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要不你還是撕票吧
「快動手。」
艾瑞克粗魯地將雞拎起來,遞到他面前,催促道,「快點。」
安以堯,「……」
「快啊。」艾瑞克道,「你就往它脖子上劃了一刀,很簡單的。」
安以堯滿頭黑線,無語地瞅了他一眼。
簡單個屁。
說得輕巧,有本事他上。
安以堯深吸了口氣,一隻手抓住雞,另一隻手拿起匕首,然後大步往外走。
那背影,莫名帶著幾分悲壯的氣息。
「記得把雞毛拔了。」
安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以堯腳下一滑,身形踉蹌了下。仟韆仦哾
他轉頭,用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眼神看著安辭,「還要拔毛?」
在場的人里除了安辭之外,其他人在家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然也就不懂殺雞還要拔毛這件事。
安辭挑眉,忍俊不禁地道,「不拔毛怎麼吃,還是說你平常都是連毛帶肉一起吃的?」
安以堯語塞,認命地拎著雞離開。
「我來幫忙。」艾瑞克自動請纓,屁顛屁顛地追了出去。
誰知,他嘴裡的幫忙真的只是口頭幫忙,安以堯負責殺雞,他就站在邊上看著。
「對了,就是這樣,另一邊的毛也要拔掉。」
「還有這。」
「這邊的雞毛沒拔乾淨。」
他嘰里呱啦地一頓輸出,安以堯的忍耐值漸漸消失。
唰地一下抬起頭,他瞪著他,沒好氣地道,「要不你來。」
艾瑞克看了眼他頭上的雞毛,還有雙手沾著的雞血,他默默後退一步,訕笑道,「我不行的,你來,你來。」
安以堯輕哼一聲,低頭繼續拔雞毛。
等他們兩人帶著處理好的雞回到山洞,卻沒看到安辭的人影。
艾瑞克問,「小辭呢?」
安陽道,「她去找烤雞要用的東西了。」
艾瑞克面露疑惑,「她去多久了?」
「就你們出去之後。」說著,安陽略過他,看向他身後,「她回來了。」
艾瑞克轉頭,看到安辭走進來,視線一下子被她手上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這是什麼?」
安辭舉起手上的藥草,搪塞道,「烤雞用的,可以增加香味。」
安陽看著那一團綠油油的葉子,目光充滿懷疑,「你確定?」
這漫山遍野的葉子他看著都沒什麼區別,她是怎麼辨認出它們的。
安辭抬了抬下巴,道,「好歹我也是有一片菜園子的人,小瞧誰呢。」
「當然了,你要是怕中毒可以不吃。」
餓了兩天多,安陽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計了,哪能忍住不吃。
他乾笑一聲,「別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幫你打下手。」
安辭嘁了聲,蹲下身子便開始弄烤雞,把摘來的藥草隨意揉成一團,然後塞進雞肚子里。
「給。」安陽殷勤地遞上削好的柴棍。
安辭接過柴棍將雞串了起來,放在架起來的木架上烤著。
「行了,等著吃吧。」
眾人喜上眉梢,第一次對烤雞產生深深的渴望。
「可惜了,被跑了一隻。」安陽蹲在邊上盯著烤雞,語氣里充滿惋惜。
「這才第三天,還有再熬七天。」艾瑞克一臉生無可戀地感嘆道。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其他人聽到還要再熬七天,不由沉默了。
良久,油光滋滋作響,濃郁的烤雞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夾著淡淡的藥草香,別有一番獨特的味道。
艾瑞克都快被饞哭了,眼巴巴地看向安辭,「可以吃了嗎?」
安辭點頭,「吃唄。」
艾瑞克將烤雞從架上取了下來,拿起匕首開始切開烤雞。
一隻雞總共就那麼大,每人一小塊就沒了,艾瑞克恨不得把雞骨頭一併給吞了。
他丟下雞骨頭,感嘆道,「要是再來只雞就好了。」
安辭勾了勾唇,眼裡的笑染上幾分耐人尋味,再來一隻還是別了,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突然,她耳尖動了下,朝他們噓了聲。
「別出聲,好像有人來了。」
安以堯一行人立馬警惕起來,安辭道,「趴下裝暈。」
說完,她自己直接往地上一倒。
其他人看到她這樣,以為她是想讓來人放鬆警惕,連忙跟著倒下裝暈。
沒一會,一陣特別輕的腳步聲傳來。
