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三月彌生的表情嚴肅起來,他一邊在意被水打濕的額發在他臉上冰冷地胡亂拍打,一邊義正嚴詞地說道:「我拒絕。」

對方像是沒想到這一出,愣了一下,但是她馬上換上了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就是有你這種傢伙啊,國民的稅金小偷!」

彷彿是真心實意地在心疼別人錢包里的錢。

警察怎麼了?警察就不是人了?就要被你們逼著去死?!就一定要為了公眾的利益犧牲才算是稱職?

三月彌生心中一股無名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他從來不相信必要的犧牲,或者說他不想看到那種犧牲。

他深呼吸一口氣,暫時忍了。

「別說的你有繳稅一樣。」

女人沉默,彷彿是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從報仇雪恨上突然轉變成了稅收繳納。

「你那副好警察的嘴臉,想必這次是裝不下去了。只要死一個人的事情,居然想要拖著別人一起下水。」

三月彌生覺得有點好笑,一個罪犯正在貌似邏輯清晰地指責他。

而且他打出一個問號,前後尋思了一下,自己風評裡面有那一條可以讓自己被稱為好警察。

好像沒有誒。

如果不算逮捕罪犯的話。

而且他大部分時候都是選擇以毒攻毒的辦法。

只要我比真正的罪犯還要兇惡,就不會被對方迫害。

如果對方想要爆破,他只要先炸為敬,再把鍋往對方身上一推就好。

「你的同伴呢?」三月彌生冷不丁地發問。

「你說什麼?」不知道是真的一時間沒跟上三月彌生的腦迴路,還是到了這種時候都想著包庇同夥。

「他甚至不願意和你一起死,他根本不愛你。」三月彌生陰陽怪氣道。

「不……」對方變了臉色,像是拿雞蛋砸石頭那樣,被三月彌生一句話破防了。

「你真的覺得是我殺掉了你的兄長嗎?」

「不是你還能有誰?!」對方被三月彌生激怒,她撲過來惡狠狠地掐住三月彌生的脖子。

「呵。」三月彌生輕笑一聲,他感覺到有點呼吸困難,不過完全沒有刺激犯人的自覺。

「為什麼……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了?」三月彌生反問道。

「啊……嗬,不不!不是!」對方喉嚨里發出困獸一樣的聲音,掐住三月彌生的手鬆開了。

「你知道的吧?誰才是兇手?」

為什麼木子小姐會瘋掉?

因為發現了兇手的真面目,但無法接受事實?

因為她愛的人殺死了愛她的人?

三月彌生也只是一個她發泄情緒的替罪羊而已。

「你以為現在把我炸上天就是給兄長報仇了嗎?」三月彌生輕聲道。

「真可憐,妹妹選擇了那個男人。他只能一個人躺在這冷冰冰的太平間里。」

「我不是……」

三月彌生終於給壓死駱駝搭上了最後一根稻草,「那個男人不是能夠託付信任的人,木子。」

但是對方的反應明顯不在三月彌生的預料之內。

瘋掉的木子小姐有些木訥的抬起頭,像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綠洲那樣,那雙眼睛的里的東西叫做「希望」。

「哥哥?你是哥哥吧?」

三月彌生撇嘴,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只是覺得這人病得不輕,卻沒想到下一秒破防的反而是他自己。

「彌生哥哥?是你吧?」對方口中意識清晰地吐露出他的名字。

不不不,可能是把他和自己的哥哥弄混了,現在只要打開電視就能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叫出名字而已,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他沒有……妹。

三月彌生頓住了,真的沒有嗎?

不對,他看得見八月的五官,形態清清楚楚,而木子小姐的形態明顯被扭曲了,他們不是同類。

三月彌生想到這裡,鬆了一口氣。

「是彌生哥哥?怎麼會是彌生哥哥?」木子小姐還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她一邊這樣叫著三月彌生,一邊手忙腳亂的去幫他解開繩子。

「明明他們說只要我聽話,就幫我把害死哥哥的人帶來的。」

他們是誰?

「他們是誰?」三月彌生問出了聲。

「他們?」木子小姐有些奇怪的抬頭,像是疑惑三月彌生為什麼反過來問她這個問題。

她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

「彌生哥哥你不是說過嗎?」木子小姐沉下臉,像是在模仿誰那樣壓低聲音,「一群愚蠢的烏鴉。」

好傢夥,嘲諷開滿了。

三月彌生心想,自己的前任警察先生原來是這種性格的嗎?

