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Saphroth)
完成交易之後的凡蘇娜,一臉的惺忪,沒有按照原先來的方向走,而是繼續沿著光的路徑前行。
「我們不應該原路返回嗎?」
「額,當然不行,那裡只是入口,出口還在另一邊,還得繼續前進才可以,還有給我跟緊點兒,別走丟了。」
托雷納連忙著大跨一步,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緊隨其後。
「那個羅嘉爾小姐,那個應該怎麼換算啊,我是說我需要付您多少呢?」
「按照市場上的價格來說,一顆高質量的源光石大概百萬左右吧……」
「唉!那恐怕我只能先欠著了」托雷納露出一副驚訝的面孔,這可抵得上自己現在十幾年的基本工資啊,這還是沒有考慮吃喝以及各種其他開支情況下的預算,這可得還到猴年馬月啊。
「不需要你償還,我出一半,希留耶大人出另一半,你只要這樣記著就行。」
「這樣子嗎,可是為什麼啊,我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做啊」
「你不是要效忠希留耶大人嗎,既然這樣的話不就沒問題了嗎。希留耶大人信任的人,那就是我信任的人,除此之外也就不需要理由了吧。」
「就這麼簡單嗎……也太過隨便了吧」
果然還是想要一個更加合理的說辭……
「當然沒那麼簡單,我給你的第一份委託,請你在最近這段時間替我照看好希留耶大人,請陪同她一同前往南方的塔卡爾克區。」
「你不一同前去嗎?」
「是的,抱歉呢,這也是臨時才決定下來的,協會安排我去霍華德區執行任務,樂觀考慮也得花上近半年的時間,都是賽麗希爾給我弄出來的事情,這該死的婊子……她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只能拜託你了,但這並不等同於我完全認可你了,畢竟信任的前提就是懷疑不是嗎?你就姑且把這當做是委託的報酬吧」
一提到希留耶,她的聲音就軟下去不少,臉上也泛起了微紅,果然這是一些難以啟齒的話吧。更是沒料想到她還會有這樣懇求別人的時候,真是令人羨慕能有這樣忠誠的部下。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突然對我這麼陌生呢?在你印象里我不是這樣的人嗎……」
原先慵懶下垂的眼角,一下子又吊了起來,狠狠得瞪了托雷納一眼,果然像這樣嚴肅的感覺才對。
「我之前一直把你當做墨雲那樣嚴肅的人看了,逼著我去幫助希留耶什麼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說實話還真是不太適應呢……」
「軟的不吃,想吃硬的是嗎?我有這麼可怕嗎?居然要把我和那個墨雲放在一起比較……我和她完全不是同一類人,我很討厭她……你要是說脾氣相似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我可不是像她那樣的大小姐。。」
「啊,現在看來確實不是同一類人,所以羅嘉爾小姐其實是溫柔的類型嗎?」
「我,溫柔嗎?那倒是還稱不上,也少在我面前拍馬屁了。我只是全心全意地為希留耶大人考慮事情罷了。」
剛才提到溫柔的時候,她聒噪地擺了擺頭,現在還是不要再提的比較好。
「順便冒昧地問一下,身為露娜利亞族的您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麼這般得忠誠於希留耶這樣的弱女子呢?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托雷納只是好奇這件事情,這可能不是一個能輕易回答的問題,沒準她會用你管的著什麼的話敷衍過去也說不定,但還是想著要理解一下。
「這個嗎,理由,哼。。沒有希留耶大人我恐怕現在還在當奴隸,以我的性格甚至已經曝屍荒野也說不定呢。。她把我從奴隸市場裡帶了出來,教我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方法,教會我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人類的她恐怕會先一步離我而去吧……總之,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我都要追隨著她」
