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第263章
柳玉萍輕輕嗤笑一聲,垂下眼眸。
跟了葉槐晟十八年,做小伏低看人臉色十八年,她才堪堪換來兩年的正妻之位,在外人眼裡她永遠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姨娘,家中奴僕表面阿諛奉承,實則都是看不起她的。
偏偏這樣的日子她還能忍氣吞聲的過到麻木,只有麻木她才能騙自己全心全意去討好葉槐晟,現在葉槐晟好不容易死了,她以為自己好日子總算是到時,葉泠霧又來了。
明明已經在京城已經有了大好日子,葉泠霧這個賤人還要跟她搶葉家家業。
柳玉萍放在膝上的雙手悄然收緊,指尖緊到泛白不見血色。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當真比你娘還有一套。」柳玉萍緩緩抬眸,嘴角勾著不屑的弧度,「葉家這一大家子都各懷鬼胎,大姑娘不會覺得二房那倆敗家的蠢貨下帖,渝州商賈就能如約赴宴吧?」
葉泠霧道:「我當然不指望他們的。這些年二叔做生意虧得那些賬,我看著就頭疼,偏偏父親還願意用布莊的錢替二叔補上。好在父親臨終前還是清醒的,遺囑上沒把布莊商鋪田莊分給他們,不然葉家就真沒救了。」
反正撕破臉,柳玉萍也不再故作姿態,冷聲道:「我為你父親生兒育女,你父親給我的那幾家成衣鋪是對我的補償,想當初這座莊子還是你母親生下你時,你父親送給你母親的,而我為他生了一雙兒女,最後不過只得了幾間鋪子,如今你這個未在身側孝順過的女兒都能繼承大半家業,要說狠心誰比得過你父親。」
葉泠霧緘默,看著案几上用精緻孔雀花盤擺放著的甜糕,微微出神。
記得去年葉槐晟進京前,臨行還要帶柳玉萍最喜歡吃的甜糕,那個時候她就在想,原來愛是會變的,她記得很小的時候葉槐晟對待母親也是這般無微不至,可是現在聽柳玉萍這麼一說,她才知道,有些人天生涼薄。
「大娘子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傳出去毀了你賢惠的名聲?」葉泠霧拿起一塊甜糕,沒有吃就僅是看著。
柳玉萍嗤道:「什麼都沒了,我還怕名聲?」
葉泠霧輕笑一聲,說道:「大娘子不是還有成衣鋪嗎?怎麼就叫什麼都沒了。」
柳玉萍緊抿著唇不說話。
葉泠霧又道:「大娘子,紫蘿山莊的生意做出下去,你的成衣鋪未必能保得住,俗話說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一家人雖然面和心不和,但也別讓外人佔了便宜。」
柳玉萍眉頭一蹙,道:「大姑娘這話我怎麼沒聽明白?」
葉泠霧笑了笑:「大娘子是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呢,方才二叔說了,咱們紫蘿布莊在渝州失了信,就算重新開張,渝州老闆未必買賬,但有一個人若是肯未葉家買賬,那日後就好辦了。」
柳玉萍心下微沉,表情凝滯道:「我怎不知渝州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葉泠霧道:「大娘子一介婦道人家不知道無可厚非,那人是渝州人稱八爺的魏斐,前些日他來紫蘿布莊要債,我見過一面,瞧著不像好打交道,若要請動他確實要花些心思,尤其是不久前葉家還欠了他不少銀兩呢。」
「.」柳玉萍神色微變。
正在這時,葉錦曉帶著三哥兒回來了。
柳玉萍換了副溫和模樣,和葉泠霧道別後便離開了紫蘿布莊。
指望著這些人是不成的,奈何葉泠霧還是未出閣姑娘,縱使跟宣嬤嬤學了再多手段,都得被諸多條條框框絆著。
元桃見葉泠霧回屋后,就一直呆坐在花窗下,望著窗外出神,忍不住上前道:「大姑娘,您在想什麼呢?」
葉泠霧收回視線,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到剛回渝州時明明不想摻和葉家麻煩事的,如今卻是擺脫不得。」
元桃眨巴眨巴眼,笑道:「那是因為大姑娘在乎葉家呀。」
葉泠霧擰眉。
在乎?她在乎嗎?
打從明白她被葉槐晟拋棄的時候起,她就不把自己當葉家人了,甚至連葉槐晟死的時候,她心中只有釋懷和輕鬆。
剛剛她還在想葉槐晟是個涼薄的人,其實她也是個涼薄無情的。
從來只想著自己過得好,過得安生。
鷲悠閣別院。
柳玉萍一等邱媽媽關上門,就開始罵罵咧咧地摔東西,噼里啪啦的廊上路過的女使聽見了,忙低著頭離開,生怕引火燒身。
邱媽媽也是怕極了,她還從未見過柳玉萍生這麼大的氣,她躲在角落裡等柳玉萍發泄完,才敢上前道:「大娘子,大姑娘…是跟您說什麼了?」
「她能說什麼,」柳玉萍低吼道,「二房那兩個王八羔子,今日把我哄騙著去找葉泠霧算賬,說什麼必讓她下不了台,結果呢,被葉泠霧那死丫頭三兩句就拿捏住了,沒用!」
邱媽媽鬱郁道:「大娘子本來就不該信二房,他們就是見風使舵的,想主君快不行時,族中那些人來施壓,他們何曾替你說過一句話。」
柳玉萍輕輕「呸」了一聲,「沒出息的貨色。葉槐呈就該被他侄女拿捏,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成不了大器!」
邱媽媽皺眉道:「大娘子彆氣了,為二房那兩個簡直不值得,不如想想之後怎麼辦吧。」
柳玉萍忽然頭疼,扶額道:「我還能怎麼辦,葉泠霧那死丫頭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好運氣,能讓寧北侯在緊要關頭替她還賬。」
她抬起頭,遲疑道:「……對了,寧北侯當真是為了朝廷正事來的渝州?」
「大娘子問我,我哪知道,不過幸好八爺將此事瞞了下來,還囑咐了那日同去的商賈不準亂傳,否則整個渝州要知道葉泠霧有寧北侯撐腰,豈非給足她猖狂的機會。」
「那個小賤人比她母親還有能耐,她能攀上大學士這根高枝,估摸著是沈老太太的緣故,不然就憑她的家世身份,京城那些個達官顯貴哪能看得上。」
邱媽媽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娘子,現如今最怕的事寧北侯呀,我今日去打聽了,雖不知寧北侯去向,但他似乎還未離開渝州。」
柳玉萍眉頭緊鎖,沉默著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