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人才啊
寧榮街,寧國府。
「如今天色漸晚,愚兄改日再來拜訪,賢弟留步。」
「好好好,弟必備好美酒佳肴,以候兄長。」
賈珝和某個不知名大臣挽手走出寧國府,目送那人離去才轉身回府。
自從朝會賈珝提出南北分卷之事,卻如他所料,上門拜訪之人無數,險些踏破了寧國府門檻。
今日之後,賈珝只差一步,將京營練好,他便是徹底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
「學生見過寧侯。」
王錯拘謹的站在書房內,看賈珝走進連忙拱手道。
「坐坐坐,傻站著做甚,張山上茶。」
賈珝扶起王錯,順勢與王錯坐到了椅子上。
「你想去哪裡,可曾想好?」
「學生聽寧侯安排。」
王錯聞言又連忙起身說道。
「不必拘泥於俗禮,這是自己家中,放開一些便是。」
「你的卷子我見過,所有些俗套,但也不乏心意,你還難的寫得一手好字,便留在京中做個庶吉士如何?對你日後為官做宰也有好處。」
賈珝左手虛抬,示意王錯起身,對他緩緩說道。
「學生謝過恩師,恩師大恩大德學生沒齒難忘。」
王錯又拜道,到了賈珝這個層次,你只送他錢很難辦事,漕幫一個月能給賈珝五萬兩銀子,一年便是六十萬,賈珝就是整日嚼金食玉,又怎能花的了這許多。
王錯一個窮書生又能送給賈珝什麼?他咬咬牙掏十幾兩銀子出來,這莫不是在侮辱賈珝,他只有自己一人而已,現在還不趕緊表忠心,若是讓人覺得你不懂事,持才傲物,那才是大忌。
「你在天香樓所言,我倒是有所耳聞,賈珝又有何顏面敢與李,林二位閣老並列,什麼朝中三賢,你倒是羞殺賈珝。」
賈珝指著王錯笑罵道,王錯和曹俊在天香樓所言早就傳了出去,兩極分化相當嚴重,要麼認為三人是三賊,要麼就認為三人是三賢,非黑即白,這種事上,永遠都沒有第三種顏色。
「學生所言絕無半句虛言,字字都是出自學生肺腑之中,恩師今年不過及冠,戍邊六年戰功赫赫,每戰先登,哪怕恩師不在九邊,威名卻是半分不減,恩師更是南下兩淮,施雷霆手段,解大齊之危局,此文武全才,古來少有,就算那甘羅,驃騎在世,見恩師之風采亦是自愧不如。」
「恩師這樣對國家有功勞的人,怎麼稱不上一句賢人呢?」
賈珝看著一本正經拍馬屁的王錯,不經感嘆道:
「人才啊。」
就這份一臉嚴肅的拍馬屁,賈珝都做不出來,但不得不說,還挺爽。
……
「你不是要做那勞甚子的變法,又來我這作甚?」
林黛玉看著日常打卡的賈珝,嬌嗔道。
「此事急不得,溫水煮青蛙才是正理,哪裡有你重要?」
「要不是不重要,也輪不到我啊。」
賈珝聞言輕笑一聲,對林黛玉說道:
「我在城外有幾處溫泉莊子,想帶你過去玩,你可要去?」
「只你我二人去了又有什麼興緻?我才不去。」
林黛玉白了賈珝一眼,要不是什麼企圖,她才不信賈珝又會有這麼好心。
「我把你那些姐妹全都叫上,你們一起去溫泉莊子里泡泡溫泉也是好事。」
賈珝連忙賠笑道,林黛玉無奈的看了賈珝一眼便安排紫鵑和雪雁去收拾衣物。
……
「珝二哥倒是好心,還知道叫上我們幾個。」
探春聞著空中淡淡的硫磺味說道。
「哼,咱們怕不是被珝二哥怕林姐姐一人兒無聊,特意找來陪著林姐姐的搭頭。」
史湘雲嬌哼一聲,對著林黛玉揶揄道。
「有這好事你還抱怨,小心下次不帶你。」
賈珝借著林黛玉的名頭出了城,進了莊子安排好,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蘇閣老可還好,賈珝特意備了些酒菜,相與蘇閣老好好喝一杯。」
賈珝出現在蘇祁房門前,拎著食盒,對盤腿修行的蘇祁說道。
「哼,我不像高贊,還需要你下毒,你想做什麼直接說便是。」
蘇祁緩緩睜開眼,冷哼一聲,對賈珝說道。
