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想活下去

「好冰......好冷啊......」

無法呼吸，沒有能著力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慢慢的往下沉。

「要死了嗎？」

他叫付夕，一個南乾大學大三的學生，和室友約好了晚上一起出來吃火鍋，他因為有事，所以出來的遲了一點，一個人跟著導航走過去。

結果路上被殺人狂跟蹤，和室友練過的他本來擊倒了一個，誰知道出現了同夥，狠狠的捅了他三刀，然後將自己扔到了湖裡。

意識像風中燭火慢慢的搖曳，慢慢的熄滅，身體已經動彈不得了。

......

【居然還活著？最近被殺拋湖的屍體有三四具了，你算是唯一還有氣兒的那個，可惜也命不久矣了。】

「不想死......」

付夕依稀看見了湖水扭曲在一起，水面化為一張人臉，人臉看著他，似是有些惋惜。

【凡人，你命數於此，生死乃天定，閉上眼吧，和睡一覺一樣簡單。也許醒來就投胎了呢。】

「救救我......」

付夕撐不住了，想抓住湖中射進的月光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人臉掃了付夕一樣，微微一嘆，正要消散，突然驚咦了一聲。

【咦？這個凡人的三魂七魄怎麼只有一半？】

湖裡波瀾四起，如同沸了一般，一道淡藍色的光閃了一下，便又沉寂於黑暗中，湖面依舊像鏡子一樣平靜。

......

「付夕！付夕！」

啪啪啪！

「付夕醒醒!」

啪！

「呼......呼呼，啊啊啊！救......我沒死？！」

付夕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著粗氣，驚喜的摸著自己的身體，好像昨晚是一場夢。

就是一邊的臉有點火辣辣的疼。

室友之一的黃奕站在床邊，調侃著付夕：「老付啊，睡覺睡傻啦？咱哥幾個昨晚等你等到了快八點，也沒見你人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胖子說手機一個你的未接電話，我們都擔心你出啥事了。到處找你，大概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發現你小子睡被窩裡香香的，真該死啊！」

看著黃奕那憤憤不平的樣子，付習愣住了，大腦空空的，記憶就像濕了的打火石，除了煙什麼火星也產生不了。

也就是說昨晚他確實失蹤了，不是夢，真的死了一次。

付夕有些恍惚，想撐著床起身下來。

突然他感覺床單濕漉漉的，一把掀開被子，整張床已經全濕了，他的衣服和頭髮也一樣。

「卧槽，老付你這......這是什麼情況？」

郭乘顯聞聲也暫時放下和女友的視頻，走到付夕的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咂了下舌：

「低燒了這小子，黃奕，你打電話給周涵，讓他去給付夕買點感冒藥和退燒藥。」

然後問向正在床上愣神的付夕：「還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了嗎？被人丟湖裡啦？」

湖！對！是湖，他被兩個殺人狂捅傷，丟進玄武湖裡了！

付夕全想起來了，嘴唇發白，抓緊郭乘顯的手，激動道：「我遇到殺人狂了！然後......」

【噤聲】

一道慵懶的女人聲音在腦海中突然響起，帶有無形的力量，生生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郭乘顯和黃奕看著努力張大嘴巴、一閉一合的付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郭乘顯率先打破僵局，對著黃奕說道：「我去報告導員，咱們學校附近有殺人狂的事情很嚴重了。你好好照顧付夕，他應該是昨晚被殺人狂追殺只能跳到湖裡，迷迷糊糊的爬上來，但是受了刺激，不僅間歇性失憶還有言語障礙了。」

郭乘顯和女友簡單的說了聲，便帶著手機往宿舍外走去。

砰！

出了宿舍的郭乘顯狠狠地錘了一拳牆壁，牆壁的瓷磚似乎有些裂痕蔓延開來。

......

黃奕嘆了口氣，郭乘顯一直是這樣，他們四個人，一個宿舍的，三年比很多一輩子的兄弟的感情還深厚。

看著床上還呆愣著的付夕，黃奕不免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從此痴獃，然後阿巴阿巴的......

