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獵人謝赫·哈尼
克萊爾穿過一條衚衕,來到了公共輕軌車旁邊。看著熱鬧的街市以及各種膚色的人們在愉快地交談著。他又望了一眼居住的方向,眼前的這些和他背後安靜骯髒的小衚衕充滿了巨大的反差。他緊揣著手裡的藥劑,內心泛起一絲絲漣漪。
「還是賣給執法者吧,他們合同書上的價格使現在的我無法拒絕啊,而且他們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畢竟是政府單位。」克萊爾喃喃道。
看到車子許久未到,他便向旁邊的交通監察員問道:「你好,先生。路過執法院車大概幾點能到,我應該怎麼走?」
監察員詫異地看著他敬了一禮后,回復道:「先生,您可以乘坐馬車過去,也可以乘坐8號輕軌車。」
「好的,謝謝您,先生。」
監察員又敬了一禮然後跑到旁邊去幫助其他人了。
......
克萊爾坐在輕軌上細心地欣賞著這個類似於上個世界19世紀時期的風景。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次的送葯之行或許就是他命運的轉折。
到了執法院門口,他看著眼前暗黑風格顯著的字跡。他愕然了片刻,直到哈尼在門口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內心默默地想著:這裡真的就是執法院。
「當初我加入執法隊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的表情,後來才知道這是院長書寫的字跡,他當時已經處於半分清醒半分沉睡的狀態了,他書寫完這些之後就離開了歌蘭蒂斯城,聽他們說院長去尋找無盡海了,他要找到自己晉級的方法。這件事同時也在告訴我們和超凡打交道的時候,不僅僅只是守護平民,同時要先學會保護自己。」
然後哈尼看著他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呢?」
克萊爾猶豫了一下說:「我帶來了3瓶藥劑。還有一個信息。」
「拿出來,給我。」哈尼伸著手說道。
「......」克萊爾緊張地看著哈尼。
「我妹妹走了。」
「嗯,還算正常的消息,就是有點可惜了。」哈尼回復道。
「正常嗎?」
哈尼藍色的眼睛回望著他說:「我說的是真的,當你進入超凡的那一瞬間,你會明白很多事情的真相。快把藥劑給我!」
克萊爾緊張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下,回道:「先給錢,一瓶8個金幣。」
哈尼嘴角一歪:「你想屁吃呢!那是官方壟斷時的回收價格,而且被我抬高了3枚金幣。你這邊我最多給你5個金幣一瓶,不相信的話,你等下進去就知道了。」說完哈尼就讓出了位置讓克萊爾通過。
克萊爾猶豫了片刻,問道:「我妹妹說的下個月交付的藥劑一共是多少支?」
哈尼眉角一挑,「好像是每個月10支吧。你身上還有多少支?」
「6個金幣一支,我就不進執法院。你要不要?」克萊爾答非所問地回道。
「成交。但你要全部給我。」哈尼爽快地說道。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購買這些藥劑嗎?」
「我們晚上有一場戰鬥,而且是我需要它!再說了你妹妹已經走了,她本身又是傾向於政府的,我們執法隊也不會為難你的,這是屬於超凡者的默契。」哈尼解釋道。
「那昨天我給你的那支呢?」
「也在我這裡啊。」哈尼理所應當地回道。
克萊爾愣愣地看著哈尼,說了一句:「昨天的士兵?」
「是你想的那樣啊,也是我申請過去守護的啊,但是他們是普通人。」哈尼又快速地說,「那天晚上,隊長給我信息的時候,除了讓我把你送到教堂的醫療院,還有一個信息就是要和妹妹解釋你的去處並且安撫她的情緒。然後我們帶著我的隊員拉芙拉·尤因。然而她在安撫你妹妹的時候莫名地激活了她的醫者天賦,所以我們就把她接到城主府入住觀察了。
沒想到後來她看到一位受傷的同伴,便焦急地跑過去,又要了幾種草藥之後,就開始用玻璃杯原地調配起了藥劑。調配好之後,她就讓那個士兵喝下了。士兵喝下以後他受傷的地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止血結疤。拉夫拉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隊長,隊長就讓我去查了一下你們的家庭情況以後,告訴我說不要讓任何人走漏風聲,最好是能把你們兩個簽到我們執法隊來。」
「然後我就隨便寫了一份合同書,蓋上執法隊的印章之後就去把你妹妹送回去了。再後來就是你看到的事情了。」
克萊爾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位藍眼睛、藍頭髮個子大約1.78左右的小夥子。他好想伸手摸一下他的頭髮,問他:洗頭是用蒂花之秀的嗎?
