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下輩子可長點心吧
「啪——」
回應他的,是你乾脆利落的一巴掌。
羂索勝券在握的表情滯了滯。
你臉色淡淡。
下手卻異常狠辣。
毫不猶豫又甩了他一巴掌,給了他一個對稱,手心火辣辣的疼。
「不願意跟我生孩子就直說。」
「沒必要用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羞辱人。」
「我雖然是個沒用的女人,但也是有骨氣的!我是因為愛你,才會一次一次又一次想要跟你孕育孩子,而不是為了得到所謂的保護和庇佑,才會捨棄做人的自尊,次次討好你,只為了苟且偷生!」
「你就算瞧不起我,也不必如此作踐我!」
你怒極。
從他身上站起身來。
胸口劇烈起伏,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盯入他眼底,一字一頓,「羂索,如此枉顧女子真心,肆意羞辱踐踏女子的感情,是會有報應的!」
羂索手抵著唇,非常不給面子地悶笑出聲。
他臉已經不疼了。
可那種奇妙的體驗卻依舊殘留在他心底,讓他不由望向你,眼底戲謔之意更深:「你就是憑藉這副好口才,才得以順順利利從被詛咒的惡鬼手中活下來,並保全自己孩子的嗎?」
「真是有趣。」
「怪得不他們都對你那般心心念念,有那麼一瞬,就連我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了。」
你定定回視他。
下一息,臉上的怒意就被深深的惋惜所取代。
你長長嘆了口氣。
抬手理正衣襟腰帶,唏噓不已:「唉,你這樣不上道兒,真的讓我很為難啊。」
羂索來了興趣,盤坐起身:「怎麼為難了?」
「想跟女人玩戀愛的把戲,卻不願意接受女人跟你玩戀愛的把戲,這樣雙標,很容易死的。」
羂索手托下巴。
右手手肘抵在屈起的膝上:「唔,有點道理。可上千年來,我依舊活得好好呢,反倒是你,死了不止一次了吧?」
都說罵人不揭短。
可這個逼陰陽怪氣人起來,盡會戳人肺管子。
你也不氣。
反倒笑眯眯瞅他:「說得好像你沒死過似的。從風華正茂的陰陽師,變成這種只能借住別人軀殼現世的怪物,你不會以為你還算活著?不會覺得你還屬於人類的行列吧?」
「真是有趣呀。」
「在自欺欺人這種事情上,你是我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會的那個。」
說著,你還衝他豎起讚歎的大拇指。
羂索:「雖然當初你死得早,但按照你的性格,應該不至於對兩面宿儺所處的世界一無所知……所以,我很好奇啊,究竟是什麼給了你底氣?讓你覺得你能跟我全身而退?……靠五條家那魯莽的小子,還是靠你過分柔軟靈活的舌頭?」
你莞爾:「想知道?」
羂索頷首。
你臉上笑意更深:「叫爹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告訴你這個愚蠢的兒子哦。」
羂索也笑了:「還真是……有個性的女人。」
你矜持頷首:「好說好說。」
針鋒相對地陰陽怪氣之後,就是圖窮匕見了。
你得承認。
羂索很厲害。
無論是心計謀略,還是咒術戰力,都可以稱得上最強。
可這有什麼用呢?
鬼舞辻無慘也是最強。
不是照樣被只是人類繼國緣一片成1800片?
