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是……

「你餓嗎？」顧沈清問旁邊的男人。

四人組成了兩個不一樣的團體。

楊柳意走在前面，把兩人的後背坦露了出來，以示自己沒有防備他們。

顧沈清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處於一個胡思亂想的狀態。

很奇怪。

可意識翻開怪物書，上面san值卻沒任何變動。

平靜得彷彿這個道具沒有絲毫用處。

他也突發奇想過，把怪物書作用於楊柳意他們——並不是不信任。

只是由於一種…貓媽媽生完兩隻手掌大的貓咪兒后，心中顫顫巍巍的慌亂。

把敵意莫名地、隱形地作用於多個人類。

「餓？」

陸應次不自覺摸了摸肚子。

他肚子的胃在縮，猛然加大力氣扭瓶蓋一樣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提起精神面對。

「我不餓啊！」陸應次彷彿由心發出這句話。

如果回答「我也餓」，無疑隊友得不到絲毫安慰，只會徒增慌亂。

這時候，虛構現實就尤為重要。

顧沈清深呼吸了幾下，沒有再問。

他也怕給隊友帶來恐慌。

未知的恐懼猶如冬草，總愛再生。

如是大樹，根部早已遍布盤旋，像蛇被趕到了一起被迫群居。

「不餓就好，我也不。」

沒有營養的話題就此停止。

大風忽起，細小的泥沙顆粒被順勢帶上空中，向兩人撲來。

顧沈清趕緊閉上了眼睛。

人的本能，趨利避害。就連生理反應也是。

微小得以分米為直徑單位的沙礫從臉頰劃過。

顧沈清閉了眼睛，卻沒有感受到睫毛處有異樣的感覺——一般作為眼睛防線，睫毛能阻擋沙塵。

反而是閉上眼睛后，眼皮紅紅的投影打上了幾個深度，好像有陰影落下。

「嗯？不用給我擋。」

「還沒有矯情到這個地步。」熟悉的對話重現。

顧沈清睜開雙眼，原來是陸應次的手。

他把手舉到了顧沈清眼睛前面，自己閉上眼睛的同時，給顧沈清擋了灰。

「你說他們會覺得餓嗎？」顧沈清問道。

他對這點挺感興趣的。

「他們」自然指的是楊柳意和李輝楷。

「應該不會吧。」

「也是，這年頭有誰拾荒。」顧沈清眼眸含著清澈笑意。

「其實我懷疑，剛剛經過那麵包店，NPC應該來追我們的。」

「但我們有夜色的屏障「背上的披肩」，所以她才沒來追我們。」

陸應次：「這像一個有趣的故事，不是嗎？」

「繼續我們的推論，如果我們的對手未曾謀面，那……」陸應次抬了抬眼鏡。

顧沈清自然地接過他的話。

「假如我們和楊柳意並不認識，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去一趟四合院，以他們接完任務的流程，本不會回去。」

剛出生的奶貓會到處亂轉，甚至會不留神被人類踩一腳腦袋，但長大了的母貓不一樣。

她會認路、會捕食、會護崽。

「所以，這個思維誤區是敵方的利處所在。」

「也就是說，本不該被發現的豬的詛咒和我們的敵人有關。」

「也許，是我們把他們從暗處挖出來的關鍵！」

大白天，民國時期的街道行人不少。

他們行色匆匆，卻也不時對這奇怪的兩人組合投來疑惑的目光——畢竟李輝楷他們披上了「時代的外衣」，現在最受矚目的就剩他倆了。

「我們這算從租界偷渡過來嗎？」顧沈清用活潑的語氣，問道。

他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拾荒者」稱號帶來的飢餓感就像對玫瑰花過敏的人被逼著吃下玫瑰釀雞一樣。

從此會對玫瑰噁心。

畢竟玫瑰過敏，但不是討厭，而經此一番，會徹底厭惡。

馬路有電軌，三層兩層的小洋樓在兩邊林立，偶爾穿插的大四合院顯得格外突兀。

路人有的穿長衫，有的穿西服。

彷彿是中西的貫通融合。

金髮碧眼的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隱約說了一聲：「酷！」

衣服穿著，設計大膽、有特色的墨發黑眼的龍國人，讓洋人感到好奇。.

「算吧。」

「跟上他們吧，我有預感，我們的對手會來找我們。」

「有種很異樣的感覺…」

顧沈清感覺自己的十指間的縫隙沾滿了汗漬——因為緊張？好像又不是。

緊繃的十指緩緩鬆開，***感覺漸漸消退，顧沈清活動了一下指節。

十指張開，風一吹，雙手的感覺像舌頭觸碰薄荷糖爆炸出的清涼。

「別怕。」陸應次平靜道，神情沒有起伏。

「怕什麼？現在才過了多久。」顧沈清反問。

「鬼戲搞鬼又不是第一次了。」

兩人快步跟上楊柳意他們。

「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嗎？」快步中，陸應次像不經意般湊到他耳旁道。

「什麼話？哪個時候？」顧沈清下意識道。

「我喜歡獨處。」陸應次道。

顧沈清想起什麼，噗嗤一笑，拉了下他的手，朝前面笑著走去。

陸應次看著前方拉著自己的長手，唇角浮起笑意。

某次，辦公室里，也是吃飯。

顧沈清喊陸應次去搶新鮮出爐的大雞腿。

「喂，動一下腿，吃飯咯！」

「我喜歡獨處。」陸應次關閉了某個頁面，電腦回到了主頁壁紙。

「啊？那我走吧。」顧沈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又發什麼神經？不是說好的兩人組一個飯搭子么？

「嗯……有你在我的獨處是豪華版的。」

顧沈清下意識就回了一句：「哪抄的？」

他的情商大家有目共睹，直男一個，會些什麼？

嘴皮子？發癲吧！

陸應次：「……」

他選擇保持沉默。

他油到他了？不會吧？他電腦都關了。

顧沈清才沒管那麼多，哪知道這「正直磊落」的人有那麼多小九九。

「回去！我們最後了！」顧沈清看他乖乖關了機，連忙拉他。

「我們兩搶不過小雯，那才是丟雷！」顧沈清呵道。

陸應次：「是丟人吧？」

「快跑！你還說！」顧沈清不滿，在飛動的空氣中白了一眼他。

陸應次拉住他，扯停了他飛奔的身影。

「你幹啥？！」顧沈清差點飆出家鄉話。

「我叫馮阿姨留了兩個雞腿了……」

「？？」

顧沈清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們什麼時候搞上的！」

「搞特殊服務！」

「說什麼呢！」陸應次忍不住拍他胳臂一巴掌。

「這麼大的聰明腦袋，怎麼在我面前那麼傻！」

就像優秀的中餐廚師，會在自己的作品里讓穀物、肉類和蔬菜取得一定的平衡一樣。

陸應次也放下過自己的「面具」，維護兩人微妙的「朋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