「哎,蘇閣老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國之忠良,這可是錯怪了賈珝。」
賈珝擺上酒菜,蘇祁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雙腿,緩緩起身坐到賈珝對面,說道:
「你小子倒是個狠人,南北分卷,這法子我都沒想到,日後南方文士恐怕是要恨你入骨。」
「如此不正合了北方文士之心,賈珝只有站到南人對立面,他們這些北人才會接納我,畢竟敵人的敵人才是朋友嗎。」
賈珝率先夾起一塊肉吃下去,對蘇祁說道。
「你倒是通透,哪怕北人只佔了朝中上下三成,也比分崩離析的南人強,林如海給你選的這條路子正,你本就是靠著遼東起家,再加上北方文士,正是相得益彰。」
蘇祁點了點頭說道,他就是靠著北人起家的,對這樣一群人還是有著很深刻的理解的。
單個來說,啥也不是,但是擰成團的時候,分崩離析的南人也只能與其分庭抗禮,朝堂上南人多啊,一邊是兩淮江浙的讀書人,一邊是金陵的世家出身,這一群人就先打起來了,因為各種原因就先打起來了,北人雖少,但是團結。
在不團結都團滅了,這都不團結那就純屬活該,蘇祁就是吃了這一波紅利才能穩壓徐山做了幾十年首輔,而賈珝就是在蘇祁已經開闢出來的道路上,無縫銜接。
「你放心吧,我說了乞骸骨那就真是乞骸骨,我就算想插手,太上皇也不同意。」
蘇祁沒好氣的說道,他現在身份太敏感了,朝中上上下下多少雙盯著他呢,蘇祁也識相,自己乞骸骨之後直接就到金雞寺報道。
「蘇閣老此言玩笑了,賈珝此行只是找蘇閣老喝酒便是。」
賈珝搖了搖頭說道,此時此刻的蘇祁爭不過他,常言道落魄的鳳凰不如雞,退出了大齊權利中心的蘇祁直接撂挑子乞骸骨,置北人不顧,這件事無可厚非,但是誰又會去理解蘇祁。
他們只會怪罪蘇祁退了這一步,而不會去在意他的處境,蘇祁之前對北人做的那些事,一人硬生生將科舉九一開的南北比例,拉到了七三,哪怕又跌了回去,這些年北人靠科舉入仕之人也是不勝枚舉,他對北人的功勞無可替代。
不過蘇祁這一招自毀長城,倒是能換一個後半生安穩,嘉佑帝多多少少還要臉,蘇祁年過八十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猝死了,他沒必要為這個將死之人去舍臉。
但有些事還是要做一做的。
「賈珝還有要事,告辭。」
賈珝把酒溫在火爐上,起身對蘇祁說道。
……
「你是誰的丫鬟,叫個什麼,為什麼自己站在屋外?」
賈珝在無聲無息中跑回了溫泉莊子,看著站在屋外瑟瑟發抖的小丫鬟,小丫鬟長的粉雕玉琢,眉心上有一塊胭脂記,賈珝雖見了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出言問道。
「我,我叫香菱,是薛家的。」
香菱見到一轉身突然出現到自己面前的賈珝嚇了一跳,弱弱的說道。
「你為何不進屋中,反倒是在屋外受凍?」
賈珝微微頷首,對香菱問道,香菱是紅樓夢中最慘之人的有力爭奪者,好好的小姐小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跑,又遇上了薛蟠這個二傻子,然後還有一個夏金桂,怎是一個慘字能言。
「我剛出來不久……」
「屋外天涼,進去便是。」
屋內眾女也早早泡好了池子,在屋內閑聊。
「我還道珝二哥哪去,原來是和香菱耍子去了。」
探春指著一前一後走進來的香菱和賈珝說道。
「你這促狹鬼,我有要事剛剛趕回來,遇到香菱在屋外受凍,這才領進來。」
「瞧,我就說了,珝二哥就是怕林姐姐無聊,特意給她找的搭子。」
史湘雲正靠在林黛玉身上,聞言又指著賈珝揶揄道。
林黛玉偷偷白了一眼賈珝,她就知道,要不是有什麼事,賈珝才不會有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