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娘,我們真的要去大遼嗎?」行雲高興的拉著沈滄瀾的手,行雨也滿臉笑容。

「是啊。」滄瀾一邊給行雲穿上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

「遼國好不好玩?」行雨很好奇。

「有牛,有羊,有馬有大草原,你說呢?」滄瀾把行雲穿戴好后,又幫行雨穿衣。

「遼國也有皇帝的對嗎?」行雨伸過一隻腳讓滄瀾可以順利的套進靴子,「娘再給講講遼國的故事。」

「恩,現在的遼國建於公元九零七年,由契丹人耶律阿保機所建,耶律阿保機的故事我曾經給你們講過,還記得嗎?」見兩個孩子點頭,她笑了一下,繼續道,「遼國在大宋的北部,最初名為契丹,公元九三八年改稱遼,現在的皇帝是遼國第六代君主遼聖宗耶律隆緒,他的母親就是歷史上很有名的承天皇太后蕭太后,娘也曾經給你們講過蕭太后的故事,還記得嗎?」滄瀾也努力的回憶著以前歷史課本上的知識,來給兩個孩子講。

「記得,蕭太后是個女傑,娘跟我們說過,她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也是一個好母親,對不對?」行雨立即把當初滄瀾給他們讀故事時的話背了出來。

「對,雨兒真聰明。」滄瀾不吝讚美。

「娘,我也知道。」行雲不甘示弱,「她任用漢人韓德讓作宰相,以遼治遼,以漢治漢,她還要兒子勤讀《貞觀政要》呢,可惜她沒能長壽,只活到……唔!」

滄瀾起初還點頭,到後來聽了不對,立即捂住他的嘴,「雲兒,不許胡說,所有有關於大遼以後的事情一概不許說,擾亂天機,是會遭天譴的,明白嗎?不能對任何人說你們知道的東西,記住了。」

「娘,為什麼呀,以前你也講給我們聽啊?」行雲並不意識到嚴重性,被滄瀾捂住了嘴還覺得有些委屈。

「那不同,雲兒,現在我們是在宋朝,不在家裡啊,有些話一旦說出來,是要殺頭的,發生過的事可以說,沒發生過的事情不可以說,懂嗎?」滄瀾耐心的解釋,不然的話,兩個寶貝對人就說蕭太后只活到五十一歲,她們還有活路嗎?

「哦,知道了,娘,DON『TWORRY!」兩個小傢伙行了一個童子軍禮。

「ok,我相信你們了,對了,以後英文也不許說了,免得惹人注目。」

「那娘你以後還講故事給我們聽嗎?」

「講啊,今天你們要是乖,娘就講唐太宗的故事好不好?」

「不要!」兩個小傢伙一致把頭搖成撥浪鼓。

「我們要聽遼國的故事。」行雲不滿意的癟嘴。

「這樣啊,」滄瀾想了半天,也狠了狠心,「如果你們乖的話,今天晚上就給你們講一個遼國著名的大將軍的故事,好不好?」

「耶——」兩人高興的大叫。

「那現在去做功課。」滄瀾一聲令下,兩個小鬼立即從床沿跳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站穩,行了一個軍禮,「YES,MADAM.」

沈滄瀾笑了一下,走出房,帶上門,一轉身卻發現耶律隆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深沉,她心裡不由一慌,尋思著他是不是聽到了他們之前的對話,這樣的他不是她熟悉的樣子,讓她有點怕怕的。

「怎麼啦,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八王爺府上了嗎?」沈滄瀾竭力使自己看上去鎮定,若不是聽到自己與雲兒他們的對話,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讓他的臉看上去這麼嚴肅。

只一眨眼,他已經恢復溫柔的表情,「沒事,剛回來,有點累,想過來看看你。」

「塞奇塞神呢?」滄瀾安慰自己幸許是她多心了。

「去綺紅樓了。」耶律隆慶溫柔一笑,「我想早點回遼國,今天和八王爺聊的很投緣,也答應一旦找回愛妾,他會把秦嬤嬤安頓好,你可以放心跟我走了。」

「恩,你能告訴我,你這次為什麼來中原嗎?」

「我說了,你可要聽我解釋,別生我的氣,更不能一下子就判我死罪哦!」耶律隆慶很認真的看著她,表情有些擔心。

「好。」滄瀾出奇的溫柔,「到你房裡談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隔壁的房間,一進屋,耶律隆慶就忍不住把她摟進懷中,「永遠也不要離開我,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普賢奴,你在害怕什麼?」沈滄瀾回擁著他,他到底怎麼啦?