兩個黑衣人並肩走進來,看著地上的雞骨頭,又看了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們。
「都暈了,怎麼辦?」其中一個黑衣人問。
另外一人道,「不管了,堂主說了全部帶回去,都扔車上。」
安辭雙眼緊閉,心底卻琢磨起他們口中說的堂主是何人。
聽著腳步近了,她依舊一動不動,下一秒整個人被黑衣人扛了起來。
沒聽到她的聲音,剩下的人難得默契一回,任由黑衣人把他們扛了起來帶出去。
片刻,他們被扔上一輛卡車的敞開貨箱里,九個人擠成一團,誰都沒敢動。
直到車子啟動開出一段距離后,安辭才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確認沒有黑衣人在身邊,她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艾瑞克。
「表哥。」她聲音壓得很低。
艾瑞克聽到她的聲音,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小聲問道,「什麼情況?」
其他人紛紛睜開眼,安辭怕他們動作大了被發現,壓著嗓子道,「別動。」
安以堯一行人趴著不敢動彈。
「他們要帶我們去哪?」安陽擔心地道。
安辭輕搖了下頭,虛聲道,「沒事,先跟著他們走。」
「剛才他們說的堂主是哪位?」艾瑞克好奇。
安以堯道,「不清楚,安家有好幾個堂主。」
「他們看見我們暈倒了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安建文一向心思細膩,很快就反應過來黑衣人的不對勁。
「好像是料到我們會暈倒才進來抓我們的。」
安以堯一點就通,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難道是那隻雞有問題?」
「不會吧,那隻雞我們都吃了,沒見誰有事。」安陽道。
安建文不語,凝眸看向安辭,眼神中透著探究。
察覺到安建文的視線,安辭也不急著解釋,她道,「等見到那位堂主一切就清楚了,先別說話了,等會被發現了。」
聞言,大家都噤了聲。
昨天下過雨,地面坑坑窪窪的,車子開在上面難免顛簸。
就這樣被顛了一路,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來了。
兩個黑衣人下了車,打開後面的擋板,一個接著一個將安辭他們給搬進小木屋裡。
安辭躺在地上,偷偷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是黑衣人的聲音,「堂主,人都帶來了。」
「九個人都帶來了?」門外,洪衛穿著青色勁裝,腳上踩著一雙黑靴,鋒利的眉目微斂,又冷又痞。
黑衣人道,「全都帶來了,我們到時那隻雞已經被吃完了。」
洪衛皺眉,「警惕性這麼差。」
用腦子想想也知道天下掉餡餅這種事絕對不可信,像這種鳥不拉屎地地方哪來的雞,這點警惕性都沒有,果然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
他邁開長腿走進小木屋。
看著躺在地上的花朵們,洪衛揚起眉,視線停留在安辭身上。
他緩步走了過去。
然後在安辭面前蹲下身子,他低笑一聲,「膽子大,警惕性卻不行,小少主還是訓練不夠啊,得讓家主多給小少主加訓才行。」
安辭一開始還打算再忍忍,結果聽到「加訓」兩字,瞬間忍不下去了。
忍個屁。
她翻身而起,抽出藏在口袋裡的匕首抵在洪衛頸邊。
行雲如水般的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洪衛瞳孔微震,等反應過來時頸間突然一涼,匕首的刀尖正抵著他的肌膚。
「你……」
藥效不可能那麼快就過去,她怎麼可能醒著?
除非……
「你裝的?」他臉色沉了下來。
安辭扯了扯唇,「不止是我哦。」
洪衛心底咯噔一下,下一秒就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花朵們」陸續睜開眼,嬉皮笑臉地站了起來。
「洪堂主,沒想到是您來給我們集訓啊。」安辭說話時,匕首依舊抵在洪衛頸間。
艾瑞克一臉哀怨地看著他,道,「洪堂主,我們平時沒得罪您吧,您居然放狼狗來追我們,也太狠了吧。」
洪衛看著面前生龍活虎的一群人,眉頭狠狠一跳。
真是見了鬼了。
竟然被一群小蘿蔔頭們給耍了。
他咬牙問道,「你們不是吃了那隻雞?」
「那隻雞真有問題啊。」安陽驚訝道。
洪衛一愣,掃了他們一眼,見他們皆是一臉不知情的樣子,不由納悶。
難道是手下的人搞錯了?
