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片面的記憶
李知飛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健壯中年人,一個嬌小可愛的金髮女孩。夢到了他躺在一條衚衕里,那裡塗抹了一些異樣的數字、字母以及圖案。
記憶里比較深刻的就是一塊古舊的懷錶。除了懷錶之外他還看到了一張舊報紙在飄來盪去,當他想看清舊報紙上的文字時,那份報紙卻很突兀地粘到了他的臉上,當時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把它取下來,而且抓了幾次也沒有抓破,就當他快要窒息的時候......
他倏地睜開了雙眼。
空洞的眼球在片刻之後慢慢地倒映著一絲昏暗的光芒,李知飛轉著眼珠看著周圍陌生的裝修風格,眨了眨眼。
心底莫名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個世界是個詭異的世界,而且我還是被迫穿越了?!」李知飛獃獃地望著天花板,陷入了回憶。
頭部撕裂的疼痛感也漸漸地傳來,一些莫名的記憶也開始在腦海里走馬觀花式的一一浮現。
這具身體的原名是:克萊爾·布萊恩,有一個哥哥叫查爾斯·布魯克,一個妹妹是貝琳達·尤尼斯。他們是同母異父的三兄妹,目前的他們也是一戶非常貧困的單親家庭。
記憶里的他們是來自於西北地區一個非常荒涼的山脈,如果讓克萊爾去追溯到具***置的話,那他絕對是無能為力的。
並且李知飛在融合克萊爾個人記憶的時候,發現他對於那片區域的感觀是模糊不清的。腦海中最近的一次記憶就是幾年前要回祖地拜祭外祖母時。
那時候他們想要回到那片山脈,由於對於道路的不清晰最後導致他們無功而返。後來在母親的勸慰下他們就在歌蘭蒂斯城的外面點燃了思念的燭火。
自從那次之後母親腰痛的毛病也逐漸加重,特別是兩年前在剛做完彌撒回來的路上也不幸離世了。哥哥查爾斯也變得沉默不語,安葬那天看著祥和地躺在棺槨里的母親,克萊爾和妹妹嚎啕大哭了一場,妹妹是被他打哭的。
哥哥查爾斯在那之後也經常外出,去處理一些特別的事,所以他們就放棄了尋找祖屋。
而且,對於目前的克萊爾來說腦子裡面唯一的可行的方式就是哥哥利用幻術去探尋記憶深處,但是記憶的識海又屬於神靈才可以去觸及的,不到達神域貿然去一個人的識海深處的話,很容易迷失自我。因此在查爾斯未達到神域之前只靠簡單的催眠是不可能找到祖地的記憶。
目前在克萊爾印象中,他的哥哥可是每周都會寄3個銀幣給他和妹妹貝琳達作為生活費用的支出,克萊爾又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也不想再去給哥哥添麻煩了。
偶爾,查爾斯也會寄來一些書信,這些書信往往都會伴隨著一些小禮物和其他地區的風俗故事。克萊爾和貝琳達也樂在其中。
最近的書信開始講述的他的工作,他是在一個幻師協會裡工作的,平時幫助別人驅逐黑暗和詭異。
前幾天的一封書信,他很開心地講述了他的職業等級,他已經晉陞成功了,他現在已經屬於非凡人類中的「黃昏者」,他們馬上就可以完成母親的夙願:尋找祖地。
雖然經常看不到這個便宜哥哥,但是俗話說:長者如父。查爾斯一直在呵護著他們兩個人的成長。這次由於妹妹即將小學結業,查爾斯就多寄了2個銀幣,讓克萊爾以作他用。
「那現在我把昨天的事復盤一下,昨天晚上「我」穿著租賃的禮服去參加愛麗絲的生日宴會,看到愛麗絲一直在拒絕別人的邀請,「我」就抱著試試的心態去邀請,她竟然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然後我們就在宴會上跳了一支舞,再後來,宴會裡的生日蛋糕發生了大爆炸,「我」看到有一條黑色影子飛快地撲向愛麗絲,千鈞一髮之際,「我」一個環抱把愛麗絲撲倒在原地,黑色殘影就撞擊到了「我」的身體里......
