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夏廷知已死
來到無人的地方后,四下觀望了一會兒,夏幽憐便在角落放下了托盤,從袖中取出了藥包,快速地將粉末抖落進了葯湯之中。
接著她便藏起了葯紙,快速地用勺子攪拌了葯湯,這才重新端起托盤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走著。仟仟尛哾
因著心虛,她的額頭都滲出了些許汗絲。
看見她這樣著急的樣子,夏廷知反倒是多想了一些,關切道,「幽憐啊,你說你,這些事情讓下人做不就好了?」
「你啊,就安安心心當夏家的大小姐就是,怎麼還做這樣的事?」
話雖然帶著埋怨的意思,但實則卻有些喜悅暗藏其中,畢竟夏廷知覺得,這是夏幽憐重視她的表現。
夏幽憐訕訕一笑,「這不是想著讓爹早點好起來嗎?女兒就親自去把葯端了過來,爹你快趁熱喝吧。」
「好。」
夏廷知不疑有他,接過了夏幽憐遞過來的碗便將其中的葯湯都喝了下去,直到碗底見空,他這才放下了碗。
「奇怪,這葯……」怎的比往日更苦?
可惜還沒等夏廷知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就已然感到了胸口一陣絞痛,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手指著那碗葯。
他顫顫巍巍地指著,視線卻直逼夏幽憐,「這葯,這葯有問題……」
直到此時此刻,夏廷知都依舊沒有懷疑夏幽憐,反倒是夏幽憐自己大方地承認了一切。
「沒錯,葯有問題,是我下的毒。」
「為,為什麼?」夏廷知只覺得疼痛越來越劇烈,他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看在爹爹你就要去黃泉的份上,女兒就告訴你實話也無妨。」夏幽憐的心已然沒了第一次下毒時的糾結和猶豫,此刻的她,冰冷無情到令人咂舌。
「是長公主想要爹爹的命,她威脅女兒,女兒不得不照做。」
「所以……」夏幽憐輕輕俯下身子附在夏廷知的耳邊說道,「女兒不想死,爹爹既然對女兒這麼好,不如,就代女兒去黃泉路上走一遭吧。」
「若是有來世,女兒還想做爹爹的女兒。」
聽完所有,夏廷知滿是驚詫,但他已然來不及說些什麼了,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血沫星子順著他的鬍鬚往下滴落,染紅了原本淺色的地毯,他的身子彎曲著,雙眼瞪大,神情卻十分錯愕,顯然是死不瞑目。
夏幽憐蹲下身去,將他還睜開著的雙眼輕輕地用手合上,然後惋惜道,「對不住了,爹爹,黃泉路上,別怪女兒。」
做完這一切,她便走了出去,淚眼婆娑地大喊了起來,「來人吶,快來人,去請太醫,有刺客,有人害了爹爹啊……」
她的聲音很快就招來了府里的下人,下人紛紛面面相覷,接著分開去照她的吩咐做了。
太醫來到府上,最終也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唉,毒已然入五臟六腑,何況,夏家主已經死了,老臣也無力回天啊。」
聞言,夏幽憐恰到好處地悲傷了起來,猛地癱坐在了地上。
她哭得傷心欲絕,捶胸頓足,「這怎麼會?爹,爹你這樣,讓女兒怎麼辦?」
她的哭聲過於真切,一時之間,在場的人紛紛潸然淚下,心裡開始有些心疼夏幽憐,覺得她幼年命苦,好不容易尋到了父親,卻不曾想世事無常……
逝者已逝,但當務之急,是給夏廷知的死一個交代,於是,夏幽憐強忍住故作悲痛的心情,命人拿下了「下毒之人」——熬藥的下人。
隨即,她便開始有模有樣地安排起下人準備夏廷知的身後之事,力圖讓夏廷知走得安心。
……
「長公主,你的料想果然不錯,那夏家小姐,當真在咱們的醫館里買了鶴頂紅。」
簫漓允倒是對恭維的話不感興趣,只是問道,「她付的是銀子還是……」
「是銀子。」小廝說著,忙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先前夏幽憐留下的碎銀子。
簫漓允接過,笑而不語,揮了揮手示意小廝先下去,她將碎銀子放在掌心來回摩挲著,心道果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小廝剛走不久,木樨就走了進來,躬身道,「王妃,夏家主,他已經死了。」
「本宮猜到了。」簫漓允清楚,從夏幽憐買下鶴頂紅起,她便會儘快下毒,所以對於夏廷知的死,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現在夏幽憐在做什麼?」
「回王妃,她已然為夏家主操持起了身後之事,而且,澤夢的二皇子已然趕往了皇宮,估計就是為了這事詰難皇上去了,畢竟他聲聲言明著,想要夜闌給這件事一個交代。」
「交代?呵。」簫漓允冷嗤道,「本宮從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
「倒是他們,不管踏沒踏進我夜闌的地界,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才都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簫漓允的話,木樨並不敢輕易接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走吧,這樣的大喜事,本宮不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順道著,也讓本宮見識見識,這蘇昱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交代。」
木樨不敢直言,只是委婉道,「可是王妃,你的身子……」
「不礙事,多帶上幾個暗衛。」
「是。」
木樨應完便下去準備了,簫漓允看著自己身上的素凈衣裳,想了想,便又換成了喜慶的紅襖蓮華裙。
……
一日之間,原本只是受了輕傷的澤夢夏家家主夏廷知卻突然暴斃而亡,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讓各方都謹小慎微。
此刻,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足以讓所有人將心提到嗓子眼兒上。
暫住的驛站辦起了喪事,白布高懸,隨風飄揚,此起彼伏的哭聲回蕩在不大的地方,伴隨著的,是各懷心思的弔唁者。
「這,夏家家主到底為何……唉。」
「年紀輕輕的,這好不容易剛找回了多年失散的女兒,這下卻又和女兒陰陽相隔,真是造化弄人。」
紅事不請不去,白事不請自來。
就算是與夏廷知素不相識的人,就算是夜闌的朝臣,也都來此為夏廷知裝模作樣地弔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