他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兩個屬下,「怎麼回事?」
黑衣人早在安辭拿著匕首架在洪衛脖子上時就嚇住了,對上洪衛投來的目光,他遲鈍地回過神來,「堂主,我們確實是按您的吩咐辦事,他們也確實吃了那隻雞。」
洪衛聞言,又看回安辭,試探地問,「你們假吃?」
艾瑞克大聲道,「屁,我們真吃了。」
「不可能,那你們怎麼沒事?」洪衛反駁道,他給的葯他很清楚。
安建文再次看向安辭,後者卻突然笑了出聲,語氣裡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
「看來那些爛葉子還真用。」
洪衛敏銳地抓到重點,「什麼爛葉子?」
「像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突然跑出來一隻雞不是很奇怪嗎?」安辭聲音緩緩地道,「而且還是被安陽給抓到的。」
安陽嘴角一抽,這話怎麼感覺像是在損他的?
「我怎麼了?」他問。
「就你那,還抓雞?」安辭白了他一眼,「我那菜園子的小雞崽,你都沒抓到過一次,更別說這麼大一隻雞,除非那隻雞有問題。」
安陽,「……」
洪衛問,「你既然知道那隻雞有問題,為什麼還要吃?」
「舍不著孩子套不到狼。」安辭勾起唇,笑起來時本就好看的眉眼更加耀眼了,「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耍我們玩。」
他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她乾脆將計就計,老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嘛。
「那你們為什麼吃了那隻雞為什麼沒事?」洪衛要死也死個明白。
「這就多虧我平時看的書雜,上面就寫了一種藥草,有解毒的奇效,莪擔心那隻雞有問題,所以就摘了一點塞進雞肚子,一起烤了吃了。」安辭眉眼彎彎地道。
還好這地方偏歸偏,還是有點東西的。
她看的書雜,安以堯他們都知道,只要跟學習沾邊的,安辭是半點不愛學。
用安鎮雄的話來說,就是凈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但沒想到這次他們這些學霸被一個學渣給救了,還多虧了她平時看那些冷門的書。
洪衛聽完她的話,不知是該誇她機智,還是誇她運氣好。
不過他現在很心塞就對了。
「洪堂主,麻煩您給我外公打個電話。」安辭禮貌又客氣地道。
當然了,前提忽略她抵在洪衛脖子上的匕首。
洪衛毫不猶豫地道,「我沒帶手機。」
「洪堂主,我覺得搜身這種行為十分不禮貌。」安辭似笑非笑地道,「但您要是不肯借的話,那我就只能硬來了。」
「我來。」艾瑞克搓了搓手。
見他一副要上手扒他衣服的架勢,洪衛嘴角抖了抖,黑著臉叫停,「我借。」
安辭滿意一笑,「謝謝洪堂主。」
洪衛,「……」
可別,他受不起。
洪衛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麻煩洪堂主按下免提。」
這種客氣又禮貌的威脅,洪衛這輩子再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實在是太憋屈了。
他按下免提。
沒一會,電話那頭傳來安鎮雄的聲音,「喂。」
安辭笑眯眯地喊道,「外公,是我。」
突然聽到她的聲音,電話那頭,安鎮雄愣了愣。
這手機不是洪衛的嗎?
怎麼會是小辭的聲音?
「小辭,你怎麼拿著洪衛的手機?」安鎮雄回過神來詢問道。
「外公,洪堂主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安辭邊說邊朝洪衛露出抱歉的笑。
「我們請求結束集訓,不然我就撕票了。」
王都擒到了,集訓自然就沒什麼意義了。
「對對對。」艾瑞克附和道。
洪衛感覺面子裡子都丟光了,氣得不想說話了。
安鎮雄蹙了蹙眉,「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又幹什麼了?」
「冤枉啊,外公,我們可是贏得光明正大。」安辭道,「不信等我們回去您問洪堂主。」
洪衛,「……」
要不你還是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