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類亦或是怪物

一陣寂靜，風絞著塵埃從天空飄落，路德維希回頭看看，影月聖所的藥劑師們以及很多普通吸血鬼在附近圍觀，他們看路德維希的目光中滿溢恐懼和憎惡。

路德維希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正義】，「不算吧。」

「為什麼不算？你能說話，也有理智。我是說……人類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什麼樣的東西才算是人？什麼樣的東西又不算是人？覺醒者還算人嗎？高等覺醒者還算人嗎？我……還算人嗎？」

「廢話連篇！」路德維希的【正義】直指伊薩里奧斯，「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你特么說的對！」伊薩里奧斯轉身就跑，路德維希說的很對啊，自己根本沒資格對路德維希指手畫腳。

伊蘭尼庫斯突然吼道：「你不想覺醒了嗎？」

「覺醒個屁啊！這還不讓人一腳踩死？」

「也對，那就撤退吧。」

伊薩里奧斯走出大樓，望著遠處深邃的黑暗，靜靜聆聽黑暗中傳來的聲音，伊薩里奧斯打了個哆嗦，心裡一橫轉身回到路德維希這邊。

伊蘭尼庫斯驚訝，「你要回去找死？」

伊薩里奧斯一咬牙，「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果不能儘快獲得更強的力量，我就算今天勉強苟活，以後也會處處被人壓制！早一天獲得力量我就早一天獲得先發優勢！」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把精神集中，鼓起勇氣，面對現實！」伊蘭尼庫斯教伊薩里奧斯引導力量，錘鍊體魄。伊蘭尼庫斯心說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讓這個小子選擇力量方向，免得他選了靈魂方向，以後沒法弄。伊薩里奧斯攥緊拳頭，回過頭一步步向戰線走去。

伊薩里奧斯回到戰場，路德維希一個人壓著三個人打，蕭雪笙、薔薇女騎士和血族伯爵都完全無法抵抗路德維希恐怖的力量和那把更恐怖的刀，三人敗相逐漸顯現。

路德維希剛要拔刀擊殺三人，忽然感知到伊薩里奧斯回來，他陡然停住，回頭看著伊薩里奧斯，伊薩里奧斯指著自己的胸膛，「我叫李林，名字的意思是——人類！我要挑戰身為人類的屠魔者路德維希！！能夠為自己身為人類而自豪的，不迷茫不墮落不痛苦的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癲狂大笑，反手一刀把自己劈開！一隻粗壯的人手從怪物堆里爬出來，一躍而下！

下來的是路德維希的靈魂。靈魂形態的路德維希筋肉健碩金髮碧眼，眼睛里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滄桑，幻想出來的戰刀直指伊薩里奧斯，「我接受你的挑戰。」

兩人同時揮舞拳頭砸在對方臉上！路德維希把自己的屬性全都壓制到7點，比伊薩里奧斯整體弱很多，可路德維希無數年的戰鬥經驗讓他打的伊薩里奧斯找不著北。

伊薩里奧斯看出路德維希不勝不敗的心思，心說這樣的陪練不好找！此時不流汗，以後多流血！咬牙強忍住渾身上下的劇痛，每次失禮之後都要調集更多力量與路德維希對拼！

路德維希問伊薩里奧斯為什麼這麼拚命，伊薩里奧斯說不知道，「或許只是覺的你這樣的大英雄應該得到安息，而不是作為怪物作亂，然後被人不明不白地打死。」

「滿嘴仁義道德！難道我會看不穿你這個人心裡的自私！？」

伊薩里奧斯握緊拳頭，大吼一聲，繼續向路德維希揮舞拳頭！

路德維希嘴裡懟伊薩里奧斯懟的一文不值，心裡卻有些讚許甚至有些羨慕。

自己就是因為力量之神敗亡信仰崩塌導致被邪神趁虛而入，如果像這面前的青年一樣對神明不屑一顧，或許自己也能保全自身，甚至更進一步？

既然如此，那我就幫幫你！路德維希想方設法幫伊薩里奧斯錘鍊身體，完全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沒了路德維希的人性和理智，那怪物重新變成怪物，被蕭雪笙三人圍毆很快落入下風。

「不對！」伊蘭尼庫斯趕緊用言語攻擊伊薩里奧斯的自信，「你這個小白痴！人家都這樣放水了，你怎麼還好意思舔著臉跟人家打？趕緊投降認輸少丟人，快啊！！」

伊薩里奧斯根本不理他，隨著戰鬥時間拉長，一股無法言喻的熱血和責任感從伊薩里奧斯心中漸漸滋生出來。伊薩里奧斯不知道自己是誰，只知道自己對英雄人物非常崇拜，特別是路德維希這種充滿悲壯色彩的英雄，自己怎麼可能忍心看著他不明不白就曝屍荒野？

唯英雄與美人不見白頭。「路德維希先生，如果今天是你的末日，那麼希望你死得其所。」

路德維希哈哈大笑，連續十三拳拳拳打在伊薩里奧斯臉上，伊薩里奧斯被打的頭昏眼花直接撂倒在地上，路德維希滿眼悲哀，下一刻，伊薩里奧斯竟然再次強行站了起來！

路德維希心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為什麼還要站起來？」

「為了超度你。」伊薩里奧斯握緊拳頭，「你剛剛說我很自私，我承認，我不是什麼聖人。」

「但是我，」伊薩里奧斯艱難地吸了兩口氣，「我……也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敬重你路德維希！我要讓你死在戰場上，站著死去是英雄最大的榮耀！」

路德維希嚎叫著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拳砸在伊薩里奧斯臉上，伊薩里奧斯眼前一黑，不知道從哪升起一股蠻橫的力氣讓他再次

這場戰鬥從深夜一直打到凌晨。大約五點左右，擁有十一萬點體質的怪獸終於被蕭雪笙三人圍攻致死，靈魂形態的路德維希也同時化為泡影，整個人變得透明甚至有點模糊。

「真想再看一次日出啊。」路德維希看著天邊，漸漸消失，怪物手裡的正義巨劍也落在地上。

伊薩里奧斯早就油盡燈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閉眼就睡著了。睡夢之中，伊薩里奧斯似乎聽到了體內的神經細胞都在歡呼雀躍，一條條細小的白蛇在伊薩里奧斯血管里徘徊。來自遠古的一聲龍吼讓伊薩里奧斯在夢中醒來，伊薩里奧斯看看坐在石頭上睡著的自己，再看看盤踞整座城市的白磷大蛇，「伊蘭尼庫斯先生，您不是說您是一條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