羂索就算比鬼舞辻無慘更強,可繼國緣一也已經不做人了。
最強咒術師與最強過怨咒靈。
你不覺得前者有碾壓後者的實力。
而且——
「繼國緣一,你最好嬴給我看。」
「如果你失敗了,我就會成為最好用的母體,在他手裡,一次次重複妊娠流產的痛苦……希望你別太讓我失望。」
「不然,我就要回頭去找無慘了。」
「雖然他也是夠沒用的,但從這個逼手裡保護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看不見。
自然也不知道咒術師和咒靈是如何交手的。
你能看見的,只有結果。
不可一世的羂索、囂張狂傲的羂索、自詡掌控一起的羂索,如今只能像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凄凄慘慘地半跪在你跟前。
他滿身是血。
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如此強悍的咒靈,你一個普通人卻可以如臂使指……是兩面宿儺留給你的嗎?」
「你猜?」
這樣說著,你笑眯眯俯下身,抬手捏起他血漬呼啦的下巴,手指稍一用力,就捏開他嘴巴,毫不猶豫把兩面宿儺手指塞進去。
不給他吐出來的機會,牢牢捂住他的嘴。
兩面宿儺的手指是劇毒。
普通人根本無法成功受肉。
饒是慣會蹦躂的咒術師羂索,也只是個廢物,在吞咽下去不久,身體就立刻出現不匹配地崩壞癥狀。
你嘖了聲。
失望又嫌棄地後退一步。
不讓他崩解的血水濺到自己身上。
看著羂索一點點凄慘死去,你內心毫無波動。
甚至,還一臉興味地瞅著他笑,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給他提建議:
「我都告訴你了,欺負女人是會有報應的,你偏不信。」
「瞧瞧——」
「這下不得好死了吧?」
「羂兒,下輩子可長點心吧。好好做人,別再為難女人了,不然,遲早有天,我們還是會再見的……你肯定也不想再發生今天這種事吧?」
羂索在你眼前活生生融成一灘血水。
而處於血水中央的,則是兩面宿儺纖塵不染的克系手指。
你撿起來。
來到庭院里的池塘里,使勁沖洗,不放過任何縫隙。
「喂!」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五條熊孩子看好戲的聲音,「這下你可慘了。加茂憲倫,乃是加茂家的咒術師,跟我同屬於御三家。你就這樣把他殺了,加茂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沖洗的動作不停:「那就讓他們來唄。」
「他們家的咒術師,只是為了創造人類和咒靈的後代,便讓我這麼一個無辜的普通人,過得那麼凄慘,我沒有向他們索賠,就已經足夠給他們臉了。」
「倘若他們不知好歹,那就來試試吧。」
這樣說著,你頓了頓,扭頭望向神情驕傲的少年,莞爾,「正好,我也想看看身邊這個看不見的咒靈,跟你們最頂尖的那批咒術師,究竟孰強孰弱。」
「他們失敗了,他們就去死。」
「咒靈失敗了,我就把罪責都推到他身上去。」
「反正,我只是個被情愛迷昏了頭,沒有咒術的普通人罷了,怎麼可能殺得了你們這些打拳的怪物呢?」
五條葵陡然瞪大眼。
整個人都因為你的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衝擊,嗓門都情不自禁拔高一度:「喂喂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剛剛救了你哎!」
「如果不是他的話,你現在早就受制於人了,哪怕還能說出這麼可怕的話?」
與道德不夠高尚的晴海和尚不同,五條葵年紀輕輕就有自己的獨特
見解。
他不會覺得人類和咒靈混在一起,是多麼不可饒恕的事,也不會看見一個咒靈就上去祓除。
所以,他才會聽到你砍成石破天驚的話語后,堪稱驚恐地瞪圓了眼。
他瞅著你。
就好像望著一個隨時會暴起殺人的可怖怪物。
「這不是還有你嗎?」
你笑眯眯。
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平靜闡述一個事實,「就算我力有不逮,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漠視我遭遇不幸。」
五條葵愣住。
他完全沒料到你竟然對他抱有那麼大信心。
你繼續道:「產屋敷耀哉是個好人,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你,自然也不可能是個壞人,你們都是好孩子。」
「我誰都可以不相信,唯獨,不會不相信你們。」
五條葵頓時漲紅了臉。
只覺一股滾燙的熱意,自下而上直衝天靈蓋。
他不太敢回視你。
冰藍色的眼瞳躲閃著你的目光,卻嘴硬地哼哼:「別、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幫你。我可是一直記得,是你一刀捅在了我心口。甚至,為了捅個結實,你還故布疑陣,讓我以為你的目標是耀哉……如果不是我會反轉術式,我早就已經死了。」
你忍俊不禁:「不原諒也沒關係。」
「有什麼好高興的?」
五條葵斜覷著你。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努力擺出高傲的模樣,臉上紅暈卻不知不覺蔓延到耳後頸間,「……你該不會又想要耀哉去幫你吧?哼,別痴心妄想了。他們產屋敷一族是很厲害,可在排外守舊的咒術界,能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
「與其寄希望他,你倒不如……」
你搖搖頭:「你們已經幫我足夠多了,剩下的事,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五條葵:「……你能處理好?」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這樣說著,你從池塘邊站起身,把洗乾淨的兩面宿儺手指交還給五條葵,「快回去吧,這個東西似乎能散發出吸引咒靈的奇特力量。你還太年輕,恐怕無法把握住這份力量,回家去,讓你家裡人……」
「少瞧不起人!」
五條葵驟然生起氣來。
一把接過你好好遞到他跟前,卻充滿羞辱意味的兩面宿儺手指。
冰藍色的眼珠氣沖沖瞪你,近乎咬牙切齒道,「老子是最強的!能被詛咒之王氣息吸引的咒靈,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垃圾,你以為它們能傷害到我?」
他似乎真的非常生氣。
不再使用敬語,而是非常粗魯開始自稱「老子」。
你有點想笑。
少年的自尊心,敏感又強烈。
你本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現在的氛圍,可不知怎得,突然就想到自己缺席了自己最心愛孩子們的少年時期,內心涌動的情緒頓時像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低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