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理事長

「終於結束了……哈……」

銀鉞的額頭因為奮力抵抗滲出了汗珠，體力所剩無幾的他在巨蟲死掉之後，緊繃的神經終於是鬆弛下來，像沒有了骨頭一樣，他靠在深紅森林的遺迹石柱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銀鉞！你還好嗎？」

「哈……哈……放心，我硬朗著呢！」銀鉞說道：「這還真是個大傢伙，差點就被吞了……哈……這還對虧了殘寂想到的辦法，否則我還真有些拿那種傢伙沒辦法。」

殘寂得到了銀鉞的誇獎，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總覺得自己最後什麼也沒有做到。他拿著藥瓶準備去給銀鉞處理傷口，卻看見這身旁的薄暮對他擺了擺手。只見薄暮走上前去，如同羊脂一般的白皙手掌輕輕攤開，一團溫潤的神聖能量從銀鉞的傷口照射，被穿刺的傷痛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這……好神奇，這是什麼法術嗎？」

「這是神明賜予的力量。」薄暮回答著銀鉞，銀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亦或者，他不明白信仰神明有什麼意義，不過看見這位姑娘的能力，他可是讚歎不絕，畢竟多爾貢可沒人會這個。

「信仰神就可以這樣，那我也要學這個！」

「資質平平，是沒有資格學習的。」

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陌生男人的話語往銀鉞頭上馬上就扣了一盆水，還是冰涼冰涼的水。銀鉞這被這無形的冰水沖的那叫一個哆嗦。他往那方向看過去，看見那戳穿巨鱗坑道蟲的兀立冰錐，冰錐規律的破碎，化作細微藍色的魔法棱冰，四散而去。

順著棱冰顆粒的方向看過去，從那層冰凌構成的光暈之中一身影不疾不徐的從中走出……是剛才那個戴著兜帽遮住半臉的人！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但是銀鉞可以確定，那句「資質平平」就是他說出來的。

「你是什麼人？」

銀鉞問著這個不速之客，回答銀鉞的，卻不是這位陌生人，而是殘寂：「他是……薩克羅的人……」

殘寂看見這個長袍的傢伙，臉上頓時跟蒙了一層灰一般……不得不說這個用兜帽遮住臉的傢伙，使周圍空氣都降低了幾度，這種感覺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剛才那種恐怖的實力，還有他所在的地方所帶來的氣場，是的，他擁有靈脈，而且是非常純粹強大的靈脈。

「靈脈太過於淺薄，身法也不盡人意，你們來亞特森林是送死的嗎？」

「沒有你我們同樣，唔唔。」

銀鉞聽見這話可不樂意了，開口就要和這個傢伙鬥起來。殘寂可不會讓這銀鉞把他想說的說完，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圓場道：「咳咳嗯，是啊，還，還真是感謝您的幫助啊。」

不只是靈脈那麼簡單，他可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這一點銀鉞也許只能感知到他身上所帶來的寒冷氣場，無法知曉他的身份。但是殘寂和薄暮肯定知道，那個頭戴兜帽散發寒氣的陌生人，是薩克羅龍學院的人——因為薄暮在他的長袍上，找到了一個佩戴的徽章信物。

這個信物她見到過，就在幾天前……就在亡靈入侵降臨前，多爾貢與薩克羅交戰時，對方指揮官艾蜜莉身上所佩戴的信物。而且這個信物，更華麗精緻。說明了他的地位同樣不低或比艾蜜莉更甚。

「我曉得你，綠色頭髮的鯫生，你是去年來學院報考落選那位啊。」

鯫生，銀鉞不明白這兩字的意思，卻感受得到言語之間有一份輕蔑……這人不屑到沒有正眼看一下殘寂並直言不諱的講出他落榜的往事。

殘寂看見他這麼說，只是顏面掃地似的低下頭。

殘寂既然能忍？銀鉞都聽不下去了，這人怎麼這樣，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嗎？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說話！」