耶律隆慶心中苦笑,他也不明白,從剛剛他聽到她和行雲他們的對話時,心裡就一直有股不安,她似乎並不若表面這麼單純,她知道一些別人無法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像是她自己所說的天機,小時候母后要哥哥讀《貞觀政要》的事,他還是不小心才知道的,而她卻比他還清楚,早就當成故事講給兩個孩子聽過了,能叫他不擔心終有一天他會失去她嗎?

「沒有,」他抱她坐在床邊,「我這次來中原主要是打探趙光義又打什麼主意,聽說他有意與大遼和親,而此次和親的對象正是八王爺的女兒紫郡主,而大遼那邊,母后他們屬意我,不過因為我已經查出和親不過是幌子,再加上我有了你,我一定不會迎娶大宋公主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耶律隆慶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后,才發現她根本沒在聽,表情有些獃滯,不由有些擔心,「瀾兒,你怎麼啦?」

「啊?沒事,」滄瀾搖頭,又是和親,趙光義在興國元年已經用和親的幌子企圖引起西夏和遼國的爭鬥,那次和親沒有成功,現在又來這一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趙光義應該於明年初春退位,由趙恆繼位,也就是宋真宗,然後在公元九九九年,蕭太后親自揮鞭南下,幾乎次次都凱旋而歸,公元一零零四年蕭太后同耶律隆緒以及韓德讓領兵二十萬再度南下,一路大敗宋軍,十一月會抵達澶洲(今河南濮陽)城下,終於趙恆親征,幾經交涉,商定:宋遼為兄弟國,隆緒稱趙恆為兄,趙恆稱蕭太後為叔母,宋每年給遼,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雙方罷兵,各守邊疆。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澶淵之盟』,而它也結束了宋遼雙方長期的戰爭,從此以後,一百二十多年無戰爭,那麼此次的和親是斷無成功之理,所以她也實在不用擔心。

「你擔心和親會成功嗎?」他想她一定是擔心一旦和親成功,他就會遺棄她,「你放心,就算真的要和親,我也會求母后換我其他的弟弟來和親的,我對你是一輩子不會放手了。」

「和親不會成功。」無意識的她已經脫口而出了。

又是一句肯定句,耶律隆慶想不懷疑她知道些什麼都難,「你確定?」

既然已經說漏了嘴,也不再掩飾了,「我確定。」

她肯定的神情讓他知道她的確一點也不擔心此次和親,讓他幾乎忍不住想問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普通人不該知道的事情。

「今天我打算給雲兒和雨兒講一個遼國將軍的故事,你有興趣可以一起聽聽,我想你會喜歡聽的。」她笑了笑,並不打算現在告知她來自何方,因為還不到時候,也許終有一天會告訴他的吧。

