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此去錦書休寄

林子夜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只有服務員不停地往裡面送酒。

李沐寒的身體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般，不論多少度的酒統統一口喝下去，桌子上不多時便堆起了一個小山。

虞昭也勸她少喝一點，可換來的只有李沐寒塞過來的烈酒，看著他皺著眉頭喝下去，李沐寒很是罕見地露出一抹笑容。

「喝！」

這成了她整個晚上說的最多的字，虞昭可不敢喝醉，用真氣消散了所有的酒氣。

而李沐寒，卻越喝越上頭，原本雪白的小臉浮起一抹嫣紅，看著很是動人。

虞昭知道以她的修為，就算把這個店裡所有的酒都喝完，也不會醉，但她卻放任酒精佔據她的理智。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虞昭也有些醉意上頭，還沒說什麼時，李沐寒緩緩趴在桌子上，手中握著的酒瓶應聲而碎。

「何必呢。」

虞昭喃喃自語著，然後消散了所有的酒氣，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她和張玄禮訂婚了，這消息對虞昭來說很是意外，也無可奈何，那些門閥世家之間的聯姻，往往牽扯著兩個甚至多個家族的共同利益。

李沐寒無法逃避，就好比當初他們指腹為婚一樣，只不過這次虞昭成了旁觀者。

傷心嗎？

虞昭內心問著自己，當即心裡有些煩悶，抓起酒杯也是狠狠灌了一大口。

「回家！」

林子夜不知去了哪裡，就連負責這個包廂的服務員也不見了蹤影。

虞昭站在李沐寒身邊猶豫了一下，終是將她輕輕抱了起來。

此時她身體熱得發燙，臉色緋紅，小嘴微張著呢喃不清，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蹭了蹭他的胸膛。

虞昭心跳有些加速，那近在咫尺的臉龐，稍稍往前動一動，就能碰上去。

可他在最後一刻，終究是停止了自己的行為，默默地將她抱出了酒吧。

此時外面已經停了一輛計程車，虞昭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林子夜安排的。

等他們回到學院，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橘黃色的路燈一直延伸到貴族別墅區。

李沐寒睡著了，身體宛如一塊溫玉，在夜晚的涼風中有些發抖，情不自禁地抱緊了虞昭。

那不過二百多米的路程，虞昭卻感覺走得很漫長。

一輪明月探出烏雲，虞昭輕輕地把李沐寒放在行軍床上。

看著她那若隱若現的鎖骨，虞昭總會有種旖旎的衝動，不過好在他剋制住自己，拿來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

「即便我真的喜歡你，也不能趁人之危。」

虞昭自言自語著，然後坐在沙發上，世界就此安靜了下來。

其實他和李沐寒真正的接觸，也不過是最近一個月而已，而且最開始的幾次，還都是藍星靈魂安排的。

然而真正到了現在，虞昭卻感覺自己內心有點捨不得她了，或許是愛，也或許是簡單的好感，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想著想著，虞昭也感覺有些困意上頭，便坐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虞昭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那張行軍床上已經空了。

李沐寒走了，無聲無息，彷彿從未來過一樣。

虞昭有些後悔自己睡著了，剛想起身時，就發現自己上衣的紐扣少了一個。

而在桌子上，放著一封書信。

「此去錦書休寄，漂泊不知所依。」

裡面只有這兩句話。

虞昭有些心痛，當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其收進自己的戒指中。

她真的走了。

等虞昭走出別墅區后才知道，林子夜昨天晚上也是悄然離開了。

偌大的學院，一夜之間只剩下虞昭孑然一身。

隨後的生活按部就班，虞昭一邊忙於學業，一邊和精言學習狙擊技術，兩人的默契度也在緩慢上升。

當然，在這期間，郭鵬強那個在天府工作的哥哥也來找過麻煩，不過當他看到君顏那把手槍時，差點就給虞昭跪下了。

平淡地度過了一個多月，虞昭就迎來了畢業考核。

學業考核和季度考核如出一轍，這次沒有那麼多意外，一切都是平平淡淡。

時間眨眼之間來到了深冬，虞昭在寢室里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北境的血獄軍事基地。

血獄是帝國幾大精銳軍團之一，每年在流蘇學院有兩個名額，虞昭以優異的成績被他們看中，畢業之後就可直接去服役。

可就在他準備前往北境時，一個年級五十的老嫗著急忙慌地來到他門前。

「您就是九公子吧？」

虞昭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狐疑之色。

老嫗鬆了口氣，然後恭敬地施禮道：「九公子，婧嬪娘娘病重，請您馬上回宮！」

「婧嬪？」

虞昭眼神愕然，他之前從林子夜嘴裡說起過，婧嬪是他的生母。

對於這素未謀面的母親，虞昭沒有絲毫印象，此刻聽到她病重，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帶我去吧。」

虞昭沒有猶豫，直接放棄了前去血獄報道的機會，坐上了前往王都黎城的戰機。

「您能和我說說婧嬪的情況嗎？」

在戰機上，虞昭平靜地問向那名老嫗。

後者一提到這，就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九公子，把您一個人留在外面，實屬是無奈之策！」

「自從虞家沒落，婧嬪娘娘就徹底在陛下面前失寵，時至今日也從未見面。」

「可當時娘娘就懷了您，為了不讓其他妃嬪加害於你，她只好將您託付給白軒銘院長，獨自一人面對深宮冷漠。」

「二十年來，婧嬪娘娘處處受到排擠，先前那些仇家變著法地折磨她，婧嬪娘娘好多次都想自盡。」

說到這裡，老嫗不禁潸然淚下，悲道：「可每次，她都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牽挂的人。」

虞昭默默地聽了這些，眼眶也是有些濕潤了，說道：「那這次是怎麼回事？」

老嫗眼神突然變得兇狠，捶胸頓足地喊道：「就是烈妃那個賤人害的！她竟然換了婧嬪的葯，導致娘娘誤食了毒藥，現在命都要保不住了！」

「烈妃……」

虞昭咬牙切齒地念了念這個名字，然後又問了問宮裡的情況。

陛下的嬪妃共有三十之多，不過生育出王子王女的，算上婧嬪僅僅有九個，王宮裡的事情也都是她們來決定的。

而剩餘八位，除了八公主年輕尚輕之外，其他在大乾帝國都有各自的領地，如今已經都成了一方巨擎。

王子的勢力強弱，直接決定了那些嬪妃在宮裡的地位，所以婧嬪如今地位之低，也可想而知了。

說著說著，戰機漸漸探出雲層，一座氣勢磅礴的王都便出現在虞昭眼中。

可是他現在眼中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