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術士初體驗
當最後一本書被放入貨架，我的本能動作是跪在地上，身體慢慢後仰，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怎麼累得像死狗一樣。」塔里希爾從櫃檯後面走出來，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靠！你來試試看。此時我的雙手已完全失去知覺，但還是忍住情緒，慢慢爬起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還啦好，老師。」
「別叫我老師，感覺怪怪的，」她指著滿屋子書不滿地說：「瞧你擺的什麼東西，亂糟糟的樣子。」
哇！你還有臉說，我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裡好像本來就不是很整齊吧。」
「不錯嘛，還有力氣頂嘴！」她瞪了了我一眼，轉身開門往後院走。我不敢怠慢，連忙用腳拖著行李，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後院比我想象的要大，甚至種了幾棵梧桐樹。晚風微微泛涼，卻正好給疲憊不堪的我醒醒神。周圍的房間黑洞洞的，看來這書店藏了不少書呀。這麼大的規模，她一人管得過來嗎？
「今天這麼晚了，你去廚房睡吧，左邊第一間。」
「這麼早睡？」
「哦，你還不累啊？」
「當然累，手都抬不起來了，」我語氣有些激動：「但請你教我術士的法術吧。」
塔里希爾皺了皺眉，突然冷冷地說：「這東西我不會教。」
「什麼？」我惱怒地看著她，感覺自己被耍了。我可是幹了那麼久苦力啊！一陣狂風吹過，地上的落葉被帶起不少。
「不過只要你跟著我，也許就能成為術士。」她淡淡地說。
「你是什麼意…」
我的話還未說完，又被這位大姐打斷了。
不過這次不是用語言！
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後背像是被大石塊壓住了一樣，連話都說不出，只能用眼睛努力地向上翻。
只見那女人左手的食指輕輕划著。唉，術士果然是不招呼一聲就下手的傢伙。
「小子，你剛才的眼神讓我很不爽！」
這人也太小氣了吧！我拚命地搖搖頭，嘴裡嗚嗚地喊著。
塔里希爾把手一揮，不過好像不是單的純解術。
我不知為什麼，順著她指的方向渾渾噩噩地跑去，然後結實地撞在了樹榦上。
好疼！站起來的我敢怒不敢言，雖然渾身疼痛，但我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你隨時可以回去，明天一早就走，」塔里希爾笑著說：「要不以後的rì子可不好過。」
我看著滿身的泥土，低下頭默默沉思著。
「跟著你就可以成為術士，沒騙我嗎？」
「我只說有可能。」
「足夠了！」我努力握緊毫無力氣的拳頭，盯著一臉輕鬆的她說：「別太小看我的夢想！」
塔里希爾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也沒做，嘭的一聲關上了卧室的門。
「勸你還是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我拖著飽受摧殘的軀殼走進廚房，衣服也懶得脫，
直接一頭載倒在床上。快要睡著的時候，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穆里塔的話：
術士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像我當時回答的一樣，我確實沒想過怎樣，可絕對不應該是這樣吧！
「受死吧，藍波利！」
對面的魔法師雙手在胸前結陣，瞬時地面周圍閃出藍sè的魔法圈。光芒退去，巨大的水柱從裡面相應而出，呼嘯著向這邊襲來。
我不敢怠慢，伸出雙手召喚出防禦法術。水柱被黑sè的晶壁格擋住，衝擊力已被卸下來，但泛起的水花卻穿過防禦，一股腦噴在我臉上。
咦？這水怎麼有種奇怪的味道，難道有毒？我捂住鼻子，驚訝地看著眼對面的魔法師。
「哼，我可不像你們這些骯髒的術士！」他彷彿看透了我的想法，右手筆直地舉向天空，又發動了新一波的攻擊。
我抬起頭，天空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
巨大的葫蘆？
為什麼是一朵葫蘆形的雲彩？
來不及疑惑，那團黑sè的yīn影已經壓下來，以極快的速度直撲我的面門。不行，好像來不及了……
哇啊！我迷糊地往臉上摸索，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
努力睜開眼睛，居然是一隻腳。
塔里希爾拎著洗腳盆，一隻腳丫正用力揣在我臉上。
「睡得挺死啊？潑都潑不醒，還得讓老娘親自出馬？」
什麼？我趕緊坐直身子，不停抹著臉。這老女人！打斷別人的美夢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欺負我。
「你到底要幹什麼？」
「喲，不滿意嗎？」她吹了吹左手的指甲，斜著眼睛看我。
