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喪屍之城10
要到達任務規定的研究室，先要通過精神病院地下的金屬迷宮，除此之外，還要對付穿梭其中的上百隻喪屍。
一般來說這種場景任務，玩家之間必須組隊，否則是很難順利通過的。
趙美彤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這一局竟會同時被紅桃A和黑桃A兩位大佬帶飛——雖說兩位大佬目前正沉浸於彼此演技的世界里，難以自拔。
葉凌川將繩子系在腰間，拖著橡皮艇疾步前進，他手中的衝鋒.槍瘋狂掃射，硬是在喪屍堆里豁開了缺口。
由於中間擋著橡皮艇，溫酌和他稍微隔開了一段距離，再加上前方喪屍密集，他一時半會兒沒工夫轉身察看，溫酌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葉先生，記得左轉，這部分路線按照Z字形通過。」
「好。」
她一邊給他指路，一邊端著半自動步.槍連續射擊，幾乎一槍解決一隻喪屍，彈無虛發。
這群骷髏喪屍的頭骨極硬，子彈打在正臉跟打在盾牌上一樣火光四射，它們的速度和彈跳力顯然又進化了，腳底如同安了彈簧，能當場越過頭頂，直擊後方目標。
於是她還得忙著對準半空點射，將風險降到最低，以免有喪屍偷襲趙美彤。
趙美彤舉著手.槍開了好幾槍，命中率大約是六分之一，前提還得是距離夠近。
她緊張得語無倫次：「以前是不是有個遊戲叫植物大戰殭屍來著？這些玩意兒也差不多了，可惜我沒有堅果牆，我甚至比不上一階豌豆射手！」
「就先別琢磨堅果牆和豌豆射手的事兒了。」溫酌估摸著她槍里的子彈差不多該打光了，手速飛快將另一支蓄滿子彈的槍又遞過去，「接著。」
誰知趙美彤還沒騰出手來接槍，已經有喪屍踏著旁邊的金屬管道矯健飛躍，像一顆魚.雷砸在了她身側。
喪屍灰白乾癟的面容猶如失去水分瀕臨枯萎的食人草，在朝她張開腥臭大嘴的同時，也露出了滿口細密鋼釘般的尖牙。
只差數寸，只差數寸就能咬穿她的小細脖子。
那一瞬的時間彷彿定格，她的視線里只有被無限放大的喪屍的臉，那空洞腐爛的眼眶像是分分鐘要把她吸進死亡深淵，她幾欲暈厥。
關鍵時刻，溫酌調轉槍口抵上喪屍的太陽穴，果斷扣動了扳機。
泔水般氣味的污血剎那間濺了趙美彤滿臉，她愣怔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溫酌推了一把。
「別發獃了，再發獃命就沒了。」溫酌蹙眉提醒，「小祖宗，我給你找的電鋸不是擺設，是讓你近戰自保的，你這樣神仙也帶不動。」
趙美彤乾嘔了一聲，用衣袖抹去臉上的血跡，機械點頭。
「哦哦。」
然後說話間，又是一隻喪屍從天而降，只剩下粼粼白骨的爪子比匕首更加鋒利，照著她的頭頂惡狠狠抓去。
……不知道這些遊戲里的n為什麼也會看人下菜碟，明明溫酌也在旁邊，可它們偏偏就要把她設為目標。
溫酌揪著趙美彤的衣領後退一步，堪堪避開了對方的攻勢，她原本想給這隻喪屍也來一槍的，結果趙美彤突然回過神來，拎起電鋸朝著喪屍就橫掃過去。
這一下氣勢是有了，可準頭還是不太夠，斜著從喪屍的腰部向肩膀切割，登時像下了一場血雨。
「啊——！！！」
趙美彤發泄般喊了一嗓子，似乎喊出來就不害怕了。
聽到喊聲，領路的葉凌川發現兩人掉隊，沉著臉色回頭，第一時間先確定溫酌的位置。
「溫小姐，沒事嗎？」
溫酌正幫助趙美彤緩解情緒，試圖讓後者的手臂停止哆嗦，她聽見呼喚一轉身，迅速換上了一副柔弱又堅韌的表情。
「還好，幸虧我和彤彤躲得快，沒被咬到。」
「快跟上來，前面要轉彎了。」
「好！」
溫酌眼力敏銳，發現另一側轉彎處也正有喪屍循聲而至，從它們的行進路徑上判斷，八成會和自己相撞。
她將手探進背包，摸出了那枚煙霧.彈，一揚手朝它們的位置遠遠擲去。
煙霧.彈落地騰起茫茫白霧，遮迷了大片視野，趁著喪屍們暫時失去方向和目標，三人彎腰躬身，爭分奪秒通過了管道迷宮的轉彎。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葉凌川提高音量，「遠處那些喪屍的活動範圍似乎擴大了。」