克萊爾停住腦子裡的想法,說道「那我這裡有7支,全部賣給你了。」哈尼聽到后,挺拔的肩膀稍微矮了一下,一臉窘迫地問道:「能分期嗎?」
克萊爾看著他的樣子為難地回:「這......不太好吧。」
「那我可以用銘刻的材料給你置換。」哈尼又接著說:「一份完成的銘刻材料大概需要8個金幣。我這裡可以提供2份給你,然後再給你18個金幣。我還可以幫你做一件事情或者等我下周拿到薪酬時就給你。」
......
在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們做了以下三個皆大歡喜的約定:
一、哈尼要幫助克萊爾做三件事情,前提是不能佔用哈尼的私人時間(卡的很死);
二、克萊爾只要三枚金幣;
三、銘刻的兩份材料是不能變動的。
克萊爾是因為深知現在的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何況又拿著這筆巨款在貧民區里閑逛,他的內心是極度不安的,再加上前面2天的接觸讓他深深地了解到了這個世界上的超凡能力,整體算起來他還不如讓哈尼欠他人情來得實在。
謝赫·哈尼則是因為幫他忙的時候,只是在出公差的空隙里,如果太忙了就不去了,不忙的話還可以幫他,所以他也認為挺划算的,畢竟這些都屬於額外的收入了。
兩個不同世界的第一場生意就在執法院的門口談成了。這個時候克萊爾突然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信心,他克萊爾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
克萊爾細心地把金幣放進了裝有懷錶的口袋,哈尼看到后開心地說道:「我們一起去宿舍,我去拿材料去。」
金幣放好之後克萊爾也開心地回道:「好的,我也想看看執法院和外面有什麼不一樣的。」
跨過大門之後,克萊爾覺得好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剛剛在門口還是陽光和煦的白天,突然間就變成了晚霞籠罩的黃昏,他臉色微微一變,亦步亦趨地跟在哈尼身後。
哈尼帶著克萊爾走到了一條充滿房間的衚衕里。昏暗的環境下,克萊爾看著四周只有一塊小窗戶的房子,內心的壓抑感也隨之而來。他剛想開口,突然發現口袋裡的懷錶好像在跳動,他趕緊用手遮擋住了口袋,他緊張地按捺住跳動的懷錶。哈尼瞥了一眼想:謹慎,機敏,膽大,貪財,嗯......還算不錯。
「咳咳。」哈尼覺得周圍的環境有點安靜就輕聲地咳了一聲說道:「沒事的,跟著我的腳步,不用緊張。」
克萊爾突然覺得口袋裡的懷錶在慢慢地發熱,他的手也產生了一絲灼熱感,他偷偷地看了一下,突然發現剛才的三枚金幣還剩下一枚金幣在口袋裡孤零零地躺著了,他的心裡一陣慌亂。但表情很平靜地問道:「哈尼長官,一般銘刻需要多少次才能成功呢?」
「呵呵。」哈尼笑了一聲,說:「5-6次吧。我當時是5次才成功的。」
克萊爾又問道:「這麼算下來也有20的成功率了。」
「不一樣的,不是這樣算的。真實的演算法是每次嘗試都是一次新的變化,可以說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存在。你現在還可以考慮到底要不要進入超凡。據我所知,凡是進來的都後悔了。」
「為什麼這麼說?」
「那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地進入超凡?」哈尼反問道。
「我能說我想回家嗎?我想知道自己來這裡的真相。可是我說出來估計你也不相信。」克萊爾心想。但嘴上老實地說道:「我想了解世界的真相。」
「真相......」哈尼沉思了一會。「或許超凡者的意義就是這樣存在的,可是我好想過平靜的生活。」哈尼嚮往地說著。
