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儀式。
在不清楚的地方過夜,無論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都要學會格外小心。
香田薰對此牢記於心,在晚上的睡眠很淺,以至於她可以輕易地發現窗外的異常。
吱呀——
難聽的轉動聲響起,窗戶在無風的情況下打開,剛好可以讓一個人穿過。從床上坐起,手握刀鞘,這座古怪的莊園讓香田薰很不爽。
感受身旁微動的氣流,在捕捉到外來者之前,刀尖輕顫,刺向自己認為的方位。
攻擊性不強,認為沒有一擊斃命的需求。
並未擊中目標,雙方並沒有採取下一步,床鋪的邊緣出現按壓的痕迹,很快,這種褶皺便延伸到身旁兩側的被子,停留在那裡。
腕間傳來觸感,一股魔力傳入自己的身體,將手腕部分隱出視線,漸漸地,自己的整個手臂便消失不見,接著是身體,直到香田薰完全從視野中消失。
相對的,幾根手指出現在腕間,然後是衣物,身體,在她完全消失的同時,來者完全出現,看清他的面容,香田薰不禁咧了咧嘴,手上的短刀又用力了幾分。
「你在這裡做什麼?」
「帶你去看一個有趣的地方。」
「你為什麼來找我?或者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佩利恩先生。」
點在腕間的手指反手握住,輕輕用力,推倒在床上,將香田薰壓在身下。
鼻尖相抵,柔軟的香甜近在咫尺。
「因為,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我還是建議你起來,把那一套收起來,在我這裡不管用。」
「那你會把刀挪開么?脖子好涼啊。」
玩鬧結束,同樣從窗戶翻出,兩人在屋頂行走,從較偏僻的一處房間重新進入屋內。
腳步放輕,香田薰跟在佩利恩身後,右手一直放在刀柄上,以確認安全。
兩人進入閣樓,壓低身子,儘可能減少木板的響聲,在角落處停下。
閣樓里缺少清理,紙盒和各種物件雜亂無章地堆積在這裡,一個不大的柜子橫置在旁邊,看起來很破舊的樣子。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灰塵,對正常的呼吸有些阻礙,除了這些,沒有什麼能值得讓人來到這裡查看。
仔細觀察,木板上有幾處不明顯的腳印,應該是在幾天前留下的,說明這裡還是有可能會有人來的。
還有較長的拖物痕迹,不明顯的人類衣物,空中散發著無法描述的怪味,臭味居多。
從空間中取出特殊的藥劑,覆蓋在木板上,很快,一處不大的木板開始變換顏色,逐漸透明,可以透過其中,看到閣樓下面的情況。
一間空曠的大廳,幾盞常亮的蠟燭,沒了。
「很有趣的大廳。」
「不要急,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調戲地滑了一下香田薰的下巴,一手撐著地面,佩利恩向後仰身,躲過一記斬擊。
將香田薰一人留在這裡,再次躡手躡腳地離開閣樓,再關上門口的同時,腳步聲放大,向所有人表明他的位置。
「呼,花花公子。」
對比一下腳印,與佩利恩剛留下的相差不大,香田薰在這方面接受的知識較少,只能被動的認為,但不打算完全相信。
很不錯的一個地方,沒有能藏身的地方,柜子里只能躲一個,如果被抓了,肯定直接完蛋。
感覺被騙了,不知道現在離開來不來得及。
好吧,搖了搖頭,將剛才的事情忘掉,
回到那個角落,耐心地在木板前等待。
片刻,討人煩的奈特沃卡出現在視野內,身後一群信徒一樣的人跟著,有今天見過的,在莊園里服務的人,也有不認識的,看起來有些面虛。
本以為會是個吵鬧的活動,但這一群人居然安靜的嚇人,即使是走路都是靜悄悄的,像是一群提線的木偶,只是看不出誰是提線的人。
嗒嗒的鞋聲響起,打破了他們創造的寧靜。
「哎呀呀,看看這是誰,好像連一群還沒畢業的學生都管不住。」
奈特沃卡的表情看起來很憤怒,開口和佩利恩「呵斥」著,但香田薰聽不到任何聲音,即使是一點模糊的聲音都沒捕捉到,甚至懷疑奈特沃卡是否開口說話。
「是不是聽不到她說話?噓,不要發出聲音,在腦子裡想著就行。」
佩利恩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香田薰並沒有驚訝,應該是使用了一種普通的溝通魔法,溝通密橋,讓他們兩人可以秘密地交流。
「你什麼時候才會告訴我?」
「馬上,想我了么?我馬上回來。」
「我該怎麼才能聽到她說的話?」
「我能轉述給你聽,只要你能說一聲佩利恩哥哥。」
「姓佩的!」
「那你不聽,沒關係,我回去再給你說個大概。」
「你說話真不好聽,你沒本事,還是我帶的人不聽話。」
和香田薰交流的同時,還不忘應對著奈特沃卡,說話聲音很大,故意氣別人一樣。
「你在搞什麼?那個導遊明顯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和她周旋啊,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聽些什麼啊?」
「那真是抱歉啊,我說話聲音一直這麼大。」
「你是不是想試試。」
「佩利恩哥哥。」
「你有本事別上來。」
「嗯哼。」
「你。」
短暫的無言,不過佩利恩能清楚地「聽到」,香田薰不太良好的心情,刀鍔開合。
「呼,佩利恩,哥。」
「這和我們之前談好的不一樣。」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的表現太差勁么。」
「你學會小聲說話了?」
「我嗓子發炎了。」
「去死。」
將目光從佩利恩身上摘回,奈特沃卡指揮著一眾「信徒」,在大廳中央站好。
