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劉錡病重

歸德府，隔河相望的宋營。

「劉都統您沒事吧！」

「這…這不如我向聖上請命，批准劉都統您回家暫時養病吧！」

楊存中這時正在營中關心卧榻上，正在不斷嘔吐著的劉錡。

「沒…沒事！」

「我沒事！」

「不…！」

劉錡話語間，突然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劉都統，您都病成這樣了，可能在這軍營中繼續呆下去了啊！」

「我必須、必須立刻讓人來安排您，回臨安救治才行啊！」

「來人…來人！」

楊存中見到劉錡病成這樣，當然很是擔憂了。

「不要！」

「不要叫人了！」

「我乃是東路軍主將，如果我病成這樣的事情被將士們知道，或是到賊軍那邊，那還得了？」

「而且我軍中路大軍如今已經遭遇大敗，現在唯一還有希望消費匪軍，平定中原的就是我們這東路軍了！」

「如果我們東路軍再出事，這次北伐之戰，不就徹底失敗了嗎？」

「以後還有何希望再收復中原呢？」

「況且曾經諸葛孔明為了使得北伐不遭致慘敗，在自己快要病亡之際，不也是堅持隱瞞自己病情，最後使得北伐大軍得以完好歸蜀！」

「所以我劉錡雖然明白自己沒幾天日子了，但是我不能耽誤大軍，耽誤你們啊！」

「我…！」

劉錡蒼老無力的向楊存中敘說著，不經意間又咳出了一口殘血。

「劉都統，您這時何必呢？」

「當初您本來就帶病在身，就不應該答應聖上要求，帶兵來這前線！」

「我楊某這詞本應該在府中歇息的，但是聽聞好友劉都統您乃是帶病出征，我放心不下，所以才向陛下請命，臨時以參謀軍師名義來幫助劉都統您北伐的！」

「可惜…可惜劉都統您不聽我的話，總是不顧自己安危，堅持隨軍到這最前線！」

「現在好了，看你自己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了呢？」

楊存中一臉不忍心的模樣。

「可是，為了我們北伐成功，收復中原，我劉錡就算死在這裡，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啊！」

「楊軍師，您就不要再勸我了！」

「咳…咳！」

劉錡說著，又咳了起來。

「唉…！」

「老將軍，這又是何必呢？」

「都到這個時候了，有句話，我楊某在老將軍面前，實在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楊存中此刻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模樣。

「楊軍師，您有話，直說便是了！」

「咳…！」

「我們之間這麼多年交情了，還有什麼好芥蒂的呢？」

劉錡表情還是一副很痛苦難受的模樣。

「實話不妨告訴老將軍您吧！」

「據我這次出征，以及從四處得來消息推斷，聖上讓我們北伐中原，並非是想要收復故土，而只是害怕許明政權做大，威脅到聖上自己的統治地位！」

「而且從多方消息得知，聖上在北伐之前已經與韃子進行了暗通，不久前，又與韃子不知道達成什麼屈辱賣國的協議！」

「所以恐怕我們這次平定亂賊收復中原是假，為韃子效力，幫助其除掉威脅其的許明政權才是真啊！」

「至於中原土地，即使我們徹底消滅了許明，恐怕日後這些土地還是會交到金人手中的！」

楊存中不禁說道。

「你胡說什麼？」

「聖上不可能會這樣出賣我們大宋的！」

「我相信聖上！」

劉錡自然還是一心忠於趙構的了。

「當初聖上對被金人所俘的二聖見死不救！」

「而且當初宋金議和之時，你我可都是親歷者，我們又不是沒見過聖上當初委屈求和的場景？」

「雖然說那時是為了忍辱負重，可是為什麼當時金人主張提出把二聖之一尚存的欽宗皇帝送回來，聖上反而拒絕接受，甚至願意割讓土地，以求金人不送還欽宗皇帝呢？」

「上次，韃子皇帝完顏亮大舉北伐，你也看到了，我們聖上提前得知消息后，立刻不顧軍民百姓安危，直接南逃去了，是在皇太子殿下和許大帥主持下，才力挽狂瀾擊退了韃子，保住了宋室江山！」

「結果皇太子和許大帥這次一心北伐，收復中原，當取得戰果之時，聖上卻趁機回到了臨安，幽禁了皇太子，罷免了大量抗戰派官員！」

「以及逼的許大帥自立為帝，徹底脫離了我們大宋！」

「聖上如今雖然派我等以收復中原名義，北伐征討許明，但是卻暗地裡派人向金人委曲求全，甚至以出賣大宋利益為主，不僅自降身份，改名為完顏亮，更是出賣中原土地，想與金人達成曾經淮河一線原界！」

「但是我聽聞，就是因為金人貪得無厭，附加了索要襄陽、海州兩城，所以才導致宋金合議沒有徹底達成！」

「韃子如今大軍遲遲沒有南下，意圖不是很明顯嗎？」

「就是希望我們聖上和許明打的兩敗俱傷，最後韃子來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聖上現在可管不了這些，只想保住自己皇位，苟且偷生，欺軟怕硬，以為許明好對付，結果呢！」

「中路大軍擺的一塌糊塗，只能靠我們東路軍來撐著了！」

「所以劉老將軍，您就不要有那些收復中原妄想了，就算收復中原了，遲早也得被我們聖上白白送給那韃子的！」

「所以也是我最近一直阻攔老將軍您，不希望您如此冒險，進攻許明的原因了！」

楊存中一一向劉錡解釋著。

「你的這些，不過都是道聽途說而已！」

「老夫不相信！」

「我不相信聖上會如此！」

「你替我吩咐下去！」

「明日我要親自出征，去…去攻打歸德府！」

「老夫死…死也要死在戰死的路上！」

「咳…！」

劉錡說著又咳出了一灘濃血，隨後就暈倒在了地上。

「唉…！」

「老將軍！」

「我楊存中不相信你不明白這些！」

「可是你又何必裝糊塗呢？」

「難道人這一輩子活著都是為了所謂的名節？」

「為了所謂的愚忠嗎？」

「難道名節真的比大義重要，真的比正義重要嗎？」

「許明雖然是反賊，但是代表的是收復中原，驅除韃虜的正義！」

「聖上代表的是忠君愛國的名節，可是聖上作為國君，暗地裡乾的卻是屈辱賣國的勾當！」

「真是可笑…可笑！」

「唉…！」

「或許我楊存中始終都想不明白這些！」

「想不明白這些啊！」

「或許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無奈吧？」

楊存中說完，又開始親自照顧起了已經病重的劉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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