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羽毛球

剛才給歡歡梳頭時，歡歡的話讓杜若冷不丁給楞住了。

回到自己屋子，杜若在鏡子打量了下自己，覺得自己這幾年頹靡的如一樹空枝，人憔悴了好多。她往前湊一點更近一點仔細在衛生間鏡子照了照，驚悚地發現自己頭上有了幾根白頭髮了。臉上一大雙黑眼圈，眼袋也比以前明顯。她試著牽了牽自己的衣服，身體臃腫了許多，明顯腰上已經有了贅肉。自從歡歡爸爸去世后，杜若也自己覺得走到運勢低谷的階段，情緒會在不知不覺中煩躁。對很多事情會要麼缺乏熱情，要麼覺得有心無力，對周圍的人和事物經常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她也知道長期不調整，一直處於這樣的心理狀態，容易起反作用，只是心理上始終不得勁，懶於搭理。

除了歡歡爸爸去世這事算是她的生活一大坎珂以外，杜若自己這幾年過得還是比較順，以至於這個時代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也沒有影響到杜若的悠閑生活。除了周末，她要照顧歡歡早上要起來早一點，平時都是蒙頭睡懶覺。以致於大部分時間都很閑，沖泡咖啡、做煎蛋餅都是慢節奏完成。餐后自己洗兩三個碗都要半小時，收拾廚房則更是要大半天時間。

更多的時間她是在自己的客廳看書。她在裝修自己這個房子的時候，整體是以閱讀時光作為中心，期望通過把自己喜歡的風格與興趣結合，給家人打造一個溫馨舒適的閱讀之家。她在裝修上是特立獨行的，把客廳設計成開放式的書房，打破傳統的空間使用慣例。她放棄了電視牆設計，現代人有了手機后，看電視的時間越來越少，電視牆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同時，她的親戚交往極少，家裡客廳已經沒有會客的功能。這一點上，她是極明智的。

現在這屋子濃郁書香氣息的客廳書牆設計，讓整個客廳充滿文化氛圍，室內整體配色也十分清新浪漫，滿滿一整牆的書，極度的誘惑力，讓你不讀書都不行。

歡歡的話提醒了自己要調整情緒，儘快走出低谷，走出當下的狀態。看來自己必須得加強鍛煉了，她得為自己而活，為孩子而活。她想起曾煉前幾天曾約她一起去打羽毛球，本來想到自己忙都拒絕了，現在她必須運動了，於是她撥通了曾煉的手機。

「煉煉，周末在家呆著還是在外面玩呀？」

「在家，在屋裡都快憋死了。你不打電話來，我都準備去巴南啦。」曾煉是交際花，比杜若還小兩歲，以前在報社工作，房地產銷售經紀公司的公關工作現在是她的正職。她在巴南界石那邊有個不對外營業的民宿，取了個「芭蕉屋」的名字。平時招待些行行色色的朋友聚聚，品品美食，賞賞國畫。也趁機做點國畫、文物、工程、地產方面的經紀業務，業界相當有名，生活也過得相當愜意。

沒等杜若答話，曾煉就又開始說了一大堆：

「你看我那個老公還真是一個傻老公。你看他從XZ給我寄些什麼來呢？風乾牛肉，東西倒是不錯。但是寄這麼多，滿滿三大箱，我一個人哪能吃得了嗎？怕是吃三年喲，這個傻老公！找個時間我給你們娘兒倆拿一些過來。」曾煉嗔怪自己的老公，但話里滿滿的幸福感。曾煉是軍嫂，她的的老公在XZ當兵，是個營長。

風乾肉，是非常有特色的一種常見於XZ和NMG西北地區的食品。在XZ，LS的風乾肉最為有名。每年年底，當氣溫在零度以下時，藏民們和草原上的牧民們將牛羊肉割成小條，掛在陰涼處，