幾名莊園里的人劃破自己的手腕,用鮮血在地板上圖畫著各種符文,很快,精緻的魔法圖文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指揮著下人將癱倒在地上的物件帶走,奈特沃卡獨自站在一側,嘗試吟唱。
「既然你不打算現在加入我們,那就拿好這塊石頭,它能屏蔽你身上的活躍魔法元素,至少能讓我們的呼喚順利下去。」
拋給佩利恩一塊石板,便轉過身去,奈特沃卡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不想和佩利恩耗費太多時間。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們的交易沒有結束,為什麼不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完成你的那一部分?」
「我只是想來看看,想了解一下,你們吹噓的那個,那個什麼樣的存在。」
「用詞要準確,我可以教你,如何準確地評價神使大人。」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是不會擾到你們的,你覺得呢?」
晃了晃手裡的石板,笑得很純粹。
「看外面的月亮,我們幻想的很美,看剩下的時間,我們抓住的很少。」
確實很晚,「信徒」們等的時間太長了,儀式要儘早開始了。
隨著奈特沃卡口中的吟唱,魔法陣的符文逐漸開始發光,眾多「信徒」眼裡閃著驚嘆和嚮往的光,雖然只能站在原地,但還是忍不住將身體前傾,想要離自己所謂的神使近一些。
不久,符文的亮度固定,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魔法陣中央,看不清他的樣貌,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像一尊雕像一樣,即使是站在那裡,也有不少人對他摩拜。
偉大的小丑坐在殿堂之上,用愚笨的演技,戲弄著台下的筆墨書客。
有人仰望,有人跪拜,相同的永遠是狂熱的態度,用自己的方法對信仰進行祈禱。
沒有任何地方值得佩利恩關注,要做的事情完成後,便離開了這裡,拒絕無法理解的同流合污。
紳士的腳步永遠是輕巧的,不會發出無禮的嗒嗒聲。回到閣樓,挪開脖子邊的刀刃,佩利恩要好好利用現在的時間。
「我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聽到,不過我先不跟你較勁,你先說下面那群人是怎麼回事?」
「一個類似邪教的組織,只是存在時間較長,目前有特定的人群來應對他們。」
「比如說?」
「騎士島,分清楚主業和副業,他們還是很困難的一部分人。」
片刻思考,香田薰接著問道。
「你是怎麼和下面那群人接觸的?你加入了他們么?」
「首先表明,我永遠不可能加入他們,我只是想找一些事情打發一下時間,功績是會被閑余奪走的。」
蹲在木板旁,觀察奈特沃卡的同時,繼續詢問著。
「石板的作用是什麼?」
「就像他說的,抑制活躍元素,專指清醒狀態下的活躍元素,具體作用不了解,應該是一個讓他們的活動進行下去的物件。」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帶我們來這裡?」
「嗯,我想想,應該是想讓你們……」
回答被突然的叫聲打斷,兩人透過木板,向下看去。
「誰擾亂了我的施法!」
身影突然的渙散引起了奈特沃卡的強烈不滿,怒斥著驚慌不安的眾人,想要抓住那個罪寇禍首。
「有人在這附近,去抓他們!」
「這是什麼?」
「一群著了魔的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把他們稱為邪教。」
多數「信徒」發了瘋似地跑向莊園內的其他地方,想要抓住擾亂的人,很快,應該是找到了方向,合為一流,向敵人追去。
而閣樓上的香田薰反而比較平靜,沒有理會下面的異常,和想要離開的佩利恩。
「你在幹什麼?」
「雖然他們只是一群螞蟻,-但如果跟著螞蟻走下去,說不定還能找到蟻穴,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被螞蟻發現,不然找到的可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休息地。」
「不如我們去把他們宰了,然後和傭人們聯手找巢穴。」
「暫時還是不要這樣,因為和我預想的不同,我的建議是離開。」
「呵,那行吧。」
沒多少有用的信息,還是不要張揚。
兩人向門口走去,在開門之前,佩利恩身手攔下香田薰,放輕氣息,慢慢向後退去。
「腳步輕點,拿好東西,跟我來。」
「這就是你挑的好地方。」
佩利恩無言爭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躲藏。隱身的魔法還在使用,但很有可能被別人發現,打開那個柜子,推搡著香田薰,強行塞入柜子里。
「該死的,別推我。」
房門打開,拖拽著物體進入閣樓內,聽聲音,來者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坐在什麼地方,相互交談著。
「你要是敢碰到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狹窄的空間內,兩名人一上一下地擠在一起,香田薰兩腿岔開,佩利恩則以平板撐的姿勢,和香田薰保持著最後的一點距離。
「給你科普個知識,平板撐的記錄是八個小時,但是記錄保持者鍛煉了至少幾十年。」
「這是你是問題,不如想想,為什麼他們會來這裡。」
「可能和菲爾他們有關係。」
「他們沒石板?」
「我和他們說過。
但是,可能他們理解錯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