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開國1脈
賈赦,他找我何事?
經歷了一切事情的賈珝已經不認為這個賈府大紈絝是什麼易與之輩,賈珝略一琢磨,便想了個通透,無非就是京營、開國一脈與謝鯨之事。
「賈珝,見過大老爺。」
「仲達不必多禮,你我之間不必拘束,這裡不比外邊,喊我一聲伯父便是。」
聽到這句話,賈珝左眼直跳,上一個說這話的直接把他坑到了京城送死。
「仲達可是身體不適?」
賈赦看著眉頭一跳的賈珝關心道,這可是他賈家的良才寶玉,就算賈寶玉死了他也不能死啊,就算死也得先把太上皇熬死,讓嘉佑帝記得他的好再死啊。
「無妨,只是在九邊有些舊病暗疾罷了。」
「我那裡有幾瓶當年你高祖留下的妙藥,原本是留著上陣受傷用的,我也用不上了,明兒叫下人給你送去。」
「先不說這個,你日後也是要在京城做官的人,我給你介紹幾個賈家的老親,都是你的叔(進)伯(身)兄(之)弟(資)。」
說罷賈赦拉著賈珝走進書房,書房裡早早的坐了幾個人,在京營被他杖責的謝鯨赫然正在其列。
「上午在京營小弟多有得罪,還望世兄莫怪。」
謝鯨看到賈珝進門起身下拜,卻被賈赦拉住。
「何須如此,一會兒向仲達敬杯酒,你們兄弟日後共事,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我托個大,恩怨到此為止。」
「赦伯父做主便是。」
賈珝含笑說道,謝鯨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就算私下裡再怎麼樣,明面上撕破臉皮,實為不智。
前世魯迅有一句名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以賈珝是個很大度的人,頂多日後弄死謝鯨,放他家族一馬。
「這是你牛繼宗牛伯父,這是你柳芳柳伯父,這是………」
賈珝一個個含笑拜見,看起來兄友弟恭,叔侄和睦,至於其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也。
開國八公除繕國公誥命新喪,石光珠不曾來,賈敬自囚玄真觀之外,其餘六家悉數到場。賈珝在這一刻才知道什麼叫一府雙公,哪怕賈赦只是一個一品將軍爵,八公還隱隱以賈赦為首,若是玄真觀那位還在怕是以他為首。
賈珝不知道酒宴為什麼要在書房辦,他也不想問,酒過三巡之後。
「來人,扶仲達去客房歇息。」
「放開我,我還能喝,今日不醉不歸!」
賈珝勾著謝鯨的脖子撒著酒瘋,被兩個小廝強行架著送進了客房,脫了鞋襪放在床上,但賈珝神經得多大條,敢在一群開國一脈的中間喝個酩酊大醉。
漆黑的客房中,賈珝猛的睜開雙眼,眼裡充滿對未來的不解和恐懼,就像他在九邊第一次殺人一樣。
但如果可以他寧願在九邊廝殺也不願意在這京城一日,太累了,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似乎舉世皆敵。
他們並不像書里描寫的這麼美好,反而充滿勾心鬥角,從賈珝穿越過來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前世的紅樓夢,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這個世界真的會死人的,現在賈珝倒是羨慕起賈寶玉來,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倒也不錯。
可惜我前世沒好好讀書,什麼香皂,玻璃,火藥通通不會,只能在沙場搏命,只能在這京城送死。
賈珝翻了個身,撇開思緒,不去想它,沉入美夢之中。
李太白有詩曰: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
「大老爺,
已經服侍珝二爺睡下了。」
「好,去吧。」
賈赦揮揮手,一旁是滿身酒氣卻無比清醒的幾人,除了謝鯨,這個在場十幾人唯一醉倒的存在。
「恩侯兄,難不成就真將我等的身家性命交與那個毛頭小子,一個連醉酒都不會裝的人?」
牛繼宗皺著眉頭開口問道,對於他們來說賈珝都太稚嫩了,更何況那幾個人尖子。
「不交你又能如何,再觀望下去,掉的就不是肉,而是命了,如今唯有棄卒保車。」
賈赦無奈一嘆,這些人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仁厚的太上皇當政了,現在面對的可是嘉佑帝和動了殺心的太上皇。
「可他若輸了頂多外放幾年,等太上皇龍馭賓天之後,陛下還能忘了他?可我等不同,這次要是輸了,那就是滿盤皆輸。」
「起碼還有機會,不然呢,跟著王子騰投靠忠順?一個浪蕩子?」
王子騰當年投靠忠順親王之時,賈赦就知道,王子騰活不了幾年了,嘉佑帝和太上皇之間站錯隊可能死,蛇鼠兩端不站隊必死,像王子騰這種另闢蹊徑的活不到結局。
賈赦哪怕就算在宗室中找個幼子出來,也不會蠢到選擇投靠忠順,甄太妃行事頗為囂張,不提今上如何,恐怕太上皇龍馭賓天之前也不會放過她母子二人,就算僥倖逃過一劫還要面對嘉佑帝,那可是在絕對劣勢下逼反義忠親王的人。
甄太妃以為靠著太上皇的寵愛便有恃無恐,太上皇是傻的不成?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不要,去扶一個浪蕩子?
「聽說昨兒下午,北靜王去了他府上?」
柳芳眼看情況不對緩場道,賈赦牛繼宗聞言雙雙冷哼一聲,哪怕同屬開國一脈也分派系,身為開國一脈最大的兩個派系,四王派和八公派關係又能好到哪去。
「呵,到底是年輕,先按耐不住了,若是當年老北靜王活著能被活活氣死。」
牛繼宗不屑的嘲諷道,雖然他並沒有看懂水溶的舉措有何意義,但這不妨礙他嘴硬。
「若是當年老北靜王還活著,恐怕就沒有北靜王一脈了吧。」
賈赦幽幽的說道。
老北靜王當年與賈敬可以說是平分秋色,使得他們這些同輩黯淡無光,但結局是一個為了活命自囚玄真觀,一個病逝,大理寺連查都沒查,直接讓水溶承了爵,其中齷齪不說便知。
「再看看吧,這京中還有個更大的麻煩等著他呢。」
修國公之後侯孝康開口說道,賈赦無奈的點點頭,許靖這個游擊將軍可不是這麼好拿的,賈珝進京兩日,以為他的敵人就是開國一脈和太上皇,還不知道他的舅舅準備了一份大禮給他。
……
「爺爺,賈珝今日巡視了京師大營,他是許靖的侄子,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
張千聽到許靖之名,擦拭大刀的手都慢了一些,在一片月華之下,英雄遲暮,盡顯悲涼。
「不要去動,你每日還是讀書練武便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別再摻和這些了。」
經歷了太子謀反,北伐戰敗的張千怕了,他已經失去太多了,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武人,不懂政治。
他的兩個兒子都折在九邊了,老大還有一個遺腹子,老二直接絕了后。
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太子,一個嫁給了賈赦,一時風光無量,如果沒有之後那該多好啊。
……
許靖看著月亮想到了他姐姐小時給他講的故事和被自己送進京城的侄子。
「父親可是想起了仲達?」
「嗯,你姑姑姑父待我不薄,我卻要送仲達進京送死,百年之後,我又有何顏面再見他們?」
許靖心中懊悔,但是賈珝不得不去,傷了左臂的賈珝必須回京靜養,他要是直接回去死的更慘,還不如在嘉佑帝的羽翼下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