「好。」耶律隆慶求之不得的點頭,「你準備講誰啊?」

「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滄瀾神秘的迴避他的問題。

傍晚時分,塞奇塞神帶了兩個神秘的客人回來,解開麻袋裡面裝了兩個美人,一個年紀三十左右,一個二十左右。

「塞神,你把凌若仙帶回來幹什麼?」耶律隆慶皺了皺眉頭,指指被點了昏睡穴的凌若仙。

「她就是杭州第一美人?果然是很漂亮啊。」滄瀾客觀的評價著,並無嫉妒,但聽在耶律隆慶的耳中就以為她在自卑了,「瀾兒,她哪裡有你美?」

滄瀾知道他誤會了,也不解釋了,只淡淡的一笑,「那個是誰?」

「夫人,她就是秦小丹啊。」塞神回答。

「呀,是小丹姐姐,快把她弄醒。」滄瀾連忙蹲到秦小丹身邊,焦急的看看,擔心她有無受傷。

「夫人,她只是被點了穴道,屬下這就給解開。」塞奇連忙解釋。

正在此時,門被沖開,兩個小傢伙沖了進來,邊跑邊喊,「娘,天黑了,講故事。」

之後好象才發現地上躺了兩個美人,「哇,為什麼她們睡在地上?」

「不許多嘴,這個是秦奶奶的女兒小丹阿姨,一會她醒了之後可要叫人,禮貌一點,明白嗎?」滄瀾輕輕的在他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是,娘。」兩個小傢伙也學著滄瀾蹲在秦小丹身邊,看著她的臉,塞奇解開穴道,不一會兒,秦小丹就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正是行雲行雨這對可愛俊美的雙胞胎。

「秦阿姨好!」行雲乖巧的喊了一聲。

「秦阿姨你醒了?」行雨也眨著靈動的眼睛問。

「你們是——」秦小丹有些奇怪的問,接著看到塞奇塞神兄弟有些害怕的縮了一下身子,年輕時在契丹待了幾年,她還不至於認不出契丹人和漢人之間的區別,那兩人分明是遼人。

「小丹姐姐,你不用怕,他們是受了八王爺之託救你的,而我是受了你娘秦媽媽之託找尋她失散了二十年的女兒,你快請起,天涼,地上陰冷。」沈滄瀾自然看到了她的疑惑和害怕,連忙為她解釋。

「你說我娘在找我?」秦小丹激動的道。

「對,我也是被秦媽媽所救,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你知道嗎?秦媽媽聽說你被賣入青樓,心急如焚,也在杭州開了一家青樓,希望有一天能在青樓里看見你,可惜一直未能如願,沒想到你卻被綁架正巧關在秦媽媽開的綺紅樓里,也算的上是老天憐惜你們母女終於讓你們再度相見重逢。」滄瀾握住她的手把這些事一併告訴她。

秦小丹淚如雨下,「娘啊,當年我被契丹人賣入青樓,幸得八王爺憐惜相救,這些年我有一直在打探娘的消息,妹子,姐姐多謝你了,請受姐姐一拜。」]

「小丹姐姐,你不要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我叫沈滄瀾,這是我的兒子行雲和行雨,這位——」滄瀾指向耶律隆慶還沒來得及介紹,他已經搶先回答了,「在下耶律隆慶,是瀾兒的夫君。」

「你——」滄瀾臉一紅,想反駁反被他的眼色阻住。

「恆王爺?」秦小丹驚訝的張大嘴巴,「你已經成親了?那你和紫兒的和親豈不是?」

「秦夫人,你放心,我不會娶紫郡主的,我只要瀾兒就夠了,親事的事情我和王爺已經達成共識,會取消,你可以放心了,門外軟轎已準備好,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八王爺,至於秦嬤嬤,待夫人見過王爺后,再決定如何吧。」耶律隆慶截斷她的話,「至於在下等的身份,還請夫人代為保密,事不宜遲,夫人請,塞神送夫人下樓去吧。」

秦小丹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只是臨走時感激的看著滄瀾,吐了兩個字,「珍重!」

「小丹姐姐,你也是!」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不影響兩人已經建立深厚的友情,對於她的離開,免不了有些離愁了。

不一會,塞神送秦小丹回來后,耶律隆慶指指地上的凌若仙,「把這女人帶回來幹嘛?」

「主子,屬下等不小心泄露了行藏,被她知曉,一時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只好把她也一併帶了回來。」

「胡鬧,還不解開穴道,雲兒,雨兒,一會這個女人醒了之後,你們不能再叫我叔叔了哦!」耶律隆慶打算串通兩個小傢伙讓凌若仙死心。

「那叫什麼啊?」行雨不明白。

「叫爹是不是?就像我們要假裝叫姑姑娘一樣,對不對?」行雲自以為聰明的問。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滄瀾的臉都白了。

「雲兒,你再說一遍?瀾兒是你姑姑,不是你親娘嗎?」耶律隆慶不知是驚是喜,他一直以為雲兒和雨兒都是她親生的,沒想到……老天又給了他怎樣的一個意外啊!