此時路程已經行進過半，難度隨之提升，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本來活動範圍固定往返的喪屍們，正逐步突破限制，向外擴展路徑。
不難想象，照這麼發展，他們需要對付的喪屍就會越來越多，直至一發不可收拾，最終被喪屍群淹沒。
先不說體力和耐力能否達到，重點是他們的彈藥，遠沒有充足到能消滅這裡全部的喪屍。
……所以接下來，是三人的奪命狂奔時刻。
管道迷宮設置得曲折蜿蜒，有上行也有下行，趙美彤感覺自己彷彿在接受什麼野外生存訓練，累得氣喘吁吁，雙腿發軟。
她不能理解，同樣是人，怎麼葉凌川拖著幾十斤的橡皮艇還能健步如飛，怎麼溫酌背著背包，甚至還能架著自己一起跑。
她的聲音裡帶了哭腔：「我真受夠了，還沒出迷宮嗎？我快跑不動了……」
「跑不動也得跑。」溫酌回答得異常冷酷，「這種強度你就要哭，以後的遊戲怕不是要局局失敗——你能每一局都花錢僱人嗎？平時多去健身鍛煉吧。」
「我……我鍛煉多久才能達到你的水平？」
「我建議你定的目標先別這麼不切實際。」
「……」
事實證明，溫酌起初建議的路線，的確算得上是最優路線，至少這條路線盡量避開了喪屍最集中的區域，再加上三人通過的速度夠快、效率夠高，那些解除了範圍限制的喪屍還沒來得及追到跟前，他們就已接近了迷宮的出口——也是水路的入口。
葉凌川利落解下腰間繩索，在溫酌的協助下，將橡皮艇放下水面。
他先上去試了試，確定艇內足夠穩當，才朝她伸出手去。
溫酌先把趙美彤推了上去，這才登艇。
趙美彤雙腳剛一沾上橡皮艇內部就脫力癱倒，喘得跟發動機似的，她累成這樣，搞得溫酌如果表現得太平淡，好像不太正常。
無奈之下，溫酌也只好彎下腰去，裝作累得直不起身的樣子，真情實感演了一番。
葉凌川擔憂詢問：「還好嗎？」
「還好。」她嘆氣點頭，放好背包，並抄起了其中一支船槳，「能堅持。」
「我來划船就可以，你休息。」他接過了她手裡的船槳，放輕語氣囑咐，「但不要睡著，時刻關注周圍動靜，我猜這條水路也不安全，說不準會埋伏著喪屍。」
「好，我記得了。」
葉凌川用槳一撐，橡皮艇離岸駛去，溫酌轉頭望向管道迷宮內的那群喪屍，它們見到手的獵物即將逃走，急得要發瘋，紛紛咆哮著朝這邊撲來。
她舉槍射擊，爆了沖在最前面一隻喪屍的頭，為表現自己槍法並不是太准，又特意補了兩槍，結果也還是挺准，順便把後面喪屍也擊斃了。
趁此時機，葉凌川持槳加速，橡皮艇順著水流的方向，漂進了一處光線昏暗的地道里。
他說：「溫小姐，槍法不錯。」
「別這麼客氣了，直接叫我溫酌就行。」她特意補充了一句，「是你教得好。」
「我教是教了，卻也要靠你自己的學習和領悟，畢竟我也沒多厲害。」葉凌川由衷稱讚，「雖然參加遊戲的次數不多，但在我看來，你比起許多男玩家也並不差。」
「你永遠也想象不到，人在求生欲的作用下，能被激發多強的潛力。」溫酌笑了笑，輕描淡寫解釋了這個問題，「如果平時讓我跑這麼遠，還要開槍打喪屍，我怕是早就虛脫了——但是現在，一想到不拚命就會被喪屍咬死，我再怎麼樣也必須得活著才行。」
「放心，這次一定能通關，希望能給你的編劇事業帶來一絲助益。」
原本躺那裝死的趙美彤，聞言突然睜開眼睛，她看著溫酌，有點驚訝。
「原來你是編劇啊？編過什麼劇，沒準我演過呢。」
溫酌怕她神志不清，再繼續往下說會說露餡了，乾脆利落截斷了這一話題。
「肯定沒有，我常年跟組，如果你演過我不會不記得。」
「以前沒有，以後沒準有機會演呢。」
「就算演了咱倆也不認識，有什麼用？」
「……」
溫酌將目光投向葉凌川，一本正經地祝願。
「希望川哥這次回去也能接一部自己喜歡的劇。」
葉凌川無奈笑道：「只是一場遊戲的勝利，估計沒那麼立竿見影。」
「我相信，好演員總會被伯樂發現的。」
「借你吉言，那我們共勉吧。」
兩人就只來得及聊到這，下一秒，忽覺前方光線稍微亮起幾分，緊接著有不明低吼聲傳來，且水流漸急。
葉凌川登時提高警惕：「當心，好像不太對勁。」
話音未落，忽有一隻渾身冒著藍色磷光的喪屍從水底躥出，雙爪用力拍擊在了橡皮艇的前端。
看起來，是想直接把船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