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正文第78章

第82章 正文第78章

「hare(晴)!」

某位說著沒打算交朋友的小鬼實際上很快就很另外兩個小孩子打成了一片,雖然某種意義上得要歸功於諸伏景光鍥而不捨的努力。

關於他時不時就跑過來找遠川晴這點,而遠川晴彷彿學不會拒絕一樣,只要諸伏景光來,他自然也是歡迎的。

也許另一方面還要歸功於諸伏夫人的好廚藝?

成年的諸伏景光還在看著,記憶幾乎是跳躍式地前進著,許多都是支零破碎的記憶。

遠川晴的父母時常不在家,但是這對夫婦好像格外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

但是每次回來的時候,那對夫婦終究是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當然給遠川晴的只有那麼一兩件而已,剩下的是他們自己的紀念品。

不如說要是全都是給遠川晴的,遠川晴才要頭疼,年僅七歲的孩子並不需要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大人的諸伏景光局限在遠川晴的視野里,遠川晴很少照鏡子,至少目前諸伏景光沒有看見完整的畫面,就算是窗戶玻璃上的投影也是模糊成一團的色塊,還有遠川晴的父母,面容也是一片模糊,連嗓音都是飄忽不定的。

像是記憶刻意模糊了他們的身份。

諸伏景光看明白了,遠川夫婦不能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只能說有些神經大條吧。彷彿是堅信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夠自己獨立,且不需要來自父母過多的關愛。

簡直就是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的典範家庭。

一個家裡不成熟的傢伙只要有一個就會令人頭疼不已了,而這個只有三個人的家裡,成熟的彷彿只有遠川晴一個人。

要諸伏景光用什麼詞來形容的話——「自由」。

至少他現在所看到的遠川晴,相當地自由。

他的父母對他毫不限制,幾乎是百分百贊同地支持他每一個想法。

所以遠川晴說的「會被罵」是會被誰罵?

諸伏景光不由地思索,但是現在出呈現的記憶畫面並沒有可以解答他疑惑的部分。

「晴醬,……我們有東西給你看。」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但是大抵還是在那個夏天。

山村操和諸伏景光突然神神秘秘地叫上遠川晴,一路進了山。

小孩子用著親昵的叫法,拖拽著尾音。

遠川晴倒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老實說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叫法稱呼他。

「你忘記上次迷路了嗎?」遠川晴跟著兩個人,這次甚至比之前他在林子里遇見諸伏景光時還要深入森林了。

「上次是因為天快黑了。這次沒問題的!我找高明哥哥問過路了!」

「全部記住了。」

小孩子比劃著,告訴遠川晴不用擔心。

「小操記了群馬的,我記長野的。」

「加起來就是——全部。」

「所以……?」遠川晴疑惑,不知道這兩個人一大早把他拉上山是為了什麼。

「之前……其實……我看到晴醬的手稿了……。」諸伏景光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起來,「藍色的彼岸花?」

「額。」遠川晴發出飄忽不定的語氣詞,「自然界里不存在克萊因藍的彼岸花……可能有淺藍色的雜交品種,但是……」

科普到一半的遠川晴突然頓住了,他意識到了什麼,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們找到了——青色彼岸花?」

