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展館

浦南雙年展正在進入布展的最後階段，馬金奈特作品浦南拍賣會正是雙年展的一部分。

百年歷史發電廠改建的展館，濃厚的工業底蘊外殼之中，正在綻放藝術之花。

經過數十年持續的努力，浦南雙年展已經發展成為全球最重要的藝術展會之一。

2040年的展會主題是「未來空間」

朝陽從密集的樓群后升起，樓群拖長的陰影如巨人交相群舞。

NTT帶著阿亞和李丹溪參觀了馬金奈特工作室的拍賣現場布置之後，隨即被宋科單獨引到會議室和金管，信通負責人進行密談。

阿亞和李丹溪來到展館頂層的雲中咖啡廳，等待NTT散會。

伊洛和蘇葉文也在咖啡廳，正欣賞著江上來回飛翔的鳥兒。

既然大家都認識，阿亞和李丹溪加入了二位女士的卡座。

「李總，昨晚休息得還好吧？」伊洛關心的問李丹溪，他的眼球周圍，有若隱若現的細微血絲。

「嗯，別提了....休息得不算太好。」李丹溪苦笑著，面露尷尬。

曉芳在他醒過來之前已翩然離去，床頭的一張帶著紅點的小白毛巾，讓李丹溪明白了春夢並不是夢，而是真的發生。

他現在也還糾結著，到底要不要主動去聯繫曉芳。

主動聯繫意味著要主動負責，不聯繫則也表明了自己對於這場露水相逢的態度。

曉芳在元宇宙中和一幫男旅客長期糾纏中，歷練出了老練的心理遊戲水平，讓她一開始就處在了一個有利的位置。

她了解這些學院派人物的典型的按照自以為是的道德大綱行事的整體風格。

她在篤定的等著李丹溪的主動聯繫。

「阿亞啊，你好像變白了些呢。」葉文打趣的看著阿亞，她還是放不下阿亞，即便大家都知道阿亞已經結婚。

「是嗎？可能最近沒怎麼曬太陽的原因吧，我倒是挺喜歡黑的。」阿亞微笑著淡淡的回答到。

同時欣賞著葉文那黝黑而俊俏的臉。

「噗嗤....」伊洛卻意外的發出笑聲來，她讀懂了李丹溪尷尬的背後原因。

「哎呀，丹溪你怎麼也在？！這太巧了....」王景從狹窄的咖啡廳門口側身而入。

眼睛卻停留在了伊洛的臉上。

伊洛出塵脫俗略帶神秘異域風情的面容，一下抓住了王景的心。

李丹溪趕緊站起來給大家介紹王景，隨後五人換到了一張大台上圍坐。

王景被要求陪他爸王年來提前看展品，王年是雙年展的常客，也多年來一直是展會的重要買家之一。

直到王年在展會碰到一位老友，應邀一起去了老友的高爾夫俱樂部之後。如釋重負的王景才脫出身來，打算到咖啡廳來喝杯咖啡。

對藝術品一竅不通的王景，感覺陪著父親逛展，自己就如同一隻大猩猩一樣可笑且難受。

王景身邊從來就不乏形形色色追求他的女人，他的歷來原則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即便以學渣的頭腦，他也很是清楚這些女人看重的到底是什麼。

伊洛成了她破天荒想主動追求的對象。

「洛小姐，你喜歡吃中餐嗎？」王景展開自己巨大的笑臉。

「王總，我喜歡，不過盤市好的中餐館不是很多，所以....」依洛一眼看穿了王景的想法，出於禮貌，不得不虛與委蛇。

「洛小姐，浦南有家望月軒，中餐水平是很高的，

昨晚我剛和丹溪在那吃飯，要不我做東我們中午一起過去聚餐？」

「王總，這個不太方便吧？我聽說過望月軒，不過是在南郊，離這裡挺遠吧。再說我們下午還要繼續布展。」

伊洛看了李丹溪，葉文和阿亞一眼，溫和的給與拒絕。

三人一言不發，饒有興趣的旁觀首富公子如何做追女表演。

「我的直升機就在旁邊，飛過去望月軒十分鐘就到了....」大家的眼光看向玻璃窗外的AC360直升機，銀色的流線型的機身在接近正午的陽光中閃耀著財富之光。

伊洛沉默著，用眼光徵詢李丹溪，葉文和阿亞的意見。

「要不大家還是不辜負王總的美意？中午工作餐就放到望月軒？」李丹溪幫王景打起了圓場。

趙丁和王景正在協商共同參與投資浦南一家新興的機器人製造廠，李丹溪和趙丁，也需要王景和王年集團的協作，才能更好的參與這個未來三年浦南投資最大的工業項目之一。

眾人跟隨王景登上了直升機。

伊洛被安排在直升機的副駕駛位置，王景熟練的發動飛機，旋翼轉動起來，飛機升入空中。

本來可以坐10個人的機艙被改成了包括飛行員只座6人的布置，奢華的空間和座椅布置充滿高級沙龍的VIP休息室風格，機艙經過加強隔音處理，即便在飛行中，乘客也可以做到輕聲交談。

阿亞最後一個登上飛機，他看到了王景那毫不掩飾的對他保鏢身份的鄙視眼光。

他毫不在意的選擇了無視。

阿亞早已超脫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觀念，剛經歷過機器人約瑟襲擊事件后，阿亞也在反省AI磐神基於不停擴張的利益至上的觀念。

慾望是永無止境的，僅僅為獲得他人羨慕而自我虛榮滿足的肉體，在靈魂上是有缺陷的，而且難以修正。

而阿亞認為人類眾多毫無出發點的種種所謂樂趣爽點，其實都是基於對自身，對族類認知低下而導致。

而阿亞自己原本正是AI磐神的肉體，而AI磐神這個靈魂，正在無明中和自己的肉體漸行漸遠。

李丹溪看出了同學王景對於保鏢阿亞的鄙視情緒，不禁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臀部，那是曾經被阿亞用網球打出一大塊青紫的地方。

而且當時自己代表的馬家聯合基金，徹底敗北。

雖然事後並未受到老闆馬英龍的任何指責，但是淡淡的沮喪氣氛，卻還是瀰漫在整個歸途。

「還是長的白的更吸引人啊....」

蘇葉文看著前面正竊竊私語的王景和伊洛，情不自禁的有點羨慕起來。

其實王景個頭巨大頗具男人風範，加上顯赫的家世背景。

像伊洛，葉文這種尚未完全擺脫經濟困境的不知名畫家，按常規是應該主動投靠才對。

阿亞的腦波連通NTT，桌面上擺著磐馬基金總部搬遷計劃，和浦南元宇宙2050腦波基站建設計劃，兩份計劃都是簽字即生效的正式文件。

而NTT和對方正在耐心的尋找更多的共贏交叉點，並最終獲得更為合理的平衡雙方興趣和利益的附加條件。

桌上的都是老練且務實的專業人士，談判正在高效率的推進。

不同於不理智的頑固堅持己方利益的不等價蝦扯蛋談判，一個好的談判是令眾人身心愉悅的，而這，也往往是一個好項目能最終推進到理想結果的先兆，和前提條件。

而極耗時間的蝦扯蛋談判，往往是一幫傻子集體做傻事前的對於並不那麼寶貴的生命，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浪費理由而已。

世界充滿了偽裝，

有人裝傻。

更多的人裝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