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見習生
「請進。」
得到陸千秋的回應后，對方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一股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之前在辦公室里見過面的女刑警，秦思羽，她的身後還帶來一男一女。
女孩披著一頭齊肩短髮，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右手腕上纏著一圈紅線，底下穿著淡藍色的牛仔褲。
引人注意的是，鵝卵石般姣好的臉上帶著一隻白色的眼罩，另一隻碧潭秋水般的眼眸，落在了陸千秋身上。
隨後，女孩微微開口說道：「秋叔。」
「小鏡，你怎麼來了······嘖，那隻老狐狸。」
「秋叔，我是自願來的，您就別怪政叔了。」
連書君難得見到了陸千秋臉上顯露出生氣的表情。
他又看向了女孩，隱約地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但不知從何說起。
「唉~兄弟，你也看了那些恐怖的東西，對吧？」
這時候，另外那個頭上頂著錫紙燙，身材稍胖的男生，一屁股坐在了連書君的身邊，紅潤的臉上皺成了個苦瓜，手臂自來熟地搭在連書君的肩上。
「呃，算是吧。」連書君不太擅長應對這種人。
但胖男人得到了回應，反而湊得更近了：「我只想改邪從良，混個鐵飯碗呀。誰知道一上來就吃了頓下飯大餐，幼小的心靈都要被碾碎了。」
「哦，對啦，兄弟，我叫李六毛，朋友們都叫我一聲六哥。平時也沒啥特別的本事，就是搞搞黑客的活，開開小網站，搬些小片子賺外快的······」
「說夠了嗎？」寒氣襲來，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胖男人肩上，嚇得他點頭如同搗蒜：「夠了，夠了，秦組長。」
接著寒氣落到了連書君的身上，當然還有他腳邊的垃圾桶。
陸千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便介紹道：「連書君，我的學生。思羽，你早上見過的。」
「老師，這次案件副局只給一個星期時間，恐怕沒時間照顧他們。」秦思羽說這話的時候，多瞥了一眼文靜的女孩。
「我知道。」陸千秋微微一笑，「只是給他們一個見習的機會，我想，我的兄長——你們陸副局那邊不會不答應吧？」
導師竟然還有個長兄在警局？
連書君可沒聽說過這回事。
而且，看秦思羽複雜的表情，對方的官職應該還在她之上。
秦思羽嘆了口氣，顯然是接受了陸千秋的話。
她轉回到了正題上：「老師，你們也見過了受害者的屍體了，感覺怎麼樣？」
「感覺······今天吃不下飯了。」
秦思羽默默地把手伸向了腰后，而六哥極為熟練地從沙發上滑跪到地上，對著秦思羽標準的土下座，「紅豆泥私密馬賽！」
陸千秋對著連書君抬了一下頭，連書君明白了導師的意思，便在腦海中整理他們所作的罪犯描繪。
「兇手可能是一名吸獨的癮君子，同時有著一定的表演型人格。」
「在致幻性獨葯作用下，他會將自己魔化成見過的怪力亂神，例如喪屍之類，從而攻擊闖入林中的被害人。」
「另外我們懷疑，兇手專門定製了仿殭屍假牙，通過假牙向被害人注入芬太尼衍生獨素，使他們失去抵抗能力。」
對於連書君所說的定製假牙論，秦思羽也表現出一定的興趣：「利用定製假牙嗎？在違禁品那邊的調查里，將它做篩選條件，應該能鎖定犯人。
」
「不過，我剛才注意到一個可疑的地方······」
「是第一組的死亡時間，對吧？」
對於秦思羽的搶話，連書君微微一愣。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對方身為刑警，他能注意到的不妥之處，秦思羽自然也做過自己的思考。
而且從陸千秋透過一絲滿意的表情上看，連書君剛才要是沒說出這句話，這次案件，他估計連見習生都當不了了。
但現場還是有個人不明所以。
「啊？死亡時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六哥湊過來看著連書君手中的屍檢報告，「你們別當謎語人呀，快點說說。」
連書君嘆了口氣，給六哥說明道：「第一組的女性死者陳喬麗，預估死亡時間夜間十一點四十至五十分。」
「男性死者朱俊，預估死亡時間晚十一點十五分，比陳喬春早了接近半個小時。」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六哥，你看過第一個監控視頻吧？」
「嗯，不說我還以為那是恐怖片的節選呢。」
「視頻上，兩個人差不多同時進入樹林，但最後只有兇手捕食逃出來的朱俊的畫面。」看著六哥依舊一臉迷惑的表情，連書君耐心地說道，「試想，你是兇手，面前有個蹲在地上解手的女人，和她身邊站著的男人，你會先攻擊誰？」
「當然是······女人」說道這裡，六哥也有些明白了，「等等，那不是還有芬什麼尼嗎？」
連書君知道六哥是想說，芬太尼具備麻醉效果，兇手或許是制服女人後，先把逃跑的男人解決了，然後回來繼續行兇。
畢竟剝臉這個過程應該相當麻煩，三十分鐘的時差就在此之間。
但是······
「我們之前的罪犯描繪是基於兇手在吸食了獨品后，神智不清，實行犯罪。」連書君解釋道，「但如果順著時間差的推想，兇手反而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冷靜，完全顛覆了之前的猜想基礎。」
一直沉默寡言的女生軒轅鏡突然說道：「我也認為這次案件，和違禁品或許沒什麼關係。」
「哦，小鏡，你看到了什麼？說說看。」陸千秋問道。
「她被剝去的臉······很工整。」
工整？
連書君完全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竟然會用這樣的話，去形容那血淋淋的畫面。
而且，就算是現在，一想到那張臉，連書君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毛。
但軒轅鏡的眼眸平若秋水，波瀾不驚。
「楚先生也說過，對方的剝臉技術很是精湛，感覺就像是從她的臉上揭下了一層面膜。」
「我不覺得，在吸了獨的情況下，他還能做到這一點。」
加上了軒轅鏡的論據，先前的假說更是站不住腳根。
或許，該去現場看看，說不準會有新的發現······
「你想去現場嗎？」秦思羽問道。
啊，心聲又漏了。
連書君點了點頭。
秦思羽扔過了一本黑色的小夾子：「先拿著這個，之後，我會給你們準備相應的證件，見習生。」
這，這算是，面試暫時過關了？
連書君好奇地打開夾子一看。
莊嚴的警徽下，赫然印著兩個金色的字體。
——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