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在黑暗之中

時間一晃就是大中午，兩人在大街上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在多爾貢城，兩旁的商鋪時不時傳來吆喝聲，街上行走著很多行人，很是熱鬧，寧靜的森林中有如此市井，用殘寂的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人和自然的相容吧。銀鉞張望著周圍，來往的行人，大致都是向著一個方向去的，問這條路方向的盡頭是哪？殘寂的回答是多爾貢的城堡。

「今天有什麼特殊日子嗎？」

「今天應該是多爾貢閱兵的日子，據說這一次弄的挺好，大德魯伊庫倫克公爵親自主持。」

銀鉞聽見這殘寂這麼說，追問著：

「閱兵是什麼啊？很有意思嗎？」

「你不是說你當過兵嗎？你不知道？」

「巴蘭鎮的衛隊沒有干過這種事。」

「閱兵啊，你就理解為，是對軍隊力量進行檢閱的儀式吧。這一天，士兵們參加檢閱，各位將士也會出面。如果興趣去看看夢國的大閱兵嗎？日子沒記錯的話是今天，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好啊。」

真是來的巧了，銀鉞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殘寂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看了看正午的太陽高高掛起，左看看右瞅瞅，在大路邊指著一塊掛著「黑果越橘酒館」牌匾的說道：

「不過還是先去吃個飯吧，不著急，晚點去也有位置坐。」

……

「老闆您好，來兩份土豆餅，兩杯檸檬水，再上點多爾貢城的特色菜吧，謝謝。」

「好嘞，二位先坐，吃的馬上到。」

書生結了帳，帶著劍士找到一家生意還不錯的位置坐下，比起巴蘭鎮的酒館來說，這裡可是高檔不少，地方大，裝修陳設也更多，盆栽與爬山虎成為天然裝飾牆與地面的飾品，頗有點在野外進餐的感覺。

還沒等菜上桌，殘寂又開始給銀鉞介紹起多爾的特色美食起來，不得不說，這個書生的嘴巴真是沒停下來過。不過銀鉞並不討厭，倒不如說有這麼一個話嘮朋友在身邊，總比一個人悶著強不少。

朋友？是的，銀鉞總喜歡把與自己有交際的好人稱呼為朋友。

等食物端上了餐桌，銀鉞還沒等吃呢，就已經被殘寂挨個「劇透」了個遍，什麼黑果越橘派，流心藍莓酥，水果時蔬沙拉，胡蘿蔔番茄濃湯……總之就是一個核心：多爾貢的口味以甜味小麥製品和蔬菜水果為主，你沒辦法在多爾貢城找到一點肉！因為多爾貢認為人與自然共生，飛禽走獸也是生靈之中的一員，生在森林之中便是自然的同胞。

當然，除了多爾貢城，其餘地方就沒有這樣的規定了，這不由得讓銀鉞想起來白羽幹掉的四碗燉肉，還把自己的盤纏騙走了，落到一個吃飯住店還得殘寂墊付的尷尬境地。

酒館生意行人三三兩兩的議論著，除了天氣了，吃什麼了這些日常的話題，銀鉞聽到最多的，就是這類似的流言：

「誒，你聽說了嗎，又要開戰了。」

「果然還會打仗啊，這次又是薩克羅吧？」

「是啊，我可是聽說西南盆地要啥沒啥，可不想打點領土下來過日子嗎？哈哈哈。」

「可不是嘛，看林城日報沒有？這次先遣隊已經在西南邊的磨坊站駐紮了，對面帶了一批炎術士部隊打過來，揚言要把林子燒了呢！」

揚言要把林子燒了，誰這麼大的膽子不說，關鍵是否真的有這個能力才是最為忌憚的。磨坊站附近的，翱翔飛龍與蒼天大樹，兩邊的軍旗在森林入口的平原交接。

一邊是自然之力的短兵相待，一邊是魔法能量的狂轟濫炸，這樣的僵局已經持續有第三天了。

雙方都有傷亡，也都會在進行戰鬥后在夜晚進行修整，多爾貢的部隊存活的兩百人，駐紮在森林中，薩克羅的部隊存活的三百人，駐紮於森林外。兩邊晚上互不干擾，等第二天的戰鬥。