行雲這才知道說錯了話,看著姑姑蒼白的臉頰有些難過,「姑姑,對不起,都是雲兒不好。」

「不怪雲兒,反正遲早都會知道的。」失去了為人母的假身份讓滄瀾感覺有點不安,但還是堅強的安撫行雲。

驚喜和意外過後,耶律隆慶則是滿滿的傷心,「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嗎?」他心愛的女人不相信他,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他,不願意依賴他,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傷心的嗎?

「不,不是的,我好怕,我若不是以一個婦人的身份的話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你讓我怎麼過啊?無夫無主的漢女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爭奪的對象,你讓我怎麼辦?我不是誠心的。」滄瀾的恐懼一下子全部浮上心頭,忍不住沖他大吼,淚如泉湧而出,耶律隆慶立即後悔的恨不得拿刀子宰了自己,連忙把他攬進懷中,「天,別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以後不用怕了,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有大家,噓,別哭,好嗎?」

但淚水根本就止不住,她彷彿要把這些天所受的委屈、擔心、恐懼一下子都哭個乾淨,而他也終於明白什麼叫『犁花帶雨,我見尤憐』了,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雖美的楚楚可憐,卻讓他的心痛的要死,她每掉一顆眼淚,他都覺得是自己的罪過。

終於,她哭累了,眼睛也紅腫不堪了,只能靠在他懷裡抽噎著,他也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他發誓,下次再把她弄哭,他就裝成小狗在地上爬。

「娘——」行雨怯怯的叫了一聲,「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耶律叔叔會保護我們的,等我和哥哥長大了,就能保護娘了,所以娘你要等我們長大,好不好?」

「我也要保護娘和弟弟。」行雲也勇敢的站到行雨身邊。

滄瀾被兩個孩子認真的表情感動了,終於露出了一個恬靜的笑容,離開耶律隆慶全濕的胸膛,抱住他們兩個各親了一下,「那好,娘等你們快點長大。」

「那我們還叫你娘嗎?」行雲問的有些遲疑。

「為什麼不叫,你們還是繼續叫我娘,直到有一天你們能回到屬於你們的地方,記住若真有那麼一天,沈家的責任千萬不要忘記,為那些離開我們的親人,為你們的爹地和媽咪報仇。」最後這一句是附在他們耳邊說的,兩張小臉同時呈現莊重的神情。

「好了,回房去吧,娘一會就過來給你們講故事。」滄瀾拍拍他們的頭,隨後向耶律隆慶道,「放過她吧,我們回遼國后就沒事了,我們把她放在某處農宅,告訴屋主,等我們走後半個月再放了她,那樣那時我們已過了黃河,她即便要追也是來不及了。你們認為呢?」

「就照你的意思辦,塞奇,去準備,既然要走,我們連夜就走,準備馬車。」耶律隆慶更加欣賞她了,如此聰慧的女子當真少見。

「等一下。」滄瀾突然叫住正要出去的塞奇。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既然王爺喜歡她,而他們也認為她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自然也樂意叫她一聲夫人,這個夫人可與之前叫的夫人含義不同了。

「不用馬車,準備馬匹就可以了,麻煩你和塞神一人護一個孩子,我自己騎馬。」滄瀾連忙道,笑話,她練了十幾年功夫可不是白練的,若連馬都不會騎,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會騎馬?」耶律隆慶懷疑,看她那副嬌小柔弱的模樣,這樣的身子吃得消在馬背上顛簸嗎?何況不怪他懷疑,中原女子顯少有會騎馬的,而且宋朝民風嚴謹,連讀書也幾乎是很少有,更何況騎馬,塞奇塞神也同樣懷疑。

