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草率的決定。

太陽升起前的夜晚總是最灰暗的，等待永遠比來臨更加煎熬。

缺少經驗，毫無配合，行為無用，這是千陽給大部分人的評價。

嘶吼聲像興奮劑一樣鼓舞著魔獸們，又像毒品般消磨著學生們的鬥志。鮮血染紅了樓外的草坪，發鹹的鐵鏽味，夾帶著一種噁心的酸味，出現在鼻腔內和口中。

打倒一個人的辦法並不是將他一擊毀滅，而是一步步地蠶食他的意志，當他缺失了人性，那就是敵人取得勝利的時刻。

惡魔犬的數量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變得怯戰，害怕。

萊恩尼和菲爾打著頭陣，一隻又一隻地打退那些撲上來的的惡魔犬，同時不忘喊叫著樓上的人，讓更多的人來參與到戰鬥中。

他們的戰鬥場地與女生們的並不相同，菲爾採用暴力的手段——炸彈開路，直接捨棄了下層樓房的牆壁，強行打開了突破口。

「Comeon.F**kingdogs.」菲爾一拳轟碎一隻惡魔犬的狗頭，拉起身後的萊恩尼就向前衝去。

「Holyshit.你幹什麼！」按著鏡框，萊恩尼有些吃驚地向菲爾喊道。

「gogogo.去找公主殿下表現一波，她一定會下定決心來投誠的。」

「看路看路，鬆手，我自己會走。還有，那不叫投誠！」萊恩尼回頭看向那些被困在宿舍樓下的男同學們，不禁有些啞然。

兩人一路火花帶閃電，終於來到了女寢樓下。面對滿地的惡魔犬，菲爾不禁咧了咧嘴角。

「我剛才用魔力勘測了，她們把樓梯堵死了，現在全躲在樓頂。」

「那還等什麼！gogogo！」

「光明羽翼！」

萊恩尼反手拉起菲爾，喚出一對由光元素匯聚而成的羽翼，用力扇動，盪起的風浪把撲來的惡魔犬吹飛至遠處，將自己送往空中。

……

女寢樓頂。

多長時間了？不知道。她們就這樣被困在天台上，無法與任何人取得聯繫，惡魔犬的嘶吼聲，土牆的破裂聲，以及那些不爭氣的哭喊聲，不斷地消磨眾人最後的抵抗力。

「うるさい！會不會閉嘴！

我們現在要想辦法自救，不能一直像這樣哭哭啼啼的，沒用，知道么。」

香田薰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眼前的矯情主兒，尤其是那個叫繆麗爾·斯帕克的，就她叫的最凶，真想給她兩個大嘴巴子。

「能不能站起來一起戰鬥。你以為會有人從天上飛下來救你嗎？」

「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帥。」

菲爾在臨近天台之前，伸拉向萊恩尼的腳踝，用力一拽，再運用一些風元素魔法的輔助，菲爾很容易的登上天台，完美落地。

「我的阮霜公主在哪裡？你的隊友來找你了。」

「菲爾？還有萊恩尼？你怎麼會在這兒？」阮霜走到兩人面前，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二人，「你們那裡沒有魔物嗎？」

「我們為了保護公主殿下，打出了一條血路。」

「你好噁心呀。」

「先別鬧了。」菲爾一人站在房檐上，萊恩尼則飛到空中，觀察著樓下的情況，「你們怎麼會搞成這樣？阮霜不是個輔助類魔法師嗎？這麼小的範圍內，你應該是很好發揮的吧？」

「她說的是那我給手上的人治療，沒說要什麼輔助啊。」

「她？誰？」

「香田薰。」

「……」一旁薰薰無語。

「為什麼是她？我的意思是，你們為什麼要聽她的？」

「因為我們這裡就她最厲害啊。」

「好吧，那請問香田薰女士，你們現在的計劃是什麼？」萊恩尼問道。

「我打算把它們堵在樓梯口，等它們上來了，先讓魔法師進行小範圍轟炸，然後武者上前，治療者在最後方對傷員進行治療。」

萊恩尼和菲爾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看法，對香田薰說道，「那就聽您的安排吧。」

一旁的「鬼哭狼嚎」還在繼續，香田薰不得不過去處理每個人的不滿。待她走後，兩人走到房檐旁，低頭看下地面的惡魔犬。

「雖然聽起來不錯，但她好像忽略了外面的『援軍』，這算是自斷後路，如果按照她的辦法，在不確定是否有支援的情況下，她們可能會全軍覆沒。」

萊恩尼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

「我並不認為這只是個簡單的魔獸入侵，有可能是……」有些話只需要說一半，對話者就能聽懂其中的意思，菲爾抬頭看了看無趣的夜晚，兩人心知肚明，默契地不去戳破那紙糊的牆。

「那我們就要好好表現表現了，畢竟親愛的阮霜公主還在這裡。」

萊恩尼說話聲音很大，像是刻意要讓別人聽到一樣，重讀了「阮霜公主」這幾個字。

「你被感染了么？怎麼和他一樣噁心了呀？」

阮霜「偷聽到」兩人的對話，氣沖沖地走到他們面前，嘟著小嘴，指責著這兩個煩人的傢伙。

「什麼公主不公主殿下，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閣下不要生氣，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在你面前表現的機會，為我們今後的結盟打下實力基礎。」