侍衛喊叫著:戒備,戒備!當時「我」看到侍衛過來后,自己就跌跌撞撞地走了,後續的記憶就是我拖著受傷的胳膊在一條衚衕里。胳膊是什麼時候受傷的,那時的記憶完全記不起來了......話又說回來,現在這個劇情,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個克萊爾也是真的牛批,妥妥的人生贏家啊。不過他也相當能惹事。」李知飛感慨道。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愛情能相信嗎,愛情真的可以相信嗎?或許只有肉體的歡愉才是這世間的格調,虛與委蛇和相互利用才是貴族聯姻的必要條件。」李知飛清醒地思考著。
「看」完之後李知飛突然又覺得克萊爾記憶里的事情太過於平庸,他的人生也太過平凡了。他每天都在努力地節省著手中的資源,他的記憶里沒有看到任何有關奢侈的活動,哪怕是過生日的時候買塊蛋糕這樣的日子裡,他都覺得是浪費。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回來和妹妹一起做飯、禱告、吃飯、研究、學習。但偏偏妹妹學習的科目還是比較燒錢的醫學類和製造類,選擇這兩個科目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母親的病以及祖傳下來的一本醫冊。醫冊的上面都是一些草藥的配方以及一些輔助工具的鍛造。
那些知識,由於克萊爾經常陪伴在側,耳濡目染之下對草藥的知識也能略懂一二,但是經過這次記憶的回放,李知飛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有關草藥的基本藥理知識。
至於克萊爾他自己的學科,他學習的方向則是:銘刻。銘刻就是轉運,就好比今天出門之前刻畫個符文,然後會得到一天的好運氣。但是一個周以後就會摔一跤,至於摔成什麼樣?那要看看那天有多好的運氣。好在他的運氣一直都不好,因此刻畫符文他也從來沒有成功過。
如果在下周洗滌日之前,他還刻畫不出來屬於自己的符文。那麼歌蘭蒂斯城的學校也只能讓他勸退了。迫不得已他也只能去選擇守護者這條路了,這條路是在教堂里打雜的,除了偶爾做點打掃之外,也是唯一一個包吃包住的職業。
「看」到這裡的李知飛又看了看克萊爾纏著繃帶的細胳膊細腿,他覺得這周如果真的刻畫不出來的話,那就選擇醫藥師吧。畢竟這條路所需要的初始積累他已經完成了,相對來說更容易觸及非凡。
李知飛像一個旁觀者又「看」了一會兒,當「看」到他們的生活都是在饑飽之中艱難而又拮据地生存著,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把這些記憶深深地藏在了腦海里。
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一件緊急又現實的問題:「昨天租賃的禮服,我該怎麼去償還呢?當時簽寫租賃條件的時候,他看到了克萊爾簽寫的是16歲,這個年齡剛剛好屬於查理帝國的成年規定。這個簽訂意味著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重要的是租賃禮服都已經用去了3個銀幣!更重要的是在翻看克萊爾之前的生活時,發現他可不是這種感性的人。
「難道在我來之前,他就被控制了?」突然李知飛腦袋一轉,喃喃地道:「那麼問題來了,克萊爾租賃的衣服管我李知飛什麼事?」說完之後,李知飛腦袋裡渾渾噩噩地看著桌子上的懷錶。
「這個物件一看就是古老的。」
「不過我真是苦逼啊,這周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就鬧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困難開局啊!」李知飛吐槽道。
......
