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做就做ster
鬼舞辻無慘這才注意到你青紫淤青的脖頸。
他之前的確是發了狠,一度想殺了你,可你脖子上的傷痕,很明顯不是他一時扼出來的。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你差點就被別人殺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心中彷彿哽了一塊石頭,滯悶地難受。
可他明明並不愛你。
不等他從那種複雜微妙的情緒中回過神,你再次吐出一記驚雷,直接將他理智炸到稀碎,慾念悉數冷卻。
「我的孩子?」
他驚疑不定,下意識問出聲,「我……讓你懷孕了?」
其實,也不怪他有所懷疑。
——他不行。
可不是你空口白牙污衊他。
這是連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你當即慘淡一笑。
彷彿被他的話傷到。
直接鬆開扼住他脖頸的手,戰慄著從他身上抽離,中途拆彈雙腿一軟,直接倒回他身上。
鬼舞辻無慘悶哼一聲,本能想扶你。
你怒目而視,狠狠打開他的手:「這就是你要殺了我們的理由?」
「即使我說過那麼次我愛你,即使我把自己的真心奉上,即使我發自內心地想跟你過一輩子……你也還是懷疑我?懷疑這個孩子?」
你難以置信質問。
但很快,你就想通了。
微微一哂,乜斜著他僵硬蒼白的面容,自嘲般低語:「說來也是呢。」
「依著你的身體素質,是不可能讓女人懷孕的,而我卻不合時宜地懷孕了,這不就是證明我背叛了你嗎?」
「怪不得你聽也不聽,就要殺了我。」
你仰頭望向頭頂華麗的天棚,顫抖的手指摸著至今仍隱隱作痛的脖頸,想要笑,眼淚卻先一步滑過臉頰。
滯澀的喉間漫出凄涼諷刺的喑啞恨音
「這大概就是我的報應吧。」
「區區通貴之女,竟然妄圖得到公卿貴族的愛憐,簡直……自取其辱!」
你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
似乎是再也不想在他跟前掉淚。
「一切都是我活該。」
「以至於要連累我心愛的孩子跟我一起死。」
「可笑,真是可笑!」
「那時候……我到底為什麼非要拼死拼活地活下來?!」
「倒不如直接死在源氏宅邸的女鬼手裡,也好過現在經歷這等羞辱和痛苦!」
無盡悲傷漫至心頭。
你失望至極,攏緊凌亂的衣衫,再看了沒看他一眼,踉踉蹌蹌朝外走去。
「沒錯,是我殺了你。」
「倒也不用你耿耿於懷、怨恨難平,化鬼也要來殺我,我這就去把命賠給你。」
「不過,請你記住,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是由我自身行事不端招致的報應,而不是因為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想要我們死。」
你一把拉開礙事隔扇。
在走出去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
眸中水光閃爍,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腮滾落。
哽咽破碎的聲音不是感懷,還是怨懟。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你,沒有明知道你不堪託付,卻還是心懷希冀,期待我們能成為心意相通的伴侶,又怎麼會害得自己和孩子落入這個下場?」
「喜歡誰不比喜歡你好?」
說罷。
你絕然轉身離開。
在做出這個舉動之前,你就已經提前想好了應對之策。
他來阻止最好。
不來也無所謂。
反正,你已經疊滿buff,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即使對沒道德的人來說,道德高地很雞肋,可他已經入了局,如今這種情況只會有助於你成為他更好的master。
這樣想著,你眨了眨被淚水浸染的通紅眼睛。
婆娑目光四處逡巡著,到處尋找粗細適合的柱子,方便自己一頭撞昏過去。
很快,你就挑揀好了自己喜歡的柱子。
就在你雄赳赳氣昂昂,將要邁出盤算的第一步之際,腹部冷不丁泛起劇烈疼痛。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利刃,肆意絞動撕扯著你脆弱的內里。
你甚至來不及發出呼痛的呻、吟,身體就因為劇烈的疼痛,結結實實摔在廊檐下的地板上。
你本能蜷縮起痙攣的四肢,拚命放緩呼吸,緩解劇痛。
可,實在太疼了。
你臉色煞白。
額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你疼哭。
不曾想只是哽咽的動作稍微大點,都會牽動胸腹肌肉,造成撕心裂肺的劇痛,你只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哭,也不敢呼吸。
不過須臾,你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地灰敗起來,像是萎蔫的花。
人對疼痛的承受力有限。
在疼昏了過去之前,你一片空白的大腦倏然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
該不會是痛經吧?
要不巧撞到經期,你這齣戲可還怎麼往下演啊!