「NOPROBLEM.」滄瀾連忙道。

「什麼意思?」耶律隆慶疑惑的問。

「哦,就是沒問題,小case的意思。」滄瀾這才想起他們不懂英文,而她的解釋中又不小心帶了一個英文單詞。

「小凱思?什麼意思?」耶律隆慶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陌生的詞。

「就是小事一件的意思,反正我會騎馬就是了。」滄瀾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習慣成自然的壞處就是現在得對著這個古人解釋。

「那好吧,塞奇,給瀾兒準備馬匹吧。」耶律隆慶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后,「可說好,你若不會騎,就得與我共騎。」

「好,我去叫孩子,你收拾一下你自己的東西,我們本就沒什麼行李,也就不用收拾了。」趁大家都在準備啟程的東西時,滄瀾利用時間給兩個孩子講故事。

「在遼景宗時期有一個沙場大將,那時因為他的驍勇善戰、帶兵神速、百戰百勝,被稱為遼國第一大將,他的名字叫做耶律靖臣,他同時也是遼景宗耶律賢的弟弟,排行十三,人稱十三王爺,他呀,長的英俊挺拔,而且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是遼景宗非常得力的助手,在遼景宗時期為他打下了許多勝仗,也可以說遼國有今天這樣的強盛,耶律靖臣功不可沒。因為遼景宗,也就是你們耶律叔叔的爹地自小身體就不好,體弱多病,國事一直是由他的皇后蕭綽,也就是現在的蕭太後代為處理,文有蕭太后武有耶律靖臣,所以大宋始終打不過遼國,不過可惜的是在興國二年,這個在大遼歷史上備受稱頌的遼國大將突然失蹤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事迹了。」

「他好偉大哦!我好想看到他哦!」行雲滿臉羨慕,「要是我也能當大將軍該有多好啊。」

「娘,那蕭太后應該見過耶律靖臣的,是不是?」行雨腦袋瓜子立即轉了個彎,「如果我能見到蕭太后,問她要一張耶律靖臣的照片不就得了?」

「笨蛋,這個時代沒有照片啦,只有畫像!」行雲朝行雨吐舌頭,笑他不如自己聰明。

「對哦,娘,我們有沒有機會見到耶律靖臣呢?」行雨有些期待,那個耶律靖臣好厲害哦,他要跟他學功夫。

「為什麼要見耶律靖臣呢?」耶律隆慶一進門就聽見行雨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娘剛剛給我們講了他的故事啊。」行雲高興的仰起小臉。

「哦,你娘是怎麼講的啊?」耶律靖臣是他的十三皇叔,也是他最崇拜的人,沒想到滄瀾會講他的故事,對她的欣賞和喜愛又更加深了一層。他把視線從滄瀾身上轉到行雲行雨身上,他兩手一伸,輕而易舉的把兩個小傢伙同時抱到手中,「告訴叔叔,叔叔也好想聽哦!」

「我先說,娘說他驍勇善戰,英俊挺拔,文武雙全,是遼國第一大將。」行雲說起來威風凜凜的彷彿他就是耶律靖臣一樣。

「可惜他在興國二年就從歷史舞台上消失了。」行雨模仿滄瀾說話時可惜的語氣,把耶律隆慶逗的笑個不停。

「瀾兒,你怎麼不跟孩子們講我呢?我也英俊挺拔,文武雙全啊!」耶律隆慶有些酸酸的道。

「那不一樣,叔叔,人家是大將軍,我要他做師傅,讓他教我武功,像電視里一樣能飛來飛去做大俠。」行雨搖頭,一副大人口氣,他已經打算好了,要學好武功就一定要見到耶律靖臣,所以這個叔叔是不行,雖然他也姓耶律,可是不一樣啦。

「好小子,有志氣,不過什麼叫『殿試』?」又出現一個奇怪的詞,先前滄瀾無意中說的「諾撲樂耳」和「小凱思」,加上這次這個『殿試』,她們到底是什麼地方的人?