「沒，沒有，」我撓著頭看看窗外的天sè，語氣變得客客氣氣：「塔里希爾女士，我們要幹什麼？」
「幹活。」
「啊？現在應該不到四點吧。」
「那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你早睡？」
「……」
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好像我問了什麼可笑的問題。無論怎麼想，這女的實在太過分了！
「我明白了，但是塔里希爾女士，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壞壞一笑。暴力女人，看我不給你點厲害！
「什麼？」
「以後最好別那樣用腳踩人！」
「哦？」
看她一臉欠扁的表情，我下定決心，聲音低沉而平靜：
「你剛才動作太大，蕾絲內褲露出來了！」
坐在客廳里，我心裡有些疑惑。剛才塔里希爾居然沒有發飆，虧我還活動了系身體，準備好好挨上一頓呢。
不過說到身體，我真有點叫苦不跌。昨天消耗的體力大部分已經恢復，但肌肉卻酸脹的要死。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雖然大部分我都沒見過，可是溢出的香味卻讓我不能自已。畢竟從昨天下午開始，我都沒有吃什麼東西。
「久等了，快吃吧！」塔里希爾在對面坐下來，笑吟吟地看著我說：「昨天都沒來得及吃飯吧！」
我支吾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雙手。鬼知道這女人會不會突然發飆，以迄今為止她的表現來看，把我吃的東西都打吐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快吃吧，要不都涼了。」塔里希爾催促著。
我只好底下頭，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嘴角的那抹激ān笑。
沒過多長時間，桌上的食物已經被我消滅的差不多了。看來是我多心了，也許這個漂亮的大姐並不是這麼壞。我居然還這麼小氣，待會一定要好好道歉。
「吃完了？」
「是的，謝謝你。」
「好吃嗎？」
「恩。」
「這是用死老鼠，青蟲，黑水蛭做的！」她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
看著塔里希爾認真地表情，我的胃裡一陣翻滾。怪不得，怪不得這女的剛才一口都沒吃。
唉，我還是太天真了！
看我不停地乾咳著，她突然靠過來問我：「身體是不是還沒恢復過來？」
「不用擔心，我很好。」
這女的太可怕了，雖然渾身酸脹，但我更不想被她用什麼方式再折磨一下。
「切，誰關心你，別自作多情！」她又不知何時閃到我身後，一把反擰住我的手，盯著我問：「是不是全身發酸？」
我害怕地點點頭。
「難受就要說出來，」她溫柔的表情讓我害怕：「別動，我來幫你。」
「你會治療法術，就像治癒魔法那樣？」
「哦？確實有治療法術，不過我好像沒學。」她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我想到了穆里塔。
「那怎麼辦？」
「你的身體只是酸脹，只要用更劇烈的感覺刺激一下就可以恢復了。」
「刺激一下？」我小聲試探著問：「用什麼？」
「疼痛！」她用左手直接拍入我的背脊默念道：「痛苦—蔓延。」
記得術士吟唱出法術名的時候，效果其實早已發動。所以我現在已經被刺骨的疼痛包圍了。
沒錯，這種感覺像無數之螞蟻在身體里爬動一樣。我全身動彈不得，只是不停痙攣著。終於，我感覺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救…」
「閉嘴！」塔里希爾將旁邊盤子端起來，將裡面的黃sè粘稠物倒進我嘴裡，悄悄在我耳邊說：「這麼早別人還沒起來呢。」
你也知道早！還有，這嘴裡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此時我被疼痛折磨得要死，想罵人都發不出聲，只能默默忍受這一切。
我鼻子有些發酸，在家裡我哪受過這樣的罪！
「像點男人的樣子！」塔里希爾看著我泛紅的眼眶，輕輕說了一句話。
「像點男人的樣子！」
我心裡一橫，使勁閉上眼，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
「挺能忍嘛，」對面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現在感覺如何？」
我撇撇嘴沒有回答，但說真的，因為剛才那股變態的疼痛，我的肩膀好像真沒那麼酸了。
「行啦，鬧情緒也無所謂，快把書搬到外面，」看我動作拖沓，她又加了一句：「快點搬，待會還有東西教你。」
「真的嗎？」
塔里希爾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知道了。」我重新振作起來，嘩啦一聲拉開了書店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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