「別這樣銀鉞，他……他說的沒錯……他是薩克羅龍學院的全校……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

「對，薩克羅學員理事會的理事長，四年級的寒……不……特扎克理事長……」

「可是他！」

「沒有可是，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銀鉞聽見殘寂這麼說，只能忍氣吞聲，看看對方接下來會作何舉動。特扎克不再理會他們，只是默默的用自己的魔法凝結成了一塊冰，冰上藍光顯現，隨後用一些銀鉞無法形容的方法，在冰上展現出大大小小排列整齊的文字，他垂眸端詳著這些文字。

他相隔眾人不遠，殘寂試圖去透過冰面，看清文字，奈何很模糊。無法全部瀏覽到，不過他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永恆泉水。

「理事長是要找永恆泉水？」

殘寂試探性的詢問著特扎克理事長，可是對方只是瞟了他一眼，一個字也沒有說。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讓殘寂更加確定了這種猜測。無論他找泉水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至少這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雙方的目標是一致的，於是殘寂開動腦筋，繼續裝下去：

「理事長，我知道永恆泉水的位置在哪裡。」殘寂覺得還不夠，補充著：「對，我知道在哪裡，怎麼去，不過……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找他的理由。」

當然，這些都是謊話。

殘寂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帶著薄暮和銀鉞繞圈子了，這樣說，是緩兵之計。

「你在試圖和我談條件？」

結果是他並不吃這一套，兜帽下他的表情從未變過，一直都是一個冰棍臉，話語表現出的情緒卻大不相同。好像是在表達殘寂這樣的傢伙和自己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兩不相干。殘寂到嘴邊的交涉就這麼被堵了回去，場面非常尷尬……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時這時，身旁的薄暮把話頂了上去：

「若特扎克先生沒有談判的意願，就不會在我們身臨險境的時候出手相助。」

這下可是堵槍口上了，這話不知是否有冒犯的意味在其中，感覺下一刻他就要大打出手，不過在冷哼一聲后，這位特扎克「理事長」什麼也沒有做。雖說透過兜帽下他若隱若現的薄唇，那種微微下撇的表情，就已經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快。不過那種冰涼的寒氣，卻下降了幾分。

「水晶活性化魔法研究而已，和你們不相干，別多過問。」

「所以理事長這算是，同意了？」殘寂看見有希望，趕快捧起話題別讓天聊死了：「這裡這麼危險，一個人多少不太方便，一個人很容易四處碰壁不是嗎？」

理事長雙臂抱胸，抬起半條手臂撐住下巴，正在猶豫。他很自信，幾乎是毫不掩飾的評論他們「資質平平」，反觀他自己，對於在薩克羅龍學院歷來是優等生的理事長應當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什麼「冰山」，「第一名」之類的。他從來都覺得，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就是了……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如此，但是殘寂的確是這麼想的。

薄暮看出了殘寂的不對勁，輕輕抓起殘寂的衣角扯了扯，看起來有些顧慮——從踏入沼澤開始她就已經看出來殘寂不認得路了，一旦帶錯，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是個未知數：「真沒問題嗎？」

「沒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

「只能先這樣。」殘寂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的實力有目共睹，若有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同行，他們會安全很多是安全的……至少在他取得所謂永恆泉水前？

「帶路吧。」

終於，思考後這位理事長答應了。

夕陽落下，相比白天不再那麼溫和，迎著傍晚的吹過森林夾雜著光亮飛絮的風，穿過穹蒼樹來到遺迹前，霧氣升騰撲面，總讓人覺得濕漉漉、霧蒙蒙的。四個人結伴繼續往遺迹的深處前進，這位理事長跟在最後。

它們漸漸遠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十分鐘？亦或者幾個小時？直到遺迹的空地上，斷成幾截的坑道蟲血液已經風乾時。一股被未知的能量撥動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