「嗯。」諸伏景光點點頭,「我跟高明哥哥說的時候,他也是說不存在這種彼岸花,但是……」

「我們都看到了。」山村操接話道,「但是沒辦法帶出來,離開那個地方的話,彼岸花的顏色就會變掉。」

「環境因素導致的變異?土壤?」遠川晴列出幾種可能的原因,但是兩個小孩子都只是搖搖腦袋。

成年的諸伏景光越發懷疑自己的記憶,他印象里可沒有見過什麼青色彼岸花。

「高明哥見過了嗎?」遠川晴問道

諸伏景光又搖搖腦袋,說道:「我們也是剛發現的。高明哥哥準備去夏令營,這兩天沒什麼時間。」

「所以為什麼找我?」自己居然是除開發現者的第一個人,遠川晴對此感到疑惑。

小孩子只需要兩天就可以像是兩年一般要好,遠川晴大概沒有普通小孩子那樣熱烈且簡單的感情標準吧,所以他不太能理解。

「你要走了不是嗎?」諸伏景光拉著遠川晴的胳膊,聞言投來幽怨的目光,「不是說會呆一個夏天嗎?夏天還沒過完呢!」

「本來是要呆一個夏天的……」遠川晴有點心虛地回話。

他的父母縱容他,但是在某些時候他還是要聽話的。

鑒於他那異常的能力,有時候不需要別人開口說話,他也能聽到些什麼。

母親說:研究、結果、異變、危險。

父親說:人員、實驗、名單、銷毀。

然後他們發出聲音通知遠川晴——雖然很抱歉,但是『假期』提前結束了,和新朋友說聲再見吧。

這聲「再見」遠川晴還沒說出口。

也許在他看來,僅僅幾天的牽絆並沒有什麼需要多愁善感的部分。

可能連「再見」也是多餘的。

穿過樹洞,扒開橫生的枝丫,在長滿青苔的平坦石塊上。

破舊荒蕪的神龕前擺放著碗盤,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還是有被人供奉的神靈存在的。

一朵色彩艷麗的彼岸花從神龕的邊緣探出來,過於艷麗的色彩幾乎是違背自然界正常的規律的。

「真的有啊……」遠川晴盯著那朵花眨了眨眼睛。

「很漂亮吧?」諸伏景光也在一旁蹲下來,「因為晴醬你不是一直在研究這些東西嗎?所以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三個小孩子並排蹲在神龕前,像是聚在一起的三個蘿蔔頭。

遠川晴遲疑地問道:「這算是告別禮物嗎……?」

「如果你這樣覺得的話。」諸伏景光側了側頭,笑容燦爛。

「但是這樣沒辦法帶走吧?」山村操抱著自己的膝蓋嘆氣。

「之前帶走那個還沒下山顏色就變了,當天晚上就枯萎了。」

「應該有保存的方法……」

看著要找的東西就在眼前,拿不走可不行。

遠川晴皺了皺眉頭,他應該告知父母嗎?

他起身圍著那朵花打轉,然後目光落到了那座廢棄的神龕上。

尺寸不大。

遠川晴上手推了推,木製的神龕沒什麼分量,像是空心的。

樣本只有一個,不能輕易嘗試。

遠川晴嘆了口氣,找了塊青苔不多的石頭坐下來。

諸伏景光和山村操面面相覷,他們本意上是希望遠川晴開心一點,但是現在這位朋友不但沒有開心反而唉聲嘆氣起來。

「你不喜歡嗎?」諸伏景光問道。

「不,當然喜歡。只是沒方法帶走也太可惜了。」遠川晴又是一聲嘆息。

「如果你這麼喜歡,你可以回來看啊?」山村操提議。

「是個好主意。」遠川晴點點頭贊同道,等到他再大一些就有資格調用組織的資源了。

「那明年見?」諸伏景光說道。

「我還要過兩天才走呢——」遠川晴回答。

「你們聽過青色彼岸花的故事嗎?」遠川晴說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但是這也不算是什麼組織機密,僅僅只是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另外兩個小孩子一下子來了興趣,眼神亮晶晶地看了過來,沒有一個小孩子能夠拒絕故事。

為他們的好奇心和求知慾。

「傳說在平安時代,有一個生來便被死亡糾纏的孩子在一個大家族出生了,醫生說他活不過20歲,但是他非常的不甘心。」

「後來一位善良的醫師為他研究了一個藥方,那個人卻認為自己的病情惡化,所以殺死了那個醫生。」

遠川晴聽見小孩子小小聲地「嘶」了一下,但是他們看起來還在等下文,於是他便又接著往下說。

「但是在醫生死掉之後,他的病好了,卻變得懼怕陽光,渴求血肉。那個人就是『鬼』的始祖。」

「鬼?!」山村操首先提高了音量。

「這……這是鬼故事嗎?」諸伏景光一副有點想聽又有點怕的樣子。

「不知道,我也是從別人哪裡聽說的……據說是他們家祖先的事情。」

「等等等,這是真實的嗎?!」

「後來呢?還有鬼嗎?」

「這不是青色彼岸花的傳說嗎?」

小孩子七嘴八舌地發問,問題炮彈一樣打向遠川晴。

遠川晴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接著往下講,「後來鬼的始祖發現了藥師留下的藥方,還差最後一味葯——青色彼岸花。」

