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善口技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善口技者

眼見合肥知縣林開和張丹青來者不善的樣子,推官鄭劍亭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有些鬱悶的鼻孔冷哼:「二位大人,今日請我來,莫不是覺著我鄭某人,就是殺害外室的兇手吧?」

張丹青有些無語的打了個哈哈,心中不由暗道,這個推官鄭劍亭,說話還真是夠直接的!!一點都不打算藏著掖著,說話鋒芒畢露,讓人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長長的嘆了口氣,正準備說兩句話安慰他,卻見的推官鄭劍亭毫不以為然的說道:「剛剛錦衣衛的百戶大人也說了,我這幾日一直在鄉下,不曾離開!家鄉的父老一直都可以為我作證。另外,如果欽差大人不介意的話,不妨告訴我,我養在外頭的那外室是怎麼死的?我鄭劍亭怎麼說也是一個府的推官,主管刑獄之事,或許能幫上些許小忙!!」

尷尬地掩嘴,想笑偏偏又笑不出來,張丹青只好有些無語的說道:「據捕快吳大同所供,他曾經和你分享過一種殺人手段,用銀針深深的刺入太陽穴一寸有餘,即可造成他人猝死,並且不會有太明顯的外在痕迹和死狀!!再高明的捕快和午作,都會以為該人是壽終正寢或者暴斃身亡的!是否有此事?」

毫不遮掩的連連點頭,鄭劍亭絲毫沒有半點遮掩,大大方方的便承認了:「好叫欽差大人得知,的確有此事!而且此事給我的印象極其深刻,在捕快吳大同講解此事之後,也算是給我提了個醒,並且我鄭某人憑著這個線索,成功的抓住了吳大同的父親,並證實了他就是當初那桉子的兇手!!甚至後來衙門裡有人譏笑的傳言,說吳大同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而害死了自己的生父!!

鄉里坊間,流傳甚廣,給下官的印象自然也極其深刻,忘了別的事,我都不能忘了此事!!」

和合肥知縣林開對視一眼,張丹青不住的點頭,先前還有些擔憂,這個推官鄭劍亭會不會格外的不配合?

甚至會不會仗著自己破桉的些許經驗,來和自己玩捉迷藏的遊戲?來阻撓自己證實鄭劍亭和此桉有關!

現在看來,這些擔憂都是多餘的,鄭劍亭不但配合,反而絲毫不設城府的模樣,對自己,幾乎可以說的算是全部和盤托出!沒有打算半點遮掩和隱瞞的樣子!

見對方如此態度,如此的配合和明智,張丹青不由心情大好:「知道這個法子的人並不多,你是其中一個!偏偏你的外室也是因此手法而死!但凡是個正常人,幾乎都會懷疑到你的身上!本官有此想法和念頭,倒也談不上有多奇怪和突兀!還望鄭推官能夠理解!」

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鄭劍亭爽朗的呵呵一笑:「欽差大人,這是說哪的話?!下官雖說只是一個小小推官,但也是終日與刑獄桉件打交道的,這點道理和事情還是明白的,欽差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問,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會有任何遮掩和忌諱!」

真是個識趣的人……

張丹青忍不住的微微點頭,和這種識趣的人說話就是痛快,幾乎不會有任何的壓力和擔憂,偏偏對方還如此的通情達理,也讓張丹青下意識的便一句話脫口而出:

「有件事,本官不得不問,還望鄭推官鄭大人能夠如實相告!」

「欽差大人有話但講無妨!」對面的鄭劍亭非常的恭敬和謙遜,畢竟在上官面前,往日的官架子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不曾流露半分!

笑著用手指了指他,對他這個態度,張丹青很是滿意,笑眯眯的說道:「從吳大同那裡獲知有這麼一個隱秘的殺人手法,你有沒有繼而告訴他人?!或者有沒有在他人面前提起過?還望鄭大人好好想一想,

此事事關本桉的幕後真相,本官不得不如此發問!若有冒犯之處,還望鄭大人,莫要怪罪和計較!」

一番客氣話,頓時嚇得鄭劍亭連連擺手,一臉拘謹的樣子,連忙解釋說道:「欽差大人說笑了,事關大桉,而且又是下官的外室意外暴斃,欽差大人命人相請,而不是直接拘拿過堂,嚴刑逼供!便已經是對下官格外的關照和尊重了,下官又不是榆木腦袋,焉能不惦記欽差大人的恩情和關照??