「難道進入超凡之後就不能歸於平凡了嗎?」克萊爾又問道。
「當你進入超凡,理解到超凡的真相之後你就明白了。」哈尼打了一個啞謎。當走到房子中間的時候,哈尼扭了屁股,做完之後他扭頭告訴克萊爾:「學著我的動作。」
當克萊爾做完這個動作之後,突然發現眼前的世界又產生了新的變化。他的腳下已經變成了一副樓梯,哈尼剛好在他前面,這裡綠茵成排,所有的樹木都朝向著一個方位,那裡佇立著一座灰白的無頭雕像。
哈尼提醒克萊爾說:「不要盯著它看。」
克萊爾趕緊看向哈尼。
「......」哈尼感覺屁股上有一道目光內心極度無語,忍不住地說:「別盯著我的屁股。」
克萊爾尷尬地低過頭,「你站得太高了。而且你的褲縫塞進去了。」
哈尼不動聲色地調整下褲子,指著眼前的綠茵道路說:「穿過這片林蔭處的深處就是我的房間。」
克萊爾看著一眼望不頭的綠茵地,「你為什麼住在這裡面?」
「因為這就是我的異能啊。」
「這是什麼途徑?」克萊爾問道。
「獵人。」
「獵「人」?」
「你想多了,是打獵的獵人。」
「好吧,那剛才路過的那個呢?也是超凡者嗎?」
「那是拉夫拉·尤因。她是心理師,你要尊重她。」
等他們來到了哈尼的房間,克萊爾看著綠茵遍地的客廳高興地說道:「哈尼大哥,我能在這裡試著晉級嗎?」
「可以的啊。但是你晉級的時候我是需要迴避的。」哈尼回復說。
「為什麼?」
「我們不是同一個序列,距離越近你越容易失敗。」說完以後,哈尼便去卧室里尋找銘刻的材料了。
等哈尼走後,克萊爾把懷錶也拿出來看了一下,發現它在融合了兩塊金幣之後就沒有任何變化了。克萊爾有些痛恨又有些期待地盯著它,口中自語:「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然後又轉頭看著眼前的材料:2包銀粉,2支晶瑩剔透的狼毫筆,2張摸起來鬆軟的符紙,一塊隔音棉,一副鼻塞,還有兩顆閃閃發光的蒜瓣。
克萊爾拿起了蒜瓣好奇地看了一會。他先從哈尼的廚房裡找出一隻鋒利的刀子,又從櫥櫃里拿了一支充滿麥芽酒味的燒杯,腦子裡開始回想著銘刻的步驟。
第一步:鮮血;
第二步:調試;
第三步:書寫。
當克萊爾發現需要找到手臂的血管然後要放出來40的鮮血時,他腦子裡掙扎著:「真的要這麼做嗎?」「可是不這麼做怎麼能找到真相呢?」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天人交戰之後,他妥協的拿起刀子,喃喃道:「算了,算了。拼了,拼了。以前又不是沒有被放過血。」說完就對著手臂的血管切了下去。
克萊爾看著燒杯的刻度逐漸上升,自我打氣道:「忍住,馬上到了,克萊爾,你能行的,相信自己。喔....喔...」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克萊爾看著胳膊上的繃帶,神色黯然地說:「希望能一次性成功,這個小身板真的貧血啊。」
然後克萊爾便按照腦海中銘刻的步驟,慢慢地加入在燒杯里加入銀粉並且隨之攪動了起來。當血液在杯子里旋轉了三圈之後,他在反轉的那一瞬間又丟入了蒜瓣。接著他就看到蒜瓣剛碰到血液之後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瞬間變成了凝而不散的煙霧,把克萊爾嚇得險些把手中的杯子丟出去,剎那的工夫血液里又好似伸出一隻手把這些煙霧瞬間拉至杯子里。
克萊爾心裡還在自我安慰,血液逐漸變得沸騰了起來。克萊爾嘴裡大聲地發出一個特殊的音節:「Bia」血液又變得平穩了。然後他立刻拿起了狼毫筆,開始沾著血液在符紙上書寫一些特殊的符文。
當血液用完,晶瑩剔透的狼毫筆也漸漸地變得深灰破舊。但是符紙和剛剛書寫的符文卻開始變得生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