懷著這種驚懼憂思,即使昏過去,你也不安地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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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睜開眼,時間已經順利來到第二天早上。
晨光熹微。
頭頂華麗的天棚在光線映襯下,反射著粼粼微光。
熟絹製成的素色幾帳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拂動,清澈的陽光透過格子窗溫柔傾斜而來,這種風平浪靜的氛圍,讓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身側暖暖的。
你扭過頭。
毫不意外瞧見了合衣休憩的產屋敷無慘——不,應該是還沒有進化完全的鬼王,鬼舞辻無慘。
他還在睡。
呼吸清淺,神色柔和。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出大片的陰影。
晨光自身後照顧來,給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再也看不出一絲昨晚上的凶神惡煞模樣。
他身上很暖。
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天生氣血不足,從頭到腳都透著玉般的涼意。
你不由使勁往他懷裡靠了靠,手腳都搭在他身上取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片刻后。
你笑彎了眼。
仰起頭,在他線條優美精緻的側臉上親了一口。
你知道。
你已經成功佔據道德的制高點,並把自己的形象再一次深深植入到他心裡。
說你是魘夢2.0也不為過。
當然啦。
魘夢是不得好死舔狗。
而你,卻是永遠的master。
不出意外的話,你將一直佔據二人關係里的主導權。
「別動。」
你還來得及再做點什麼,就被一隻大手按住後腦勺,摁進面前溫暖的懷抱,對方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白襦絆,直接傳到你微涼的腮部,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頂緩緩響起,「再睡一會兒,等女房們熬好葯端過來,再起也不遲。」
你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覺醒來就覺得嘴裡苦了吧唧的,原來是吃過葯了。
你嗯了聲。
順從地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宛如正常人的體溫,聽著他規律沉穩的心跳,想起他既然給你請了醫師,那你懷孕的謊言指不定就被拆穿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爆發,但你覺得你應該先下手為強,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是以,沉默片刻,你緩緩自他懷裡仰起頭,憂心忡忡詢問出聲:「……孩子沒事吧?」
沒錯。
就是這樣。
不管醫師有沒有拆穿你,反正你認定自己懷孕了。
千錯萬錯,反正都不是你的錯!
「它能有什麼事。」
鬼舞辻無慘回答的聲音略顯冷漠。
可你卻著實鬆了口氣。
很明顯,醫師沒有拆穿你。
你剛鬆了口氣,就見鬼舞辻無慘神情古怪地低下頭,伸手捏住你白皙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倒是你,脾氣很大嘛。不僅膽敢違抗自己的丈夫,還敢對自己的丈夫犯渾出手。如果不是神明庇佑,我就真的死了……羽衣,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不守女德又敏感小氣的女人,根本得不到男人的寵愛。」
「也就只有我,才會寬容包容你的失禮。即使有產屋敷一族做你後盾,你也不可能再找到比我好的丈夫。」
你笑了。
有心回「我守你爹,愛記仇的狗東西,又PUA你媽呢」,但好不容易奪回主導權,你可不想再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添堵。
於是,你笑嗔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同臉上寫滿抗拒,卻不付出實際行動的口是心非男,再次交換了一個氣息熾熱的纏綿親吻。
「得不到就得不到,我原本就不稀罕其他男人的寵愛。」
你跟他以額抵額。
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深深望入他眼底,瞳仁中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樣。
「之前,我都是故意氣你。無慘,我只想愛你。不管你活著、還是死去,我都只會愛你。」
「而你,也只能愛我。」
略微顫抖的尾音,甜如蜜糖。
之後的發展,跟你預想的一樣。
他沒有再要殺你。
而意外恢復健康身體的他,在重獲新生后,開始在外面大放光彩。
整天忙得不見人影。
有的時候,好幾天都不回六條院一趟。
據消息靈通的女房們所說,如今鬼舞辻無慘深受眾人歡迎,經常會收到女子愛慕的邀請,想要跟他春風一度。
當然了。
說這話的時候,女房們都會用一種同情悲憫的眼神偷偷注視你,直看得你頭皮發麻、如芒在背。
不僅如此,女房們還非常多愁善感。
她們很容易就陷入自己對你的共情之中,悲傷地情難自已,時不時就怔怔望著你流淚,好像已經看見你被冷待、被拋棄的未來。
你很無奈。
有心安慰些什麼。
可觀念與認知不同,註定了這事兒根本沒法兒解釋。
再說了,你也根本不在乎。
且不說他本來就不幹凈,就算乾淨,你也不想跟他玩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把戲。
做戀人,哪有做master來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