打仗，看的就是誰先撐不住，被擊潰。

一天夜裡，依樹而建的臨時軍營遠看就像樹木庇護下那些樹根上的地衣植物一般，沿著林間小道，掛著兩桿軍旗的主營帳坐落於中央。透過營帳的窗戶，微微火光投射而出。

帳篷內，負責本次對陣的兩位指揮官和每個隊伍的伍長正坐在會議桌前，商討著接下來的戰術。坐在主位，手臂搭在彎刀把柄上，身上披著用狼毛製成的大衣。而坐在其側位的，是一個粉色裙裝的少女，從她身上的飾品與服裝樣式所帶來的宗教要素來看，並不是本地人：

「傷員的治療，多虧了蓓爾嘉姑娘的相助。」

狼毛大衣的男人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

對方開了口，她的聲音很耐聽，溫柔中帶著一絲甜美，從聲音判斷這名少女的年齡不過十五六歲，而且，蓓爾嘉並不是多爾貢的胞族姓氏……

「經過蓓爾嘉姑娘的手救治過來的傷員在短短几天不計其數，很是感謝。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姑娘年紀這麼小就已經……」

「戰火不會因為年齡而放過任何人。」

少女一句話，將男人想說的話堵了回去。他頓了頓，掃視著周圍的伍長士官，開始了今晚的戰鬥會議。

「我們言歸正傳……」

……

「言歸正傳……報告拉格斯部長，多爾貢那群依靠森林作為保護的縮頭烏龜，一直打不進去，作為進攻方，咱們糧食儲備沒辦法打持久戰的。」

另一邊，薩克羅勢力部隊的指揮官看著黑夜中對面朦朧的群木，指尖把玩著一團懸浮在掌心的火球。火球灼熱而光亮，甚至超過她身後營帳的火把光芒。

以魔法學院聞名的魔法之國薩克羅城，學生自治的情況大有所在，不要小看能夠擔任指揮官的學員能力，他們擁有薩克羅一部分的指揮權，只因他們足夠強大，如果把他們當做不入流的「小屁孩」，只會因為輕敵被他們的魔法炸的七零八落。

黑夜中，薩克羅指揮官披著一件炎術法師的長袍，卻沒有遮住少女誘人的身材，露出麥色的雙腿。火光下，能看見她橙色的長發被束成一束側單馬尾，風拂過，撩起外披法袍的布料，裡面的短裙若隱若現。這個指揮官，便是擁有薩克羅自治權的一員，因為他們都會把信物帶在身邊，彰顯自己在學院的實力與地位。這也就是這位炎術師斗篷上的勳章——金色飛龍章。

「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夜襲，對客場的我們來說，情況不利的，我倒是蠻想直接搞定的……啊啊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煩死了，真想一把火燒光這煩人的森林！」

不耐煩的指揮官少女有些惱怒，右手一握，-火球便在掌心被捏爆，噴發的火氣帶著熱浪，訴說著她的不快。今晚平原的天空格外陰沉，這讓這種心煩氣躁更加重了幾分，好像每一口呼吸都讓這種漆黑進入口鼻再呼出……

「這天氣也挺詭異的，是要下雨了嗎？」

「拉格斯部長……大事不好了！」

猜測，被話語所打斷。

「怎麼了？」

「東邊……東邊……啊……！」

突然間，一位薩克羅士兵跌跌撞撞的衝進營帳，嘴中流出黑色的液體，盔甲也破破爛爛。他幾乎用盡最後的氣力，依舊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言半語，便倒下了。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部隊瞬間警戒起來，炎術少女察覺到事態的不對，連忙往東邊查看，只見剛才她誤認為是烏雲的東西，動了起來，這是……這是一片黑霧！

一片未知的黑霧由遠至近。視線穿越到這片黑霧中，薩克羅的部隊在黑霧中掙扎，抽搐，無不皮膚青紫，口吐黑水。

「這……是多爾貢呼喚來的什麼巫術嗎？」

兩軍相戰，夜晚遇襲，作為指揮官，首先就想到的是敵方的骯髒手段。

「拉格斯部長，拉格斯部長！」

「又怎麼了？！」

「附近有大量大量不死生物從東側過來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亡靈？有多少？」

「保守估計，上千！」

「Pis（薩克羅語）！」少女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當機立斷：「下令撤退，撤回薩克羅境內！」

【第一卷「開端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