死狐悲之下,誰還給他賣命?
張山冷哼一聲,收回刀向後退去,兩旁小廝連忙將大門關上。
馮紫英連連苦笑,他現在就想離賈寶玉遠點,
紈絝沒事,這京中一抓一大把,但是沒腦子卻不行,這賈寶玉和那薛大傻子還真是親表兄弟。
……
府內,涼亭。
賈珝坐在亭中聽著張山一五一十將府前鬧劇說出,賈珝連連大笑,引得林黛玉賞了賈珝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這廝看起來濃眉大眼,倒是憨厚,竟然如此胡鬧,他還是個孩子,扔出去便是,動什麼刀子。」
「珝二哥可是還想把那人套了麻袋,在巷子中打一頓?」
賈珝聞言驚詫的看著林黛玉,問道:
「這是何意,此事張牧跟我說過,是城外的賊寇,看寶玉富貴這才動了心思,我早早讓人把他們抓來,這就在牢中看壓,我看那人可憐,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想著放他一馬,這才沒有交給西府。」
林黛玉看著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賈珝不知道說什麼好,還城外的賊寇,說不是賈珝派人做的雪雁都不信。
「這外面天涼,你還是早些回房中較好,我在軍中還有些事,抽空去處理了。」
賈珝站起身,在林黛玉面前擋住吹面而來的冷風,將她送回來房中。
貌似京營節度使才是賈珝的本職工作吧,竟然還「抽空」去處理了。。。
……
「營中眾將何在?讓他們速速前來見我。」
賈珝大步走進營帳之中,對一旁侍衛說道。
「你這廝,好好的京營節度使不做,非要去變勞甚子的法,你閑的沒事就好好帶著兵拉練。」
張距看見坐在主位的賈珝沒好氣的說道,賈珝聞言笑了笑,他還真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京營這口黑鍋本是他的,卻甩給了張距。
「諸位既已到齊,賈珝也不兜圈子,陛下旨意,讓我等京營北上幽燕剿匪,諸位可有敢戰登先者?」
「末將王嘯,願隨節帥北上剿匪。」
王嘯當即站起身瓮聲瓮氣說道,剿匪不同其他,一群賊寇能有什麼戰鬥力,這都是送上門的軍功啊。
「你這廝倒是姦猾,常日操練怎不見你出頭?也罷,算你一個。」
賈珝指著王嘯笑罵道,王嘯出身貧寒,是從下面一步一步殺上來的,可能不懂什麼兵法,但當個先鋒,副將之流那是綽綽有餘。
王嘯喜酒但不嗜酒,為人粗魯些,但不傻,撐過城門血戰還活著的人就沒一個白痴,賈珝如今風頭正盛,類似王嘯這種有些能力,可是背後無人難以升遷,那自然是倒頭便拜。
眾將紛紛起身請戰,賈珝微微頷首,別管出於什麼心思,敢戰便好,現在賈珝談不上什麼軍法,能打才是第一,軍紀那是後面的事了。
「趙天德,於文中,謝鯨,王嘯,李大目,劉五魁,黃顯,梁有德,陳兵,王六,黃七,便你們幾人跟本帥北上,其餘人等留守京營,以張距為首,顧清明為次。」
賈珝在眾將臉上一一掃過,略微思索點了十人。
凡事講究一個平衡,趙天德是自己手下頭號馬仔自然要帶上,於文中是京營頭頭,除謝鯨麾下和賈珝所帶來眾將,皆以於文中為首,謝鯨是開國一脈留在京營中的代理,也得帶上。
「敢問節帥,此行帶上幾萬人?」
「步卒一萬五,騎五千。」
賈珝聞言淡淡說道,京營五萬人,真需要見血的一萬餘人,其他不是賈珝帶回來的義烏軍,就是經歷過戰爭的老兵油子,操練幾日就能上戰場。
但那些新兵不同,他們是王子騰招進來湊數的,還站滿了三千營和神機營的名額,好在都是良家子出身,只有少量的農戶,別的不說,身板倒是說得過去,如此也是省了賈珝許多功夫。
「三千營和神機營,五軍營再出一萬多人,你們下去安排便是,五日後開拔。」
賈珝揮了揮手,示意眾將退下,只留張距和他二人。
「此次剿匪京營之事還是要交給你了,凡事小心些。」
張距不可能離開京城,張千統制九邊,手握重兵,張距便是留在京中的質子,絕無離開京城之可能,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無礙,我在這京中整日操練士卒倒也快活,你們去外邊風餐露宿,哪裡比得上我在京中快活?」
張距無所謂的笑了笑,他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他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離開京城周邊,他爺爺北伐失利退了下來,看的他更緊了,更是不讓他離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