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

清晨醒來的玉蕭，抱著他的背包，心情沉重的望著玉魂。

因為他們的飲用水已經喝的乾乾淨淨，作為現在人類身體的他們，急切需要水分的補充，尤其是在這麼炎熱的夏天。

「沒事的，玉蕭。」

玉魂瞅著玉蕭的模樣，真的很好笑，這哪裡是龍谷族德高望重的族長？簡直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

不過嘛！初來人間的玉蕭確實什麼都不懂，這一點也可以理解，但是玉蕭的這個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玉魂從背包里拿出了一件儀器，樣子長得像個計算機，黑黑的外殼，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紅色按鈕，上面還有一個長長的小屏幕。

玉魂拿著手中的儀器，得意地對玉蕭說：「看到沒有？這個叫探水神器，他可以帶著我們找到水源。」

「切！」玉蕭壓根就不相信，不屑地把頭扭到一邊。

「給你展示一下。」玉魂說著，對著探水神器說：「尋找最近的水源。」

探水神器發出一陣機械的女性聲音：

「立刻尋找最近水源方位，東邊一千七百米處有水源信息，步行半小時。」

「東邊？」玉蕭和玉魂同時驚呼。

「哪邊是東邊？」玉蕭看著玉魂問。

玉魂搖搖頭，表示無奈。

連指南針都失效了，南邊都找不到，更何況是東邊。

玉蕭再次嘲諷玉魂道：「高科技不管用了。」

「那就用原始的方法。」玉魂神秘地說。

「什麼方法？」玉蕭露出喜色。

接著，玉魂把玉蕭的眼睛蒙上了。

玉蕭是欲哭無淚：「老哥，這樣不地道啊！前面全是亂樹枝碎石塊，你這樣讓我走一千七百米啊？」

「不要說話，靜下心來。」玉魂把蒙著眼睛的玉蕭領著原地轉了三圈。

「暈了暈了。」玉蕭叫喚著。

「三圈就暈了？」玉魂呵斥著，他才不相信呢！

「再轉就暈了。」玉蕭狡辯道。

「別說話，靜下心來，按照你的原始感應，帶我們找到東方，你家太陽升起的地方。」

「我家太陽？」

「太陽是我們大家的，所以太陽是我們每一個人家的。」

「太陽不是宇宙的嗎？」

「你有那麼多廢話，為什麼不能靜下來找方向？」

玉魂撇著嘴，心情很不好：「真是奇了怪了，每次我說點什麼，你都要懟一頓。」

「我錯了我錯了。」玉蕭面對玉魂，有苦說不出。

他不知道，人間待久了的玉魂，自然學會了油嘴滑舌，和正常人一樣喜歡玩樂，開開玩笑，說說有意思的事情。哪裡像他那麼古板，沒有趣味。

「好了，」玉魂站到一邊，說：

「閉上眼睛，思想放空，細細聆聽，感受自然。」

玉蕭盤腿坐下，將雙手放在膝蓋兩側，閉起被蒙住的雙眼，漸漸進入入定狀態。

在他的身邊，有微風忽起，風輕輕地掠過他的身體，一種很舒服的撫摸感。

草叢中，有各種昆蟲蠕動，吃食殘葉，奔波求偶。

樹根在悄悄膨脹，樹葉在緩緩伸展，花朵在悄悄綻放，圓圓的小青果顯得異常快樂。

心中升起一句疑問：「何為東方，萬物憧憬的光芒？」

他的身後突然間亮了起來，一片光束灑在他的身上，似乎在召喚他，迎接他。一輪圓日掛在空中，刺得他睜不開眼，他伸手去撫摸，

卻什麼也抓不到，陽光碎裂在他的掌心，還原在天空萬丈光芒中。

正在他陶醉之時，突然間一個激靈，把他拉回了現實。

玉魂正焦急地等待他醒來，見他睜開眼睛，忙上前吼他：

「讓你找個方向，你竟然把自己困在幻境里出不來，喜歡，就待在裡面，清醒過來幹嘛？」

「對不起，我錯了。」玉蕭忙道歉，他確實有點太投入了，差一點讓自己走火入魔。

玉魂狠狠地瞪他一眼，說：「再掛著你的怨恨強行修為，魔界早晚多一名成員。」

玉蕭慚愧的低下頭，他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可他還是想執念下去。既想學習術法，又想壓制怨恨，兩難之中，他希望自己能夠駕馭，卻讓自己越陷越深。

玉魂把空的礦泉水瓶子裝進玉蕭的背包裡面，儘力的讓自己的怒火平息掉。

「東方在哪？」玉魂問道。

玉蕭低著頭指了一下身後。

「走吧！還愣著幹嘛！」玉魂從玉蕭的面前走過，徑自向玉蕭的身後走去。

玉蕭忙從地上爬起來，背上背包，跟在玉魂的後邊。

前面的樹木和草叢錯綜複雜，明明是直路，卻有一棵樹擋在那裡。再走一走，又一棵樹擋住去路，繞過擋住去路的樹，繼續前行，半小時以後，他們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你不覺得詭異嗎？」玉蕭恐怖的四處張望著。

玉魂從衣兜里掏出來一盒煙，生疏地抽出一根銜在嘴裡，拿出打火機點上，猛吸一口，說：

「如果沒錯，這裡應該是一處陣法。」

他仔細地端詳手指夾著的煙，燃燒的地方冒出的煙霧。

「人間的陣法與我們用的有所不同，我們布陣的時候，需要藉助天地靈的巧妙結合，在陣法中布置一些難以覺察的落腳口，結合自己的術法與能量，讓敵人困死在其中。」

他把煙放進嘴裡吸了第二口，繼續觀察煙霧飄散的方向。

「而人間的陣法就比較低級，卻又非常複雜，需要藉助周邊的一些實物來配合，比如樹木石頭山丘，最常見的就是樹林，沒人會懷疑這些天然樹會自己製造出一個迷陣。」

他看著玉蕭說：「所以這是人為的。」

而後又低頭看著手裡的煙，說：「煙圈旋轉的方向不定，忽左忽右，說明這裡是個死循環，沒有出口。」

玉蕭示意玉魂繼續說下去。

玉魂反而陰笑起來，看得玉蕭渾身發毛。

果然，玉魂再次把玉蕭的眼睛蒙上，並且語重心長的說：

「玉蕭啊！能不能走出去了就看你的了，為了我們能喝上水，能夠儘快的完成任務，為了將來的幸福，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玉蕭輕嘆一口氣，說：「這有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陪你做任務，確實太令人難以忘懷了。」

「年輕人不要這麼悲觀嘛！人生的路還很長，需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就當是鍛煉了。」

「第一次做盲人很不習慣怎麼辦？」

「閉嘴！快走。」

「哦！」玉蕭極其不情願地邁開他的腿。

但是他什麼也看不到，不由自主的伸開手在面前摸索，腿也不聽使喚的挪不動步伐。

玉魂上前摟著他的肩，很自信地說：

「來，我當你的眼睛，你只要告訴我該往哪裡走就可以了。」

玉蕭掰開他的手，說：「我怕你趁機揩油。」

玉魂翻著白眼說：「別這麼自信了，你真以為自己是大姑娘啊！」

「我長出頭髮很帥的。」

「我覺得你光頭挺可愛的，起碼人群里第一眼就看見了你。」

「等我回去了，我要種頭髮，留一頭飄逸的長發，扎個髮髻，應該能迷死萬千少女。」

「走吧你！白日做夢的傢伙。天天看書，什麼都學。」

玉魂拉著玉蕭，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