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安胎香

寧國府，書房外。

賈珝看著人影攢動的書房，也不進去，就站在屋外負手而立。

「少爺咱們就這麼吊著他們？」

「不然呢，他們敢上門就代表多少有些心思，先吊他們一會兒。」

賈珝緊了緊身上的裘衣說道，寒冬臘月又是晚上，說是不冷，傻子都不信。

現在的大齊，上層結構主要就是武勛和世家，真正的儒家讀書人出身很少，他們可不講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沒跟皇帝打擂就不錯了，你還要求他們自殺？

雖然現在的武勛和砧板上的魚肉也無二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終究不是毫無根基，軍中現在局勢還是四分天下，嘉佑帝要想徹底拿下他們，還是要費一番功夫，很明顯現在的嘉佑帝是沒有這份閑心去費這些功夫的。

武勛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此次元妃有孕便是明證，人心浮動，各懷鬼胎。

……

「賈珝來遲，諸位世叔可曾急了？」

賈珝推開屋門，對屋內神色焦急的幾人說道。

賈敬賈赦躺平，石光珠還在守孝，他也樂得清閑，所以八公一脈議事除了賈珝，實際上只有五人。

「無妨，我等也是剛到不久。」

柳芳對著賈珝含笑說道，但是其中有多少真心不說自明。

「諸位世叔在這元宵佳節，三更半夜，有家不回，卻來賈珝府上，賈珝甚是高興，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喝上幾杯。」

牛繼宗心中暗罵賈珝油滑，開口說道：

「仲達有所不知，元妃有孕，我們是不是備些禮物送去？」

「竟有如此大事！賈珝進京不久，根基不深，此等秘聞實在無處可知。」

賈珝驚呼一聲，詫異的說道，好似真不知道。

「那如今如何，還是要你拿個主意。」

「賈珝才疏學淺，經驗又淺，依諸位世叔就好。」

賈珝搖了搖頭，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引得其餘幾人連連暗罵，他們要是說了，沒說對，賈珝怕不是連夜就得把他們送進皇宮給嘉佑帝助助興，消消火。

他們要是說對了，又有什麼功績呢？完全沒有，這件事就是慫了，嘉佑帝不覺得你做的對，不慫，人就沒了。

更何況，嘉佑帝要是一個不開心，發了癔症，大齊可能完，但他們都死了，大齊完不完還有意義嗎，還是要讓賈珝扛一下鍋比較好。

「哎，話不能這麼說，你雖然年輕了些，但是個穩重的，強過你牛世叔，更何況八公一脈以你賈家為首，你為賈家族長，此事說到底還是要你拿主意才是正理。」

陳瑞文指著牛繼宗說道，牛繼宗瞥了陳瑞文一眼，點了點頭。

「那賈珝便勉為其難做一回主，賈珝聽過一句話，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既是如此靜觀其變便是。」

賈珝微微頷首，對著在場眾人說道，什麼都不做就是目前情況的最優解，沒有之一，做了不管對錯，在嘉佑帝眼裡，那一定是錯，有關皇子之事，嘉佑帝格外敏感。

「這正是老成持重之言，以不變應萬變。」

柳芳聞言撫掌贊道，賈珝只要表態他們就有說辭，賈珝說不插手，他們就說對對對，賈珝說插手幫大皇子，他們兩不相幫，賈珝說幫元妃，那就說明賈珝遲早玩完，趕緊跑路，無論如何都是不虧。

「這些小事已經辦完，我們也就不叨擾了，這元宵佳節仲達事務繁忙，東奔西跑，

難得閑暇，我等要是再待下去，就顯得無禮了。」

牛繼宗得了想得的答覆，起身對賈珝拱了拱手說道。

「世叔請便。」

賈珝微微頷首，對牛繼宗說道，其餘幾人也紛紛離座走人。

賈珝看著霎時走光的幾人，眼中寒光一閃，這些人留不得，遲早是個禍害，元妃有孕一事局勢清晰，最好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觀，但他們竟然敢上門，那就說明並不是表面這麼老實。

就算真老實，他們上了門，嘉佑帝也會認為他們不老實，插手儲君之爭沒有好下場，所以賈珝忠於皇帝，誰是皇帝忠於誰，至於誰是皇帝，只要不是忠順，賈珝不挑。

「二爺，李閣老有請。」

……

皇宮，鳳藻宮

「妹妹卻是要好好調養身子，定要時常讓太醫診治。」

李皇后拉著元春的手細細吩咐道，身邊坐滿了妃子。

元春偶感不適，叫了太醫診治，不到半個時辰元妃有孕之事就傳遍了京城上下。

「多謝姐姐照料，元春一定好生養胎。」

一向看不上元春的齊妃白了元春一眼，嘉佑帝這麼多年就一個孩子，什麼意思還不清楚嗎，嘉佑帝又不是不行，嘉佑帝根本不允許第二個有資格爭皇位的孩子出生，這元春還真是天真還想著生孩子，沒流產而死就不錯了。

「妹妹倒是好福氣，得寵還沒幾日就懷上了，可惜我沒如此福氣，入宮多年都沒生個孩子出來。」

靜妃看著元春，幸災樂禍的說道。

她入宮這麼多年早就躺平了，爭寵的前提是有的爭，皇帝一年選李皇后二百來天，這還爭個毛線，就算李皇后真有個什麼「意外」，嘉佑帝也不會再立皇后。

只有那些剛進宮不久的小丫頭才會想著爭寵，但嘉佑哪怕是對李皇后也是利用遠遠大於愛情，你又憑什麼認為你就一定能征服嘉佑帝這個政治生物？就憑你那張臉？

夏秉忠快步走進鳳藻宮，對在場妃子行了一禮道：

「這是陛下剛讓董太醫調的安胎香，特讓我給娘娘送來。」

元春正要起身謝恩，卻被李皇后拉住。

「妹妹如今懷有龍子，那些俗禮卻是免了。」

轉頭又對夏秉忠說道：

「把東西交給元妃宮裡的丫鬟，你們回去交差便是。」

夏秉忠身後的小太監將香盒交給元春身旁的丫鬟，便跟著夏秉忠離去。

「妹妹倒是好福氣，難得讓陛下惦記，連安胎香都賜下了。」

齊妃看著裝有「安胎香」的木盒，柔柔的笑著，對元春說道。

但元春總感覺齊妃話裡有話，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