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要求大困難
陳丹峰見華志安不說話，自己就不能再說了，於是尷尬的笑笑說道：「怎樣壓縮，我們還沒有考慮好。這樣吧，我私下裡和華老師說說。其實我們都有困難的。」
程夢竹也是尷尬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有困難，來的時候，你們李校長也再三叮囑，不能虧待你們，所以我們才在上午第一節課和下午最後一節課上面給與不安課的優待，這在我們本校的老師是不可能的，我們本校的老師，都有上午第一節課和下午最後一節課，有的還有很多。其實我們能照顧的也就這麼多了。」
按照程校長的意思，想要壓縮課時數是不可能的。
陳丹峰只好不說話了，只能是尷尬的笑笑，其實心理對華志安早就不滿了。
梅先華見沒什麼意見，就將課表發給他們，華志安拿到手裡一看，發現自己所教的班級有兩個，一個是七年級的語文，還加了班主任的任務，另一個是九年級兩個班的歷史。
七年級語文一周是七節，九年級歷史一個班是三節，兩個班是六節，加起來剛好是十三節。
而給陳丹峰分的課是一個七年級班的數學，還有八年級的物理、生物等，其中七年級數學也是七節，八年級物理是四節，八年級生物是兩節，加起來也是十三節。
果然他們上午的第一節和下午的最後一節都沒有按課，便於他們來去。
梅先華笑笑說道：「這裡先給你們說一下，農村裡的學生跟城裡的學生素質不一樣，上課調皮搗蛋的比較多，不聽課的比比皆是，而且現在的教師是不能打不能罵，只能哄，我們的要求就是平平安安的將學生帶到畢業。至於成績上面，看到想要學習的學生，加大力度去教育。不願意學的，哄著他們不至於考得太差就行了。」
從梅先華的語氣裡面，華志安立即知道了農村教育的困境，那就是老師不敢管教學生，而學生來讀書幾乎是大爺的存在，這恐怕與小姨父說的留守兒童難教化有關係了。
這反而激發了華志安的鬥志，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學生，連老師都不敢管呢？
他看了看梅先華，有點不理解的說道：「既然這樣，你們又為什麼花的大力氣把我們從縣城裡搞來呢？糊弄一下不就行了。」
梅先華尷尬的說道：「華老師，你有所不知啊，以前的班級，特別好的學生和特別差的學生佔少數，而中間層次的占多數，這樣我們通過教育，能抓起一大批的學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中間層次的學生幾乎都到了縣城裡去了。我們這兒的班級普遍都是兩極分化，要麼就是好學生，要麼就是連大字都不會寫的差學生。那差學生根本就抓不起來，怎麼教都沒用。找你們來就是能好好抓抓好學生，不至於被差學生帶壞了。」
華志安和陳丹峰聽了，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縣城裡面學生素質相差不大，班上真正學不下去的學生就那麼幾個，所以還不敢相信農村學生兩極分化這麼嚴重。
而且兩極分化嚴重也就算了，這裡的老師似乎也有問題。
差學生抓不起來在情理之中，這好學生怎麼就抓不起來呢？
陳丹峰不禁感興趣起來，說道：「那要這麼說，只抓幾個好學生就行了。那請問一個班的好學生有多少呢？」
梅先華還是尷尬的笑笑說道：「初中一個班只有三五個好學生，小學要多點。」
「就……就三五個？」陳丹峰和華志安都感到震驚。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明天你們來上班就知道了。」梅先華說道。
程夢竹見梅先華首先就暴露農村學生難以教化的弊端，不禁瞪了一眼梅先華，然後笑著對華志安和陳丹峰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學生的好壞不還是在於老師的教化嗎？此前我們這兒是有幾個班級學生太差，可能是班主任的問題，不是學生的問題。」
梅先華見校長來糾正他的錯誤，只好不說話了。
華志安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農村的教育存在很多弊端，農村的教師也存在不敢管的現象，這才使得農村的教學很難提上來。
不過華志安還沒有接觸到學生，不知道是不是像梅先華說的那樣難以管教。
由於天氣晚了，他們還要回到縣城裡，所以話不多說，華志安和陳丹峰都告辭了梅先華和程夢竹，離開了學校。
這次他們是坐公交回到縣城裡去了。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程夢竹皺了一下眉頭，對梅先華和到來的洛漢生說道：「今天這兩名教師，你們有什麼感受？」
梅先華想了想說道：「那個華老師還好，挺穩重的，而且像是個能幹活的，但是那位陳老師……」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寫在臉上了。
程夢竹看了看洛漢生說道：「你呢？你有什麼發現？」
洛漢生說道：「我和梅主任的看法差不多，那個陳老師一下來就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好像是來享受的。我們農村學校雖然差了一點，但是也不是不能呆。」
洛漢生說著，就將陳丹峰要求安裝紗門的事說了，程夢竹點點頭說道：「那你明天找個時間，叫幾個人來，將後面宿舍的紗門紗窗全部按上去。要想留住人，這些生活上的小細節還是要注意的嗎。」
洛漢生雖然答應了，但是還是嘆息一聲說道：「程校長，話是這麼說，但是能不能留住人，還說不清楚啊。此前不是也有教師來支教嗎，有的兩三個月，最多的也就一年，能留住他們三年，很懸啊！」
梅先華也說道：「是啊，他們現在就在課時量上面要求了，看來還不是像此前那樣，下來鍍鍍金，撈點資本回去評職稱。」
程夢竹聽到這裡，心理也不禁有點灰心，說道：「先看看吧，能留住他們一學期或者一年也是好的。」
他們對支教的老師充滿了不信任，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華志安在回縣城的公交車上面，開始思考起自己對梅西學校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