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霧村——過度

逃離霧村的進度漲到了99％，但萬家沒有任何離開霧村的舉動，顧沈清猜測，是差一個導火索。

時間流逝，春花黃，夏秋霜。

萬陽歌一天天長大，很早就學會了翻身，但他說的第一句話，出乎了所有人都意料——

他說：

「神……守護神。」

不像別的小孩，只能說一個字眼，萬陽歌說出了一個完整的名詞。

當時他正被萬家寶抱著，他爸便興奮地以為，孩子當他是神明。

他高興地逗著萬陽歌。

「蘭蘭，我們的孩子好聰明，以後肯定能成大才！」

「我會守護好我們的寶貝的！」

陳蘭在縫著小孩衣服，她揚起了母親才有的慈祥的笑。

「孩子他爸當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我們的寶貝也是全天下最聰明那個！」

陳蘭縫好最後一針，拿著衣服起身，給孩子試穿。

「白白胖胖，我的兒子！」萬家寶給孩子穿上小衣，臉上是初為人父的笑容。

顧沈清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比起讓自己受傷的無用父親，也許他這個忍受疼痛、想方設法讓他活下來的人，更稱得上是神？

洗生宴過去了很久，就連陳蘭在萬家寶把孩子醫好帶回來后，也忘記了丈夫縱容的惡。

「蘭蘭，媽說陽陽像極了我小時候！」

「這長開了的眼睛、鼻子！多俊！」

這倒不是假話，萬陽歌的確生的可愛。

「你看，他嘟著嘴，哈哈~還吹泡泡~」陳蘭掩嘴輕笑。

萬家寶惡作劇般用手指戳破萬陽歌的口水泡泡。

「你還小啊！」陳蘭拍了他一巴掌。

顧沈清無聊地坐在一旁，看著這「幸福」的一家。

畢竟，這一年他就是這樣過來的。

泡泡踢著球跑了過來：「顧三水！你看什麼呢！」

「他們才是一家人……」顧沈清下意識回道。

聲音里藏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的落寞。

「嗯？」泡泡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沒什麼…」顧沈清低下眼眸。

「你別整天對著他們家，看看你都抑鬱了！」

「這天底下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何必單戀一枝花！」

泡泡怒道，小臉通紅。

「你又不是他們的保姆！」

「……」

顧沈清淡淡回道：「我只是有些無聊。」

泡泡踢了踢腿：「我感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感覺你就像風一樣，在這短暫停留一下就要走了。」

「你說你現在不能離開霧村，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理解你，可……」

「你也別悶悶不樂啊！」

顧沈清這一年來，看著無比正常，也能說說笑笑，但泡泡能發現，他眼裡的光暗淡了不少。

「快要離開了…快了。」顧沈清自言自語道，沒有回答她為什麼不開心。

他是六歲才出的霧村，但這是副本，他已經隱隱感到了，城的時機快到了。

一年的時間，無所事事。

他除了在鬼戲面板上的筆記本塗塗畫畫，寫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是把茶花女瑪格麗特放出來，他們湊齊四個人來打麻將。

時間減緩了顧沈清完成任務的急切，卻加強了他對陸應次和其他人的思念。

「我們準備一下吧，儘快跟著萬家城。」

顧沈清看著逃離霧村的進度條，對泡泡道。

「啍，答非所問！」

「能離開這最好，看看你都不像你了！進城后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醫院地標她早就玩膩了，顧沈清告訴她，她可以離開霧村進城玩，但她不肯。

那天，他們在河邊。

河水波光粼粼，段更跳了下去，說想洗澡。

「我才不要呢！你又不能和我一起去！」

少了一個人，感覺去哪裡也沒有意義。

「你不想你媽媽？」顧沈清當時很好笑。

泡泡怔了怔。

「我不知道……」她眼裡帶著迷茫。.

「我不能走，但你無所顧忌。」顧沈清告訴她。

「不，我要和你一起！」泡泡喊道。

段更在一旁用河水清理自己的身體，他玩著水：「泡泡這是對你產生了依賴！」

「感覺你才是她爸，我都不配了…」

顧沈清蹲下身子，幫他擦了擦腦殼：「你吃醋啊？」

段更哼了一聲。

顧沈清笑道：「父女倆同款語氣詞，羨慕~」

後來，泡泡就一直沒出霧村。

「好吃的？」

城老大要帶我去吃什麼？」顧沈清問她。

泡泡吐舌道：「反正不會是霧村的饅頭加白開水~」

「等著吧！我要把好吃的都挖出來，征服你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