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坑死我了

等賈珝走出屋子，天色漸晚，以致黃昏，這一次君臣奏對，雙方都滿意，一個馬上就要高升，一個得了一個輔弼良臣和遼東勢力。

「賈大人前途似錦，咱家先祝賈大人高升了。」

「不敢，日後還望公公提攜。」

君臣奏對之時，夏衍就在屋外，防備賈珝暴起，嘉佑帝自己有些功夫在身，但他可打不過賈珝這種沙場宿將，所以聽的是一清二楚。

人精似的夏衍自然知道面前這位五品的校尉，至少要往上走三品才是，關鍵的是簡在帝心，陛下掌權之後才是這位爺放光發熱的日子。

不過在真正取得陛下信任之前，恐怕還多有磨練。

「貴人有言，日後大人有私折不必送進宮，送到咱家府上便是。」

「賈珝省的，日後就勞煩公公了。」

夏衍將賈珝送出府後，這座府邸又恢復了往常的沉寂，賈珝抬頭一看，「義忠王府」。

「夏衍。」

「奴才在！」

「寧國府現在的襲爵人是誰？」

夏衍瞳孔一縮，那賈珝還真是受寵，陛下都準備弄死寧國府襲爵人，把爵位給他了。

……

賈珝並未直接回許府，而是轉頭去了寧榮街榮國府，往常進京賈珝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賈家日後牽連到自己，進京幾十次也只有第一次登了門，現在不一樣，既然知道要幹什麼了，先套套近乎，以後好下刀。

「賈珝拜見大老爺，二老爺，老祖宗，三位安好？」

「起來，起來。」

賈政趕忙扶起賈珝，賈母和賈赦則是興緻缺缺，只是和善的對賈珝點點頭。

原本以賈珝的身份根本得不到賈家的重視，一個出了五服的偏房而已，但人家舅舅爭氣啊，兵部尚書面前的紅人，40歲的從三品游擊將軍，有生之年恐怕還能往上走一走，王子騰出任九省統制還要多多依仗許靖，萬不可惡了他。

「珝哥兒，你這一路上可還安生，沒遇上什麼強盜吧？」

「還好，今上聖明，百姓富足，海晏河清，自是不同以往。」

「你舅舅可還好？」

「好，多謝二老爺挂念。」

「今晚就在府上留了飯吧。」

說道留飯賈珝眼角多少有些抽搐，他上一次，隨舅進京辦事，於情於理當拜訪賈府，那一次留飯了，他一個武人，就給準備了一小碗米飯，御米再好它也不頂餓呀，回了許府的賈珝連夜又炫了兩桶米飯。

「老爺這麼急著叫我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還未見其人，便以聞其聲，賈寶玉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打扮的珠光寶氣，賈珝差點以為哪家土財主的寶貝兒子沒看好，跑出來了。

「寶玉，這是珝哥兒，家中行二，按齒敘是你兄長，快來見過。」

「寶玉見過珝二哥。」

「寶兄弟有禮。」

顏狗賈寶玉看著皮膚黝黑，五官粗獷的賈珝表示不是他的菜，或許這也是賈母不喜賈珝的關鍵原因，長相勉強能說得過去，關鍵是太黑了，比不得戲曲里的包黑炭，但也相差不遠。

這也正常，天天在九邊風餐露宿，還皮膚白皙，這不扯淡嗎。

「寶兄弟熟讀四書五經，打算何時下場應試？二老爺好文道，

京城有名，寶兄弟想來也是深諳此道，他日必金榜題名，為官做宰也是可以的。」

賈寶玉最不喜所謂仕途經濟，讀書上進，把這樣的人都稱為「祿蠹」，戰死沙場的將軍他認為是有勇無謀，死諫君王的文臣他認為是貪圖虛名，前世賈珝也是將紅樓夢大致讀了幾遍，說賈寶玉反封建，他反什麼了？

就因為他混跡美人堆，不讀書不科舉？

還有含玉出生一事，無論真假，賈寶玉在嘉佑帝那是上了號的，就賈珝的觀察來看，這位爺可不像是一個大度的，賈府不但不封鎖消息，還敢大肆宣傳，早已有了取死之道。

「孽畜，你珝二哥多少是有見識的，還不快謝過你珝二哥。」

賈寶玉苦於賈政在此，不好發作，只好不情不願的深鞠一禮。

「老祖宗，大老爺，二老爺，前廳來了幾位宮裡人，說讓珝二爺出去接旨。」

賈珝正難為賈寶玉，忽地從前院跑來一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榮禧堂內幾人面面相覷，賈珝面色平靜，心中早已捲起驚濤駭浪，就算高升也不該如此快的才是。

「老祖宗先請。」

……

「賈將軍倒是讓咱家好找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賈珝新認識的老熟人，夏衍，如同義忠王府前一樣似笑非笑的看著賈珝，完全忽略了他身邊的賈家族人。

「勞公公費心，臣，賈珝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五品校尉賈珝，戰功卓越，頗有先祖之風……朕當褒有功，賞至材……今京師動蕩，封賈珝為三品京營節度使，兼五城兵馬司都指揮……望爾勤勤勉勉，莫失朕望。」（別噴，後面都有解釋）

「臣，謝主隆恩。」

賈珝欲哭無淚，嘉佑帝這一手坑死他了，開國一脈四王八公最後一塊蛋糕就是京師大營，五城兵馬司想來只是一個搭頭，他們可不會因為賈珝姓賈就天真的認為賈珝是自己人，接手一個都是千難萬難，嘉佑帝還直接給他兩個。

京營節度使和五城兵馬司都指揮雖然只是一個三品一個四品，在公侯如雲的京城算不得什麼，但這兩個職務加起來可是掌握了京城最大的一股軍事力量。

賈珝身後跪著密密麻麻的人神色各異，賈赦眼神不似往常那樣混沌，若有所思，賈母緊皺著眉頭，不一會就放開了，只要不打擾到自己高樂，愛咋咋滴，賈政這個政治小白則是完全聽不懂，只認為賈珝高升了，至於賈府其他人恐怕還不如賈政。

「賈節度日後對京城守備多上些心，莫要讓陛下失望。」

「珝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陛下所望，請公公喝茶。」

賈珝說話間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暗中遞給夏衍，夏衍神色自若，不動聲色的接了過去。

「珝哥兒，陛下如此器重於你，你當進宮謝恩的才是。」

「大老爺所言有理，珝這就進宮當面叩謝陛下隆恩。」

賈珝詫異的看了賈赦一眼，點點頭，轉身跟上夏衍，雖不知嘉佑帝這一手是作何打算，但進宮一趟總是對的，只是沒想到賈赦竟有這般見識。

賈珝進宮后，賈赦也坐著一輛小車緩緩向城外玄真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