讓其自然風乾，到來年二、三月份便可食用。經過風乾之後，肉質鬆脆，口味獨特。

「還有蟲草，藏紅花，這些補品對女人還算用得著。這寄的散瘀血膠囊和跌打藥酒，女人用得著嗎？這個傻老公一點不想事，怎麼想到買這些東西寄過來。」

曾煉沒有等杜若答話又接著絮絮叨叨。

突然曾煉像意識到什麼，問道：

「你打的電話給我，怎麼在家呆膩了？」

「我也在家呆煩了，下午送歡歡去練拉丁舞以後，我就沒什麼事了。」

杜若沒有正面說想去打羽毛球，畢竟是自己先拒絕曾煉的。

「歡歡在幹嗎呢？叫她來給我說兩句話吧。」

「她在房間做作業，你去招惹她幹嘛。」杜若不讓。

「想我閨女了唄，我給她買的衣服還一直在我車上。一直沒有試，還不知道合身不？」曾煉是孩子的乾媽。歡歡的爸爸去世后，有人勸杜若給孩子拜個乾媽，福佑孩子健康成長。

杜若一想也有道理，恰好曾煉也特別喜歡歡歡，順理成章地當上了歡歡的乾媽。

「她的身子你都量過好多回了，還是那個尺寸又沒變。你買的有哪次不合身嘛？別自我焦慮。你買的就是最好的，我們見面時你給我就是。要不你就現在到家來？」杜若說道。

「你不是在家呆煩了嗎？我們去丹彤那兒洗個面吧。」曾煉試著問。

「美容天天去，臉都洗爛了。」杜若覺得洗臉無聊。

「現在就是玩的地方多了，反而不知道怎麼耍了。融創才開了一個休閑廣場，但逛街也沒啥意思。都興網上購了，你又不大喜歡逛商場。你說找幾個人約個飯局晚上會個餐什麼的，鬧一鬧打發一下時間。但是現在請個朋友吃飯，都要看天看地，關係不是特別好的都很難一聚。況且我們女的晚上都很難進餐了。」曾煉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

「我們去打羽毛球吧？我一個人去打了兩次，周邊的人不是長期在一起耍的沒勁。現在都興打羽毛球了，你們的黃總，我們公司展總，還有規劃局、房管局、國土局的領導都在打羽毛球，沒想到羽毛球現在變成時尚了。一直勸你出來多活動活動，你就是不聽，現在想通了沒有嘛？我們女人嘛就是要自己多眷顧自己。打羽毛球對女人的好處可多呢，羽毛球的技巧在於姿勢，背要挺，屁股要翹一點，送球出去的時候重心轉移而頂胯，這樣的姿勢能很好的幫助身體舒展。另外，你不一直單著嗎？打羽毛球的都是自身素質非常高的球友，說不定在這裡，你還會意外邂逅到心儀帥哥呢。」杜若平時除美容外，和曾煉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曾煉好不容易等到杜若有約，於是揣摸著、順著杜若的話又說了一大堆。

「又來了，討厭。」杜若嘻罵一句，接著說：「對於運動我是喜歡的呀，只是時間要安排好，歡歡要有人照顧。羽毛球館在哪兒？南岸這邊有嗎？」杜若顧及球館的遠近，周六晚上孩子練習完拉丁舞要回家吃飯，提了一大堆問題。

「南岸這邊有，但周末幾乎是場場滿。四公里就有一個以奧運冠軍名字命名的羽毛球館，

但以培養青少年運動員為主，費用還相對高一點。我認識的朋友開的羽毛球館在汽博那邊。這個朋友的女朋友你也認識，就是彤彤，給我們做美容的彤彤。」曾煉興奮地答道。

彤彤的美容店在汽博，曾煉曾帶杜若去彤彤美容中心做過打發時間性質的美容，對漂亮的彤彤還是蠻有印象，只是不是很熟。

「哦，她男朋友開的。遠了點吧？」杜若介意距離。

「稍微遠一點。但是開車方便，過了大佛寺大橋一會兒就到了。」曾煉對想做的事會故意淡化困難，怕杜若猶豫，馬上又說道:

「要不，今天就去吧。約到一點鐘嘛，我從五公里開車過來接你。」

曾煉住在五公里，杜若住在江邊的「海棠曉月」，距離不遠。

「我們不上街買羽毛球拍、羽毛球之類的？」杜若疑問。

「看來你真的老土了，OUT了。羽毛球拍、羽毛球都是在球館里買了，你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曾煉又飆了一句。

「我真的與世界隔絕太久了？」杜若喃喃問自己，看來自己真要走出去了。

歡歡下午要去練拉丁舞，她不陪女兒練的話就有一個空擋期，可以和朋友一起去打羽毛球。她在中學有羽毛球基礎，恢復一下應該能應付，不然羽毛球打得太搓，菜鳥級，沒人會喜歡同你打。水平提高了，夏天也給孩子報個羽毛球班，到時就可以當女兒的陪練。

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心思還是在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