「咔吱」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一位體態豐盈的修女端著一個鐵盤進來了,她看到李知飛坐在床上發獃。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溫和地說:「克萊爾先生,唐主教說先讓您在這裡沐浴我主的光輝。有什麼簡單的問題我可以為你解答嗎?」
「這是您的早餐。」說著便把鐵盤子上面的食物輕放到李知飛的面前。李知飛看著眼前的一塊麵包和一杯熱牛奶,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兩聲。
李知飛克制著說:「謝謝你。麻煩你能告訴我誰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還有就是你們這次的救助需要收費嗎?」
修女露出一副虔誠的表情,回道:「我們這裡的救助都是主的恩賜,也只有信奉我主才可以得到這些救助。我來照顧你的時候你就在床上了,至於你誰把你帶過來的,等一會你可以問一下哈斯克教父。」
克萊爾又問道:「那我到這邊的事情,你們幫忙告知了我的妹妹貝琳達嗎?」
「放心吧,執法隊里也有安撫人員和心理師的,你的情況會以合適的口吻告訴你的妹妹。」修女安慰說。
克萊爾搖了搖纏著繃帶的手臂說:「我能回家去休息嗎?我覺得差不多了。」
「我在這裡只負責照顧您,您要稍等一會,等哈斯克教父過來會確定您的恢復情況,詳細的問題他都會告訴您的。阿門。」修女行了一禮退出來房間。
「謝謝你,阿門。」
李知飛大概等了一個早餐的時間,走廊里漸漸地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一位帶著十字配飾,手拿書冊的中年人滿臉溫和地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肅穆地做了一個禮讚,「願主的光輝照耀著你,使你不再受到傷害。阿門。」
「阿門。」
神父說完之後就把十字架放到李知飛地手臂上,他自己則是檢查起了克萊爾身上的繃帶,看了一會就開始拆解繃帶了。
克萊爾禮讚了一下疑惑地問:「神父你能告訴我,是誰把我送到這裡來的嗎?」
「城市守護者,他們帶著唐名主教的徽章把你送到這裡來的。」說完哈斯克便從側兜里抽出一隻雕刻著薔薇盾牌的徽章遞給了克萊爾。「這是唐名主教給你的禮物。它可以幫助你的。」克萊爾想了想便接下了徽章。
「你的肉體已無大礙,如果你要回去的話,可以隨時回去的。你的胳膊今天傍晚就可以用力了,不過你的靈魂好像是遇到了一些特殊的變化,可能會有一些特殊的後遺症。」哈斯克看他把徽章收下后提示。
「哈斯克大叔,能具體說一下嗎?」克萊克急迫地問道。
「可能是因為不合適的救助,你最近一段時間偶爾會聽到一些囈語和看到一部分幻境,但是你也不用在意,當這種狀況會持續2個周左右它就會自動消失了。」哈斯克安慰道。
「大叔,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這個周我需要銘文的,它會影響到我的銘文晉級嗎?」
哈斯克聽到后,笑了笑說:「如果你一直無法職位晉級,你就不應該繼續執迷於這一條晉級途徑。打開心靈之窗,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有更多的路可以去走,也有更多的方法去完成晉級。不過也要格外的小心,因為過多的選擇你也可能會成為別人的選擇。」
克萊爾欣喜地看向神父,「謝謝您,神父!我等會兒先回家看看我的妹妹,這周的周末我還會來拜訪您的。」
神父點了點頭。
「阿門~」
「阿門。」
周日下午。
克萊爾回到一個破舊的出租房裡,大聲地喊著:「貝琳達~你在房間里嗎?」喊了幾聲發現沒人回復。便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找到了一個筆記,翻出身上的物品開始統計起來。
已知的事情:一塊懷錶,一隻徽章(唐名主教送的,效果未知。但可以幫助我,至少哈斯克神父是這麼說來著),3個銀幣。統計到銀幣的時候,克萊爾臉上一陣不舍。
目前只能從克萊爾的記憶力得到巫師在神境之前的晉級方式:銘刻——詛咒——降頭——重組。神境之後還不清楚,克萊爾腦海里沒有一絲的記憶。
懷錶:除了發現時間還是和昨天一樣沒有變化之外,克萊爾拿著懷錶研究了許久,他也沒有看出其他的任何異常。但他還是不想放棄,畢竟這塊懷錶是他在魂穿之後發現的唯一性物品。
「難道還需要其他的媒介嗎?要不要放點血試試?」「哎......太痛了,不行,不行。」「要不要去鐘錶之家把它修理好,再看看什麼情況。」克萊爾握著懷錶沉思了起來。
片刻之後,就在克萊爾準備放下的時候,懷錶的指針奇異地倒轉了起來。然後克萊爾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一片倒立的黑色山脈映入眼眸。當他想要繼續窺探時,從山脈深處突然探出一隻遮天蔽日的手掌朝著克萊爾壓來......
「啊!」克萊爾嘶吼了一聲,意識又瞬間恢復了清明。他「呼呼」地喘著粗氣,擦拭著頭上浸出的汗珠。心裡在想著:「不可直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