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志，我是來和你交接工作的
兩個軲轆就是比腿著快。
曹衛東騎著自行車，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紅星軋鋼廠。
保衛科的李大爺從值班室探出頭，艷羨的說道：「衛東同志，這才幾天沒見，你竟然連自行車都搞上了？」
曹衛東故作隨意的說道：「車子是我父親朋友的，讓我騎兩天。」
李大爺震驚了。
這是什麼神仙關係，自行車這種大件也能說借就借？
況且他父親已經沒了吧？
幾乎在瞬間，李大爺就腦補出一部『兄弟身亡，代為照顧子侄』的革命戲碼。
他還是非常熱心的勸道：「還是趕緊給人還回去吧，萬一騎壞了可咋整。」
曹衛東應道：「人家是教育口的，思想覺悟高著呢，讓我敞開了騎，壞了也不怕。」
三大爺和自己父親是鄰居，本身是小學老師，所以這麼說也沒毛病。
當然，思想覺悟高什麼的，曹衛東也就是隨便說說，當不得真。
但李大爺不知道，他被曹衛東帶偏了思路，只感覺此子門路深，有背景，當真不容小覷。
告別了李大爺，曹衛東推著自行車往後勤部辦公室走去。
「都說這時候的人們淳樸，我看未必，只是大家套路見得少而已。」
曹衛東忽然嘆了口氣。
人們都覺得採購員是肥差，眼紅的不得了。
可實際上呢？
這裡面水深著呢。
想採購計劃外物資，你得請相關單位的頭頭們吃飯，又或者幫人家單位義務幹活把。
還有生產隊，人家交完計劃物資，手裡還有剩餘的，憑啥賣給你呢？
京都裡面國營企業扎堆，每個企業都有採購員，狼多肉少，相互之間的競爭很激烈。
所以說沒點門路和手段，是做不了採購員的。
原主剛入職的時候經常受排擠，坐冷板凳，也常常採購不到計劃外物資。
穿越后，曹衛東迅速摸清了狀況。
他謊稱自己父親有幾個混的不錯的朋友，門路深，經常照顧自己的採購工作......
當然，這是為了給萬界商城做背書。
要知道曹父生在部隊里呆過幾年，雖然現在人沒了，但誰也說不清以前的關係有沒有斷掉。
曹衛東這一通吹噓，還真把不少人給唬住了，再加上他總能完成採購任務，慢慢的，位置也就穩固了下來。
下一步就是爭取早日轉正了。
路上和相熟的朋友打著招呼，曹衛東很快到了辦公室樓下。
將自行車停在樓前，落上鎖，一路爬上二樓，推開最外側的大會議室。
此時屋子裡已經到了好幾個人。
曹衛東剛走進來，立刻就有一個白凈的小胖子喊道：「衛東哥，這裡。」
「嗯。」
曹衛東一屁股坐在胖子身邊。
胖子立刻遞煙點火，行動中透著尊敬。
曹衛東隨口問道：「今天叫咱們幾個過來是有事情要說嗎？」
「您還真猜對了。」
胖子也給自己點了個根煙，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有一件好事要宣布。」
「什麼好事情？」
胖子叫徐愛國，他父親是街道辦的幹部，和廠里的小領導認識，平時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徐愛國說道：「後勤部空出來一個正式工的編製，廠領導們決定從咱們這些人中間里挑一個升上去。」
「衛東哥，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曹衛東些納悶的問道：「可我資歷淺，入職時間也短，就算要挑選正式工也輪不到我啊。」
徐愛國嘿嘿笑道：「聽說這次是考核制，誰能完成採購指標，就給誰正式工名額。」
曹衛東來了精神。
這年頭工人地位是很高的，是名副其實的鐵飯碗。
兩人正說著話，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
前面是他們後勤部的副主任張海明，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很不好說話，後面跟著一個有些眼生的乾瘦青年。
曹衛東他們做椅子上坐起來，迎著張海明張主任，等他坐下來，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叮！和張海明副主任交談，可觸發任務。】
曹衛東眼前一亮。
這時，張海明輕咳了一聲，宣佈道：「我身後這位小同志叫做楊力安，今天剛分配到咱們後勤部，從今天起大家就是同事了，大家一定要多照顧。」
幾句場面話后，張海明直接步入正軌。
「這次讓大家過來，主要是宣布一個事情，咱們後勤部空出來一個工人名額，廠領導決定從你們中間提拔一個上來。」
「你們是後勤部未來的苗苗，大家都很優秀，可名額只有一個，於是廠領導決定採用考核制......」
「誰的能力強，名額就給誰。」
【叮！後勤部張海明副主任發布任務：軋鋼廠的採購委託，完成任務可獲得正式工名額。】
正式工名額啊，自己絕對勢在必得！
此時，其他人也都臉頰泛紅，一個個把著勁，恨不得立刻開始考核任務。
張海明給每個人下發了採購計劃。
這次採購有十天周期。
曹衛東看了眼單子。
三百枚雞蛋，十斤豬肉，活雞十五隻，農副食品若干。
曹衛東覺得不算難。
自己可以在生產隊里採購一部分，然後從萬界商城補充一部分，輕輕鬆鬆搞定任務。
可就在這時，張海明宣布了一件事。
為了公平起見，後勤部給每個採購員安排了採購物資的範圍。
張海明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冊子，念了起來。
「.......」
「曹衛東，你負責十衛鄉生產隊。」
「楊力安，你負責秦家溝生產隊。」
「.......」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曹衛東。
曹衛東沉著臉，沒有說話。
這時徐愛國騰的站了起來，「主任，你這樣分配不對，衛東哥一直負責秦家溝的！」
曹衛東連忙拉住他。
張海明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飄了過來，「小徐同志，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難道有意見嗎？」
徐愛國梗著脖子，良久之侯才吐出一句。
「沒有。」
散會之後，張海明領著楊力安去其他的辦公室露了個臉，混個臉熟。
隔了一會，他又折返到辦公室，給楊力安分配了工位。
這個位置是辦公室里最好的。
楊力安抱著一堆領來的辦公物品，開始整理桌子。
幾個臨時工臉上堆著笑，在旁邊幫忙。
徐愛國看著楊力安，橫豎看不慣。
「衛東哥，剛才你為什麼不提意見，秦家溝生產隊是你負責的，憑什麼讓給別人。」
「沒用的。」
「可這裡擺明了有黑幕，秦家溝生產隊是先進生產隊，隊里富裕，而十衛鄉生產隊窮的都快要喝西北風了，啥都沒有。」
曹衛東擺了擺手。
他自然看出來張海明看自己把秦家溝生產隊經營的好，想要摘桃子了。
耍手段？
其實曹衛東還不真不帶怕的。
但也不能在這種場合直接開懟，那是莽夫的行為。
兩人正說著話，楊力安走到曹衛東面前，「曹衛東同志，秦家溝生產隊以後我來負責，我是來和伱交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