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有錢，就是了不起
荊城中心醫院。
住院部的一間病房內，風清雲的父親風百成，躺在病床上，口中插著管子，身上掛滿檢測儀器。
他那原本黝黑的臉，已經瘦脫了像，神智迷糊的他，嘴裡偶爾會發出讓人聽不清的含糊聲音。
風清雲的母親田淑芬，守在病床邊，偶爾用濕棉簽擦拭老伴的嘴唇。
病房門打開，一名身材臃腫的護士走了進來。
「那個誰，你們什麼時候交手術費？」護士歪著嘴巴，臉上滿是輕蔑。
「我們，這個，呃……」田淑芬神情局促，支支吾吾。
護士沒好氣的說道：「什麼這個那個？你們這樣的病人，我見的多了，沒錢沒醫保，要你們交醫療費就裝可憐。
你們好意思么？占著床位心安么？別人不治病啊？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們主治醫師說了，今天就是病人做手術的最後期限，過了今天，就算再做手術也救不活。」
田淑芬眼淚橫流，「噗通」一聲，跪在護士面前。
「萬護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老頭子吧，趕緊給他做手術，救救他吧！」
萬護士面露厭惡神情，連連後退。
「你跪我也沒用，想救病人趕緊交錢！只要二十萬手術費到賬，我們就安排手術。」
「我們沒二十萬啊！求求你們，先給我老伴做手術吧！嗚嗚嗚……」
田淑芬哭的悲痛，萬護士卻是一臉嫌棄。
「沒錢做什麼手術？你當我們醫院是善堂啊！我看啊，你們還是趕緊把老頭接回去，讓他在家等死得了。」
無情的話語，讓跪倒在地的田淑芬心生絕望。
就在這時，一道呵斥聲從病房門口傳來。
「你讓誰等死？！」
萬護士與田淑芬看向大門方向。
只見到，一道年輕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是風清雲！
他提著保溫飯盒，快步走到田淑芬近前。
「媽，地上涼，快起來。」
風清雲滿臉心疼，將田淑芬從地上扶到椅子上坐下。
萬護士認出風清雲，臉上再次浮現輕蔑。
「原來是你們的窮兒子啊！你來的正好，趕緊去辦出院手續，別在這裡占著床位！哦，對了，之前的住院費必須交清，不然，就算他死在我們醫院，我們也會扣下屍體！」
萬護士的話，激怒了風清雲。
他瞟了一眼萬護士胸前的職務牌。
萬美蘭，實習護士。
「你一個實習護士，也敢這樣囂張？」風清雲冷聲道。
萬護士像被踩到了尾巴，瞬間暴跳如雷：「我實習護士怎麼了？實習護士也比你們窮鬼強！你看什麼看！沒錢交手術費，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他雙眸冰寒，冷聲道：「你的態度很有問題！」
萬護士嗤笑道：「不滿意我的服務？呵呵，好啊，你們交清住院費和手術費啊！也不看看你的窮酸樣，配在我面前談服務？」
「我會交清所有費用，而你！」
風清雲放下保溫飯盒，手指萬護士：「你必須給我們道歉！」
「就你？一個窮嗶，還想交清二十多萬醫療費？呵呵，真是笑死人了。」萬護士彷彿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咧嘴嗤笑。
「我要是交清所有費用，你又該怎樣？」風清雲反問。
「喲！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萬護士目光一凜，正色道：「你要是能拿出二十萬手術費，我就跪下給你們磕頭認錯。」
「記住了，這是你說的！」
風清雲從衣兜中取出幾張醫院繳費憑據，遞向萬護士。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有沒有繳清費用？」
萬護士將繳費憑據仔細打量一番，面露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這，二十萬三千六百三十塊，你居然全部繳清了！這怎麼可能？」
萬護士不能不驚訝，在這2000年，二十萬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還是一個巨額數字。
農村裡資產達到二十萬的人，更是少的可憐。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萬護士疑問。
「你管我哪裡來的錢！」風清雲面向萬護士，手指地面：「你！給我們全家磕頭認錯！」
萬護士看向腳下地面，只覺著臉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一片：「你個土包子，休想讓我給你下跪！」
風清雲雙眸閃爍寒意：「這就是你的選擇，好，我記住了！」
「你想怎樣？」
萬護士疑問聲剛落，病房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風清雲看到，他父親的主治醫師陳醫師，領著兩名實習醫師與三名護士，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陳醫生笑著對風清雲說道：「交了手術費怎麼不通知我們啊，還要醫院財務通知我們，呵呵呵，放心放心，現在隨時可以進行手術了。」
陳醫師笑的玩味，目光灼灼的看著風清雲。
兩世為人的風清雲，豈會不懂陳醫生的想法。
他這是在等紅包！
2000年的時候，醫療系統遠沒有後世那般完善。
那時候的醫生給病人做手術，病人家屬是要給醫生、護士，甚至麻醉師送紅包的。m.
六百六十六，八百八十八，紅包數字要吉利，醫生護士都開心。
看出陳醫生的心思，風清雲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錢，塞到陳醫生的手中。
一疊百元大鈔展現眼前，頓時震驚住陳醫生與他周圍的醫生護士。
整整一萬塊！
2000年，已不是萬元戶牛叉烘烘的年代，但，一萬塊錢仍是相當恐怖的數額。
而這，僅僅只是紅包！
「這個，呃，呵呵呵，這怎麼好意思。」
陳醫生嘴裡說著不好意思，手卻很好意思的將一萬塊錢塞進衣兜。
「你們給我爸做手術，勞心勞力，這點心意是應該的。」
風清雲說著話，又取出五千塊錢，陸續分給陳醫生周圍的醫生與護士。
「我爸的手術，還有之後的術后恢復，需要大家幫襯，之後拜託大家了。」
又是一把錢灑出去，陳醫生與周圍幾名醫生護士，臉上樂開了花。
病房內，唯獨萬護士沒拿到一分錢。
這貨，酸溜溜的冷哼道：「哼！有錢了不起啊！」
風清雲猛的轉回頭，神情冷厲的看向萬護士：「不好意思，有錢，就是了不起！」
說出此話，風清雲對陳醫生說道：
「陳醫生，這位護士的態度極其惡劣，我想，你們醫院不會讓這樣的實習護士轉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