「你們想幹什麼？」

「那我是我們的表演內容了，請閣下為我們施展輔助加成魔法，然後靜心等待表演的開幕。」

「好吧。」作為一名優秀的輔助魔法師，雖然不懂他們要幹什麼，但阮霜還是很配合地對他們施展各種輔助類魔法。

「萊恩尼，你的職業是魔法師，菲爾的是武者，對吧？」

「是的。」

「當然。」

「那好吧。」

阮霜站在二人面前，伸開手掌，將掌心對向兩人，開始吟唱。

『光明守護』

『魔力輸送』

『治癒使臣』

『烈火降臨』

『膨脹元素』

……

前前後後施展將近十種輔助魔法，阮霜才停止吟唱。擦擦額頭上的細汗，有些得意的仰了仰下巴。

「應該夠了吧？你們要幹嘛？」

菲爾推了推後頸，呼出一口濁氣，轉身走到房檐上，蹲在堅硬的混凝土上，聆聽耳旁拂過的風鳴。

「請閣下看好。」萊恩尼微微俯身，算是一個簡單的鞠躬，「等您看完表演，可一定要做決定啊。」

喚出「光明羽翼」，飛至犬群上方，火焰覆蓋在他的手掌之上，空中響起幾聲無處的轟鳴，慢慢閉上雙眼，吟唱咒語。

『炎星隕落』

隨著吟唱聲的開始，一枚碩大的火球凝聚在半空之中，不斷的膨脹與閃爍，萊恩尼停止吟唱，手掌上的火焰迅速消散，火球脫離了魔法的束縛，在引力的作用下徑直向下砸去。

「轟！」

「炎星」無差別地砸向地面，像一顆耀眼的流星，璀璨的同時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漠然的走向地面上的魔物，激起陣陣熱浪。

轟。

光芒散去，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眾人眼前，樓下的惡魔犬在『炎星隕落』的打擊下，化為一捧塵土。

『箭雨強襲·光』

坑中的簇簇火苗還未散去，萊恩尼便再次吟唱，喚出箭雨，襲向地面。

萊恩尼隨手兩個技能，便將樓下的惡魔犬消磨殆盡，但遠處惡魔犬再次佔領了這裡，四足站在帶有餘熱的土壤上，散發著惡臭的唾液不斷侵蝕著地面，發出「滋滋」的聲音。

「阮霜女士，該我表演了！」

單腿發力，菲爾輕鬆躍向空中，留下一片坍塌的房檐。

『岩臂』

土元素聚集在他的左拳表面，形成一個堅硬的拳套。將左手伸到身前，空中再次躍進，拳鋒直指魔物。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聲響，這個地面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

地面再次下陷，阮霜站在宿舍樓上，甚至覺得樓房竟然有輕微晃動的異樣。

左拳上的拳套碎開，片片碎片沖向附近的惡魔犬，擊穿它們的內臟。

萊恩尼從樓頂飛下，站在菲爾身後，輕輕抖動手腕，看著眼前的犬群，聲音有些激動。

「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我們的排名一定不低，只要堅持到結束就好了。」

「其實我也沒多大把握，腦子一熱就跳下來了。」

菲爾鬆了松領口的紐扣，擺好戰鬥的姿態。

「你還真是個好人，竟然跟我一起下來了。」說完，菲爾便衝進犬群，和它們廝殺在一起，留下萊恩尼一人，在風中凌亂。

「Whatthehell?」

……

「他們太亂來了！」

香田薰一拳打在房檐上，惡狠狠地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發作。

「我們呢？」姬靜緣走過來，收起手中的匕首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辦？下去幫他們。」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下去？咱倆都是武者，不會飛行魔法啊。」

「那個，我……」

阮霜靜悄悄地站在一旁，話還沒說完，就被香田薰打斷。

「不怕，我帶你下去。阮霜，你在樓上為我們加成。」

「好吧，可是。」

「所以說，我們怎麼下去？」香田薰和姬靜緣站在房檐上，無視一旁欲言又止的阮霜，看著樓下的兩人，不禁感嘆他們的勇氣。

「把手給我。」

香田薰拉緊姬靜緣的手，向後邁步，一個助跑，從房檐上跳下。

「誒。欸！啊！！西八！！！」

香田薰擺出腰間的短刀，用力插向牆壁。刀刃鑲進牆中，兩人速度驟降，但依然很快，有與地面撞擊的危險。

『風之律動』

一名身材嬌小的魔法師，站在樓頂，為香田薰二人施展風系魔法，讓她們安全降落。

「快，我們去幫忙。」

「知道了。」

兩人抽出自己的武器，加入戰鬥之中。

「火拳。」

一拳轟碎惡魔犬的頭顱，菲爾退回萊恩尼身邊，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好像越來越多了。」

「還不是你害的！」

感受到身上的治療魔法，「感激」地看了一眼樓上的公主，再次沖向犬群。

「還真是個，草率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