成年的諸伏景光自然也在聽著,他只是覺得這個故事可能並不是個單純的故事,直到他後面聽到那種類似少年熱血漫畫一樣的劇情。

——可能,大概,也許,真的只是個故事?

諸伏景光對自己的直覺判斷產生了懷疑。

他正想著,記憶便又一次產生了偏轉,時間線往後推進了,諸伏景光沒能看到青色彼岸花最後有沒有被帶回來,不過條件那麼苛刻的話,應該是沒能帶回來吧?

諸伏景光也的確沒在遠川晴有限的視野範圍里看見什麼青色彼岸花。

「要走了。」大人拍了拍遠川晴的肩膀。

遠川晴任舊抱著那本日記本,彷彿其他東西都不重要,只有這個要帶著一樣。

天邊的雲帶著漂亮的紅色,時間應該是傍晚。

高明哥,夏令營,傍晚。

這些片語合起來,喚醒了諸伏景光不太美好的記憶。

拜託至少不要是今天!

諸伏景光幾乎都想要喊出聲來了。

「要去諸伏家拜訪嗎?」男人問道,這話是對遠川晴說的。

遠川晴看起來是猶豫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諸伏家的方向,卻發現有個男人站在諸伏家的門口。

是客人嗎?

遠川晴眯了眯眼睛,距離有點遠,諸伏景光聽著遠川晴視角的聲音,嘈雜得像是沒有信號的電視機。

諸伏景光簡直要以為這是他自己心裡的聲音了。

遠川晴聽不見。

他那種貌似「讀心」的能力沒有發揮作用,可能是距離太遠,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總之,他一無所知。

但是諸伏景光知道。

那是外守一。

就是今天。

他父母死去的日子。

該死,該死。

怎麼會不憤怒?!怎麼會不憎恨?!

就算是當年他選擇了去救外守一,但是——他真的原諒了嗎?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的諸伏景光,在看到這樣的場景再現的時候也難免情緒再度起伏起來。

「還是算了。」遠川晴躊躇了一會,甚至手都按在車門開關上,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已經說過『再見』了,他們會聯繫我的。」遠川晴垂下眼睫,打下的陰影遮去了他眼中的神色。

於是開車的男人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可奈何地發動了汽車。

不會有聯繫了,因為沒有明年了。

諸伏景光,那個我,完全忘記了。

被困在回憶里的諸伏景光動彈不得。

回頭看一看吧。

回頭吧。

他不禁想如果這時候遠川晴選擇去和他再說一次「再見」,那麼是不是能夠有不一樣的結局。

但是過去已經成為定局,誰也無法更改。

視角轉變了,諸伏景光看見遠川晴的臉。

記憶的主人像是終於發覺了諸伏景光這個外來者。

那張臉的的確確是三月彌生的樣子,但是又有著些許不同。

比如三月彌生的眼珠是黑到發紅,紅色都藏在深色里,像是墨水瓶里的一滴血。

遠川晴的眼睛則是紅得明明白白,甚至到了一種讓人感覺不舒服的地步,像是放在血里泡過一樣。

「hiro——」有人拖著尾音在喊他。

諸伏景光猛地驚醒了。

空白,四面八方都是空白。

只有他面前蹲著一個人。

「你看見了什麼?」大人模樣的遠川晴問道,語氣不善,面色也不善,大有諸伏景光要是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就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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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的紅黑陣營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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