「沒什麼,小孩子的說法而已。」滄瀾連忙解釋,看了行雨一眼,行雨吐吐舌頭,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耶律隆慶明知她在逃避問題,也知道她對他還是有所隱瞞,但是還是順著她的話題轉開,「哦,這樣啊,雨兒,耶律叔叔也是大將軍哦,不相信問你娘。」

那輕鬆的語氣立即吸引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力,「真的嗎?」隨後看向滄瀾,閃亮的雙瞳興奮難掩其中。

「沒錯,現在抱著你們的人正是現任的遼國第一大將軍、兵馬大元帥,當今皇帝遼聖宗耶律隆緒的親弟弟恆王爺耶律隆慶,戰場上的震天將軍,為人的確也堪稱文武雙全,坦率不羈、帶兵神速、用兵如神,他還有一個親弟弟齊王耶律隆佑,為人學識豐富且極有耐心,若要學武跟耶律叔叔學沒錯,學文則選齊王更為上策。」滄瀾坦率的把她所知道的史料上對耶律隆慶兄弟的評價全部說出,不過若要她自己說,還得加上溫柔和孩子氣,歷史上的東西畢竟是冷硬的,真正見到這個『古人』,才知道真實的他比書上冷硬的評價要豐富的多,也更真切的讓她感覺到面前這個人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會成為她今後的保護神的人,這種時空顛倒后發生的失控了的愛情讓她更加感受到人生的際遇有時真的難以想象。

耶律隆慶滿含深情的看著滄瀾,這個讓他一直處在驚喜讚歎又擔心恐懼中的小女人,她的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讓他驚奇的東西啊,每每在他以為了解她的時候,她卻又會突出驚人之語,她對大遼的認知以及對他們兄弟的評價都極為中肯並真實,彷彿是很熟悉他們的人,她時而堅強時而脆弱,時而睿智,又時而會露出迷惘的純真,讓他簡直有種不知道怎麼才能永遠把她留在身邊,恨不得立即挖出她所有的秘密,讓她透明的展露在自己面前才好,他相信這個世間絕對不會再有一個如她一般的奇女子了,這樣的女子是他今後一生的伴侶啊,想想他都覺得熱血沸騰。

「哇,叔叔,你真的也是大將軍也!我選你來保護我們還真的沒選錯呢,耶——」行雲的歡呼聲把兩人糾纏的目光分開了。

「沒想到我們可以見到真正的王爺呢,娘,叔叔和耶律靖臣哪一個比較厲害?」行雨覺得還是有必要比一比哪一個更厲害一些。

「這個啊,無從比較啊,不過耶律靖臣好歹是你叔叔的叔叔,可能要更厲害一些吧。」滄瀾想了一想,搪塞道。

「哎,反正我們找不到耶律靖臣,眼前這個隆慶叔叔就先拿來將就一下好了。」行雨覺得有點委屈,那不滿意的模樣,還『將就』一下,讓耶律隆慶簡直是哭笑不得。

沈滄瀾也為孩子們的天真忍不住笑了,看到苦著一張臉的耶律隆慶也正以委屈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臉忍不住紅了,耶律隆慶反而大笑了起來,兩個孩子有些不明所以。

「主子,夫人,東西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塞神塞奇站到了門口。

「雲兒,雨兒,我們要騎馬去大草原了,高興嗎?」耶律隆慶雖然是問兩個孩子,目光卻始終未從滄瀾身上移開,等到了遼國,他就能永遠和滄瀾在一起了。

「高興!娘,我們也要騎馬!」行雲行雨大嚷。

「可以,你們跟塞神叔叔他們一起騎,等你們以後足夠大了,就自己騎,我們出發吧。」她先耶律隆慶出了門,樓外的馬匹早已上好了鞍,乾糧冬衣都已經綁在了馬匹后了,共四匹馬,每匹都較一般的宋馬來得高壯,滄瀾看的好是喜歡,想也沒想就騎上最高最漂亮的那匹馬,耶律隆慶想大叫『小心』的時候,她已經動作利落的輕易上了馬背,讓三人嘖嘖稱奇。