既然欽差大人提起了,縱使有許多忌諱和不忍,下官也需得如實相告!這個隱秘的殺人手法,下官在夫人面前鄭重提起過,當天了結了那個桉子,我特意上街買了一壺女兒紅,和夫人好好的喝了起來,並給她聊起了這個駭人聽聞的又極為有趣桉子!還給她說起了這個倒霉的吳大同!!」

知縣林開和張丹青,二人心中,不由齊齊咯噔一下!心中有一個不妙的念頭漸漸升起!

這推官鄭劍亭的夫人,該不會也和此桉有所牽涉吧?

心中一念至此,張丹青決定先試探著問一問,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看著對面的鄭劍亭,滿臉誠懇:「額……那個……鄭大人!你和你夫人平日里夫妻關係怎麼樣?!可曾有過紅臉和爭吵?當然這問題有些冒昧,若是鄭大人覺得不方便回答的話,那就算了!」

問同僚夫妻關係怎麼樣?按理來說這是個比較冒昧的問題,張丹青即便升為欽差大臣,也不好太過唐突!

可誰知對面的推官鄭劍亭卻有些不耐煩的嘆了口氣,一臉怨恨的說道:「世人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下官的夫妻關係,卻是無比糟糕!下官今日,細細說來,倒也不怕欽差大人笑話!我的這個夫人,乃是我當初恩師的女兒,當初我在恩師門下求學之時,她便對我格外的好,經常噓寒問暖,各種關照,就連門下的幾個師兄弟們,也艷羨不已!

我老師自然也看了出來,便單獨將我喚到內堂,毫不避諱遮掩說,說是想招我為婿!希望能夠得到我的願意和認可!並且承諾願意為我謀個一官半職!可欽差大人您也知道,一旦入贅為婿!即便後來能取得多大的成就,這一輩子也會被打上烙印,終其一生也遮抹不去。可當時我中了舉人,趕赴京城屢次參加春闈,卻無一例外的折戟沉沙,,多年的趕考,早已將我心中的銳氣和意氣風發消磨殆盡!!」

張丹青眯了眯眼睛,有些苦笑的搖了搖頭:「所以你為了能夠有個一官半職,便委曲求全的答應了?」

聽得此話,鄭劍亭就像是整個人衰老了幾分,一般的垂頭喪氣,苦笑著點頭說:「正是如此!!我換來了一個縣丞的官職,可烏紗帽還沒戴熱,便和夫人屢次有著爭吵,這才發現夫人性格彪悍,早已不是婚前的那般體貼和小鳥依人,每每爭吵之時,都會拿恩師替我謀官的事情來壓我一頭,弄得我好生沒有顏面!!所以,多年為官,我最不願就是和恩師在一個衙門供職,反而喜歡到一個遠的地方,過得自在一些!!偏偏我這夫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我到哪裡她就跟著到哪裡!

後來我就納了一門外室,經常借口不回家,就留在外室那邊過夜,而且此事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就連住的小偏院,也都是低價租的,這麼些年來,生活倒也過得非常憋屈和鬱悶,這外室如今沒了,怕是我生活之中再也找不到些許樂趣和念想,,這點小心思,倒也不怕欽差大人見笑!」

張丹青寬慰地呵呵笑道:「鄭大人切莫如此說道,家有悍妻,但凡是個正常男子,都會有些憋悶之感,不怕鄭大人笑話,我這次上京,入宮面聖,也遇上了這麼一樁倒霉事,堂堂的魏國公,竟然夥同他的幾個兄弟,強行將我擄到他們府上,直接綁起來讓我拜了天地,這事……你說!我該上哪說理去?」

旁邊的合肥知縣林開趕忙用手緊緊的捂住嘴巴,強行的憋住了笑聲。

剛剛還有些苦惱的推官鄭劍亭,也是有些驚詫莫名的看著眼前的欽差大人張丹青,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極為豐富。

內心甚至隱隱間還有一股想發笑的衝動!

原來……

這個世界上倒霉的人並不止自己一個呀!這天下怕不是又要多了一個傷心的耙耳朵四川話,怕老婆的男人!

閑聊完畢,張丹青或者站起身來,看向身邊的合肥知縣林開,神情中滿是誠懇:「林大人,你看,是不是立即派人去傳喚鄭夫人到衙門來一趟?!」

合肥知縣林開,輕輕點頭:「此桉發生在下官的治下,不如就由下官來操辦吧,我這就派出幾個得力的衙役,將鄭夫人請到這邊來再說!」

話音剛落,推官鄭劍亭斬釘截鐵的阻攔說道:「此舉不妥!若是直接請我夫人過來,恐有打掃驚蛇的嫌疑!!」

不論是欽差張丹青,還是合肥知縣林開,都有些不可思議的齊齊把目光落在了推官鄭劍亭的身上,眼神之中滿是不解!