當然,前提是木子小姐說的是真話。

「彌生哥哥,彌生哥哥。」對方搖晃著三月彌生祈求道,「是彌生哥哥的話,救救松下哥哥吧,是你的話。」

我是什麼萬能許願機嗎?對方明顯就是死透了,你求我也沒用啊。

「他死了。」

不過他第一次得知了被害人的稱謂。

松下?是姓氏還是名字?

「他死了。」三月彌生強調了一遍,冷酷無情地擊碎對方不切實際的幻想。

趴在他膝蓋上的「女鬼」臉色更白了,三月彌生眼中關於對方的扭曲幻覺,在突然之間退去,像是海潮一般迅猛。

木子小姐褪去女鬼的幻覺,露出一張極好看的臉。

那行紅字沒有錯,她的確很年輕,看上去像個高中生。

只是她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也是蒼白的,像是一具屍體,一具在水裡泡了很久,泡到發白的屍體。

她很好看,像是開在冬天的花一樣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但是在這裡的是三月彌生,要說的話就是這個男人抵抗和免疫都拉滿了。

當然,三月彌生不討厭好看的人,在底線里給予一點優待也是無可厚非。

「是我的錯,我不該相信那個男人的話,是我害死了哥哥。」木子小姐像是從瘋狂中清醒了,又或者說她已經步入深淵了。

因為他們都在深淵裡,所以三月彌生才能看見她原本的樣子。

「是誰?」三月彌生意識到這就是他洗清嫌疑的要點。

「不用擔心,彌生哥哥。」木子小姐像是黑暗中開出一朵腐蝕血肉的毒花,但是她並未正面回答三月彌生的問題。

「我會親手給哥哥報仇的。那個傢伙居然還敢把罪名推給彌生哥哥,不可原諒。」

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是滿腔仇恨,字字血淚都在吶喊著「無法原諒」。

那個男人完蛋了。

於是三月彌生換了個話題,現在對他們來說更為急迫的事情,「你是不是沒把炸彈停下?」

木子小姐愣住了,她突然暴跳如雷,一張好看的臉猙獰如同深淵的惡鬼,「控制器在那個男人手裡!他沒有給我!他要我去死!該死的!」

還是遙控引爆,這下麻煩了。

松田他們走的時候說已經找到另一個炸彈犯的線索,如果搜捕追得太緊,不排除對方會為了轉移警方的注意力而直接引爆這裡的炸彈。

這都算是什麼事?

三月彌生覺得自己本來的疼的腦袋更疼了。

他不想死,炸彈爆炸他就要死,但是他卻意外的感到平靜。

他直接從兜里掏出來手機,屏幕顯示通話中,聯繫人是松田陣平。

三月彌生一邊打開被調成靜音的手機音量,一邊向木子問道:「炸彈在哪裡?」

「在松下哥哥的柜子里。」木子小姐老老實實的回答。

柜子?

三月彌生疑惑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指的是放屍體的柜子。

他打開柜子看了一眼,炸彈明明白白的就放在屍體上面。

差不多還有三分鐘。

手機另一邊已經傳來了松田陣平憤怒的聲音,但是誰都清楚現在不是說教的時間。

「還有多久?」松田陣平問道。

「差不多三分鐘。」三月彌生有點心虛的回答,如果是松田陣平這個專業人士在這裡,三分鐘也不是不能創造奇迹。

但是在這裡的是三月彌生。

「松田……你可能,大概不用來接我了……」

三月彌生話沒說完就被松田陣平打斷,「你閉嘴!」

「你想死嗎?!三月彌生!」

「我不想。」三月彌生條件反射一樣秒答。

對面的松田陣平被噎了一下,「你準備怎麼辦?」

三月彌生聽見松田陣平那邊也是亂糟糟的聲音,不像是在找人,反而像是在追什麼人。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三月彌生平靜的開口,手卻有點抖,他看見冰櫃里的屍體爬起來了,抱著那個炸彈。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別等我了,松田。」

手裡拿著電話的松田陣平心頭一顫。

結果下一秒電話對面吐露出下半句話——「等下我去找你。」

松田陣平打出一個問號。

你來找我?你怎麼找我?

被炸彈炸個稀巴爛裝在裹屍袋裡來找我嗎?!

松田陣平正要說話,手機那頭卻只剩下一陣忙音。

那個混蛋掛了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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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的紅黑陣營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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