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願上學考試造字

東子終於上學了，學前班有兩個班，東子所在的班裡，大多數是周邊幾個小區的城鎮學生，好多都是平時在街道里見過的面孔。

東子上課的教室被換到了乒乓球桌後面一排的土坯房，最近一段時間，沒來操場上玩，兩個班的門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矗立起了爬梯、雙杠，前面一排教室門口是乒乓球桌，單雙杠，最後一排教室旁邊則是一座高大的鞦韆。

開學第一天，像電視明星一樣漂亮的班主任老師開始自我介紹，原來她叫董老師，是這幾年省立不斷擴大小學、初中規模，師資力量缺口較大，請她們這些在外上學的大學生，提前回來參加工作，建設家鄉。

開班會的時候，董老師按照報名前的登記表開始選幫手，唱歌好聽的女生是文藝委員，跑得快的男生是體育委員，所有委員都選好了，就差一個拿鑰匙的選手，老師按照離家近的要求，直接點名東子。

東子走上講台，像領獎牌一樣接過董老師手裡的鑰匙，學著電視機里奧運健兒的模樣，向老師和同學鞠了一躬，然後昂首挺胸踱步走下講台，雖然座位在第一排，離講台只有幾步之遙，但是依然走出了自認為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

等到下課，同學們圍城了一團又一團，開始互相認識，互相排隊玩耍，互相做起了各種遊戲，課間十分鐘，整個學校里歡聲笑語最多的就是學前班門口。

東子很快就有了幾個關係特別要好的玩伴，他們每天約定比別人早來學校半小時，遊戲牌、玻璃彈珠、疊紙飛機、打紙包、摔硬幣，上學期間老師不提倡玩的遊戲，永遠是學生最愛偷著玩的。

沒過幾周，這個小團體就開始不斷壯大，班裡一大半男生中午放棄午休，也要提前到學校玩耍，後面女同學，離得近的也開始玩跳繩、玩編花籃的遊戲，到最後隔壁班的也開始參與進來。由於人數太多，影響較大，學校最後禁止學生提前半小時到校。

好玩的心，怎能禁止的了，學校里不讓玩，那就轉移陣地，所有同學不甘心失去快樂，不約而同的轉戰到校門口，馬路牙子上，每棵樹下面，總會圍著一群小學生。無論物質多麼匱乏的年代，小孩的快樂永遠不會少。

沒幾天，學校不斷接到投訴，就撤銷了這一禁令。因為有少部分遠處的學生，中午不回家，教室就是他們中午的家，還有好多五六年級的學生，家裡沒地方讀書寫字，吃完午飯只能早早來到學校里，更重要的是馬路上學生多了，安全隱患比較大，所以學生們又被放了進來。

新政策就有新對策，學校不限制進校時間，開始禁止上學前後，不允許有學生在操場上長時間逗留，放學及時回，上學按點來。學前班有沒有多少學習壓力，基本沒有課後作業，大家不能在教室外面玩，那索性就轉移到教室里吧。

東子每天最神氣的瞬間，就是早上和中午拿鑰匙過來開門，還沒有走到教室跟前，就有好多坐在教室門口台階上的小夥伴，站起來迎接，有時候催著東子快來，有時候人多了，還會有人帶頭鼓掌。

開了教室門，大家一擁而入，教室裡面立馬變成花果山，學前班的土教室離學校教學樓比較遠，即使裡面鬧翻了天，也不會有老師知道。這裡每天充斥著歡樂，以至於後來，他們上了小學、初中，這些人腦海里最美好的時光依然是學前班。

轉眼又是一年冬天，大雪來的格外早，東子早上由於喝感冒藥，

耽誤了幾分鐘，沒有最早到學校。待喝完葯跑出巷子，拐進校門的時候，水泥地上的雪，已經被踩成了冰溜子，東子還沒來得及拐過彎，就狠狠的摔在地上。

滑倒在雪堆上，溜了幾米遠的東子，也顧不得疼痛，立馬爬起來，繞過教學樓，跑向操場，看著遠處揮手歡呼的的小夥伴，東子跑的更加用力，就在快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又是一個釀蹌，原地打了個滾，夥伴們見狀，立馬跑過來扶起東子。

東子一邊說著不用扶，一邊往外掏鑰匙，起先跑過來的幾個夥伴把東子直接抬起來，後面趕過來的小夥伴也跑過來吆喝助力。此時的東子，就像小說里受傷的勇士，沒有拋棄、沒有幸災樂禍，被大家扛在肩上走向基地。

期末考試馬上到了，這些孩子即將面對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試，老師講了幾次考試注意事項，東子心裡想著，這次考試一定非常難，要是自己考砸了，回去肯定挨罵，平時的機靈都用不到學習上。

考試並沒有多少道題，也不難，東子輕輕鬆鬆就做完了，檢查試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把名字寫在試卷邊上。於是，聰明的東子腦筋一轉，想起家裡掛在上房裡的字畫，都是豎著署名的，於是他把偏旁部首一一拆開，從上到下，寫在了試卷邊上，自信滿滿的等著下課交卷。

老師一節課就閱完卷子，第三節課就是公布成績的時刻，每個同學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雙手背到後面，老師喊一個名字，公布一個分數。直到一張試卷，橫豎不知道是誰的，等到分數念完，東子也沒等到自己的分數。

於是老師讓沒有聽到成績的同學站起來，東子覺得自己考砸了，老師要懲罰他，小心翼翼站起來。只見老師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笑彎了腰，站在講台上，說：「你覺得你考的怎麼樣，及格了嗎？」

東子唯唯諾諾地回應：「老師，應該可以吧」。

老師稍微收了一下笑容，又問：「木樂木樂，這樣的名字還要一個一個豎著寫出來，頭一回見六個字的姓名，考的成績優異，寫的名字不對。快來拿回去，讓你爸媽看看」。

這件事後來也成為家裡的笑料，直到上初中，東子還被之前的同學叫「木樂」。一切只因東子在上戶口的時候，名字里有個「棟」字，學前班剛讀書認字的他，分不清「東」和「樂」，又被家裡掛的書畫給誤導了，才會給自己弄出了個別稱。

等到第二場雪來的時候，東子已經提前放寒假了。學前班的小夥伴們，通過一個學期的相處，早就在周末定好了幾大場所，不用提前約定，也能聚集在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