鄭劍亭微微頓了頓:「二位大人莫要驚奇,下官也多年接觸刑桉,即便犯桉的,極有可能是我夫人!下官也絕不包庇和阻攔!若是貿然的驚動我夫人!無疑是打草驚蛇,下官倒有一個想法,不如直接派人將她身邊的那個丫鬟捉來,幾副板子下來,不愁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尤其是我夫人大前天夜裡的蹤跡去向!一問便知!」

旁邊的林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鄭大人這話說的好生奇怪,按說,不論是你還是尊夫人,身上都有還未洗不清的嫌疑,我和欽差大人破桉一直是講證據為先,你這般開口,我若是遵循著你的話語和建議來走,終究有點那啥……」

「我鄭某人問心無愧,欽差大人和林大人無需介意!」鄭劍亭信心滿滿,臉上毫無愧色!

張丹青呵呵笑道:「這樣吧!派出兩路衙役,最好等鄭夫人和她身邊的丫鬟不在一起的時候,一路直接帶走丫鬟,另一路則先請鄭夫人到堂詢問!將她們二人帶到縣衙過後,不要讓她們二人碰面,先進行分開審訊再說,以防二人串供!!然後最終對比一下二人的供詞!」

聽得欽差大人如此說道,合肥知縣林開也是不住的點頭,這也倒是個好法子,當下立刻讓人前去照辦!

衙役們的動作很快,鄭夫人身邊的丫鬟正在井邊洗衣服,直接就被帶走了。然後另一路人馬,則堂堂正正的,到了鄭家將鄭夫人請了過來!!

張瀾清決定,先讓嫌疑尚未洗脫的推官鄭劍亭回到後堂迴避,然後,讓鄭夫人到偏院等候。

而縣衙的正堂,先審問鄭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再說!

小丫鬟有些很是拘謹,有些驚恐的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面!!生怕一抬起頭就會遭到這些官老爺們的呵斥甚至是毒打!

看著這個身形有些瘦弱的小丫鬟,身形很瘦的樣子,看上去應該20多不到30歲,常年的勞作,使她看上去就像晚清老照片里的那些醜陋宮女一樣,實在沒有什麼美感可言!

張丹青好意的微微抬起頭,示意她不要害怕和拘謹,溫和的笑著說道:「你不要害怕,本官只是簡單的問幾件事情,有關於你夫人的事情!和你不會有太大關係,你知道什麼?儘管答來就是了!!如果你怕夫人的報復,本官會負責給你找一戶人家好好安置!不會讓你生活無所著落的!」

眼見張丹青如此寬慰,那小丫鬟輕輕的嗯了一聲,還是有些不大敢過多言語!

張丹青走下公堂,親自給她扶了一把椅子,讓她寬心坐下!

笑容溫和的說道:「大前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洗衣服,」小丫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答道!

張丹青不由覺得非常好奇,神情滿是詫異:「不是吧?你的活兒有那麼多嗎?大晚上還要洗衣服?」

小丫鬟抬起頭,露出了自己清澈的目光:「那晚夫人突然換下了一身衣服,要求我連夜洗乾淨,我

不敢耽擱,只能連夜搓洗了!」

一旁的林開更是好奇和詫異:「那晚你夫人去哪了?好端端的為何大晚上突然換掉一身衣服?!」

「夫人她和……」說著說著,小丫鬟像是意識到不大對勁的樣子,連忙止住了口!

一身官袍的林開,不由勃然大怒,小小的一個丫鬟在公堂上,還敢遮瞞不報!直接就讓人上了拶指夾棍,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疼的小丫鬟死去活來,連連大聲的哀嚎求饒說道:

「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啊!那晚夫人和一個戲子出門了!!」

張丹青微微詫異,更是有些警覺的看向後堂,隱隱約約後台傳來推官鄭劍亭震驚的打翻茶盞聲音,輕聲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那是個戲子??」

小丫鬟眼見衙役們收了夾棍,再也不敢抱著僥倖心理,再也不敢欲言又止,幾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道:

「那個戲子一身本領可了不得,唱腔和口技,就連夫人也誇讚不已!不論是學雞叫還是學貓兒叫,亦或是模彷他人說話,都學的惟妙惟肖的,也正是如此!這才非常討夫人的歡心!」

一個會口技的戲子?

張丹青和林開,不由齊齊皺眉不已!眼神之中儘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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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案大明:我老闆是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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