其實付夕已經緩過神來了，他在與腦海中的聲音交流。

「是...是您救了我嗎？」

【嗯，我的存在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嗯！」

【你要知道，逆天改命是需要很大的代價的，但是你有些特殊，命數在你身上看不見具體的結果，所以代價會相對小一點】

【看見你書架上面的羊皮書沒？】

「羊皮？」

付夕抬頭看了眼自己床上架子上擺著的書，發現了一本暗金色封皮的書，不是很厚的樣子。

這時，黃奕走了過了，拍了拍付夕的肩膀，盯著付夕看了半天，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付呀，別怕，有哥幾個在呢。你好好歇息，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回來，提提神。」

說罷，轉身走出宿舍。

付夕有些哭笑不得，轉頭去取下了那本羊皮書，封面三個古樸的燙金字——神明錄！

鋪面而來的神聖氣息讓付夕短暫的失神了一下，還是腦海中的神仙開口才清醒過來。

【不要浪費時間了，心中默念「水神奇相」，然後直接翻開書】

付夕聽聞趕忙照做。

打開羊皮書，本來什麼都沒寫的泛黃書頁，慢慢浮現出字跡，緊接著書頁中央出現一張燙金花紋勾勒出來的少女圖畫，表情俏麗活潑。

【別看了，老娘年輕時候。現在用血按在那畫上！】

付夕聽完，沒有猶豫，咬向大拇指，一陣鑽心的刺痛感讓他渾身一抖，趁著血還沒流干，趕快按了上去。

【好！吾乃江神，謂之奇相，以命改命，十年壽亡！】

啊？十年壽！！！

可是救命之恩，若死了這十年之壽毫無意義。

付夕想到這，便閉上眼睛，任由奇相施法。

羊皮書湧現藍光，向水波一樣蕩漾開來，正中間一個小小的水藍色符文與付夕建立起了聯繫。藍光隨著聯繫的構建成功，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嘶！」

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和空虛感讓付夕有點直不起腰來。

不是吧！大神！十年壽，你咋動我腎根啊！

【神誓已成，神明錄上記錄了和你達成約定的神明，你可以召喚他們，平時聊聊天沒什麼，只是我的分身罷了。要是想借用神力，記住，你所擁有的永遠與你所失去的相等。】

......

付夕沒有說什麼，現代人有幾個不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便恭敬的點了點頭。

【現在跳湖裡死的人那麼多，還有一些進了湖已經三魂七魄不歸的，沒法救，救了是改命，會沾染因果的。】

付夕聽了，找不出反駁的話，也是，他不是水神，設身處地的想，也許順其自然才是符合天道的做法，逆天改命少之又少。若水神出了問題，倒霉的是更多的沿湖居民。

突然想到什麼，付夕問道：「這個世界有很多神明嗎？」

【有，而且上古時期和諸天時期的神仙統一存在於現如今這個時期】

「那豈不是好神壞神都有？」

【廢話，你們凡人不也是好人壞人並存？】

付夕訕訕一笑，看向手裡的羊皮書，神秘和古樸的氣息讓他很好奇。

「大神，這個書有什麼用？」

【這個就相當於你們凡人的通訊錄，會記錄和你達成約定的神仙。你可以供奉他們，是消耗精氣神的，神明錄可以讓你與你供奉的神明聯繫到，交流或詢問他們，而他們也會享受到你精氣神的供奉，每日只需一縷即可。我現在就相當於你的供奉神了......】

慵懶的聲音頓了頓，因為付夕正在撕扯羊皮書，他想看看還有哪些神仙......

【不用白費力氣，只有達成約定，才會被記錄，你現在也就我一個神。】

聲音沉吟了一會，想起來了什麼，說道：

【對了，這神明錄是認你為主的，我那天在長江領域閑逛，心有所感，才發現了你，這本書就墊在你身下托著你。目前我也沒弄清，不過神物認主在你們人界近年來愈來愈多，也不必去想太多。】

付夕聽完，輕輕撫摸著羊皮書，看著上面神明錄三個燙金大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他的人生肯定改變了，但是具體怎麼樣，他不想去想，一個人太在意從前又太擔心將來，會活得很累。

他只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