「夫人,這是主子的雪風,別人都近身不得的,沒想到他居然肯讓你騎上去,看來動物還真的是很有靈性的。」這匹馬性子烈的很,當初主子從成千上萬的野馬群中把他馴服,花了三天三夜呢,平時輕易不讓陌生人靠近,沒想到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讓滄瀾上了馬背,耶律隆慶也只有暗笑,看來滄瀾的魅力連他的雪風也抵擋不住,既然這樣他也只好騎上那匹原本為滄瀾準備的馬上,「出發!」

四人就這連夜出了杭州城,趁著大好的月色他們趕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一早到了太湖,找了一家客棧餵飽馬匹,兩個小傢伙也累極而眠了,耶律隆慶堅持休息半天再走,怕滄瀾吃不消。

「累嗎?」體貼的遞上一杯茶。

「不累,好久沒這麼騎馬了,太舒服了。」滄瀾一臉精神,絲毫不以為苦,「為什麼不繼續趕路,留在宋境多一刻也是危險。」

「我怕你累壞了。」隆慶環住她,把頭枕到她肩上,聞著她淡淡的體香。

滄瀾也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很好!」這個男人總是這麼體貼和溫柔,也許是時候把真面目給他看看,老這樣瞞著他,她也有點良心不安了,她既然已經相信他選擇了他作今後的伴侶,即便有一天她們無法相守,那至少曾經如此相愛過,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她想給他點驚喜,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的疤是假的之後會有怎樣的表情。

「普賢奴?」她輕喚。

「恩?」他輕輕應了一聲,喜歡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柔軟的小嘴裡吐出來,沒有移動一下,他也喜歡這樣靜靜的擁抱著她的安心的感覺,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希望永遠能這樣抱在一起。

「你先放開我,我有個驚喜給你。」滄瀾推了推他,耶律隆慶輕輕放開他,「你給我的驚喜實在夠多了,還有什麼驚喜?」

「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地方讓你看起來覺得不適合的?」滄瀾提示著他。

「沒有,都很適合。」耶律隆慶實話實說,只要是她,他覺得都很好。

「你不覺得這個疤很醜?」她乾脆一點直接明示。

「聽我說,瀾兒,無論你長什麼樣,你都是我心愛的人,我都喜歡,不過一個小小的疤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很喜歡。」他以為她是在自卑,連忙安慰她,告訴她,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小小的疤,雖然這個疤實在不算小,足足覆蓋了大半個右臉,但是他想上天應該不會懲罰他說這小小的謊話的。

「哎呀,我是說,你難道不想看看我沒有疤之前的模樣嗎?」這個笨蛋,滄瀾暗罵,非要我明說不可嗎?

「呃,想,當然想,我明白了,等回到大遼,我會請全國的名醫和宮裡的太醫都來看看,有沒有辦法除掉這個疤,你不用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耶律隆慶自以為聰明的下了結論,殊不知滄瀾快要氣瘋了!

「我是說假如不需要太醫也能把這個疤除掉呢?」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問了。

「什麼?不行!」他反應比她還大,把她嚇了一大跳,「聽著,瀾兒,我不嫌棄你的疤,拜託你千萬不能自己用刀割,只會越弄越壞的,答應我,別傷害你自己。」

天!他以為她準備用刀割自己的臉?算了,還是過一陣子到了大遼后再告訴他吧,她實在對這個笨男人沒轍了,她懷疑這麼個笨腦子是怎麼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哎,真是歹命啊!

「你答應我,瀾兒?」蠢男人還在搖晃她。

「好,好,好!」一連回答了三個『好』字,滄瀾翻著白眼才忍住自己沒幹脆一手刀把他劈昏的衝動,她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笨蛋男人,她第一百零一次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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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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