她說話的時候斷斷續續了起來,看起來這裡面有很多難忘的經歷啊,畢竟是露娜利亞一族的傢伙,壽命可比正常人長得多,隨隨便便活過幾千歲都不是問題。人類的幾十年壽命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須臾,這對她來說太短了,也太過殘酷了不是嗎。
「真是了不起啊,羅嘉爾小姐」
「少給我這些廢話!」
說起來托雷納已經習慣性得這麼說了,不自覺得利用話術讓事情變得圓滑起來,這都算是老毛病了。可惜凡蘇娜她不喜歡這一套說辭,還是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比較適合她。
「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塔爾卡克區,是要去那裡幹什麼啊,我印象中那可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
托雷納其實很清楚塔爾卡克區的情況,那是與他故鄉最近的一個大區,多次和家人們去過那裡,雖然還算不上了如指掌。不過現在那裡可不太一樣,可沒有5、6年前那樣的繁華了。
塔爾卡克區,受到了四年前赤紅戰爭的影響,至今還沒有完成重建。畢竟也是當年的主戰場之一,受到了相當嚴重的破壞。
政府也沒有頒布任何的重建政策,只有一些民眾自行組織的修繕行動,大體上還是比較得荒蕪。更糟糕的是它目前的治安問題吧,大部分街區都被不同的幫派所佔領,受到他們的控制,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糟糕了。
從一個街區走到另一個,沒準規則就變了,大概就會是這種體驗。幫派佔領地盤的原因嘛,其實也很簡單,到時候可以依靠著這些土地和政府或者一些想要土地的公司談判,再把地盤賣出去賺他個盆滿鍋滿的。而別的地方的土地可那麼好動,這也是他們紛爭激烈的原因,隔三差五的就可能因為領地問題大打出手。
要是讓希留耶這樣的過去指不定遇到些流氓什麼的,被盯上然後抓起來,她這樣美麗又柔弱的女子,又有著貴族血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什麼的,能這樣保全性命也還是樂觀的估計吧。
「你只要乖乖得聽話就行,她會告訴你該幹什麼的。噢,這是明天的車票,差點忘記交給你了」
燙金色的卡紙,上面印著車次時間還有目的地之類的信息,做得相當精緻,而且還是前排車廂的座位,那可是頭等艙。托雷納從來都沒有乘坐過特快列車的頭等艙,只有特別有錢且有身份的人才可以訂到頭等車廂的位置。
「頭等車廂嗎,唉!這麼昂貴的東西嗎……」
托雷納受寵若驚般地納下如此貴重的車票。
「本來是希留耶大人給我定的,現在我去不了,拿著它也沒有用,而且這樣你也方便不是嗎?」
「感激不盡!那還有通行證的問題呢,這不是要七天才能申請下來嗎,時間來不及了不是」
「她出去應該就是在處理通行證的問題吧,你不需要擔心。總之,你只管上車,辦法都交給希留耶大人去想」
原先一直把希留耶看作是高高在上只會使喚下屬的傲慢大小姐,那可真是誤解她了啊。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良心老闆,什麼都幫你一條龍解決,怪不得凡蘇娜說一輩子都追隨她,有這樣的待遇當一輩子的部下似乎也沒那麼壞不是嗎……
「真濃啊——我嗅到了那傢伙的氣息,它也察覺到我的存在了,此地不宜久留」
深邃的黑暗,染上了幾分不詳,調動感官,敏銳地捕捉到這細緻入微的變化。
「所以是什麼啊?你突然這麼一說,別老是嚇我...」
「使徒(Saphroth),有使徒的氣息......居然在這種地方,你盡量避開他,免得麻煩……」
她這次的語速很快,呼吸也跟著沉重了起來。能讓她緊張成這樣的存在,而托雷納則是什麼都感受不到,還真是慚愧。
「貓鼠遊戲結束了——我知道你在這,趕緊現身吧,陰險的傢伙!」
某個黑暗在這個瞬間開始溶解,兩盞孱弱的燈光交匯在一起,孕生出比黑暗更加絕望的蒼白。
穿著白色長袍,帶著白色鳥嘴面具的傢伙,大概有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像是中世紀的醫生,面具之下是一雙翠綠色的眼瞳,這就是所謂的使徒嗎,沒有強大的氣場,身型瘦弱得像是條雜魚,不知道凡蘇娜為何如此得忌憚著這個傢伙。
凡蘇娜橫步上前,把托雷納護在身後,把燈遞到托雷納手上。一手按在劍上,一手握住劍柄,做出了迎擊的架勢,於那驟降至冰點的氣氛截然不同的,是她那赤眸中迸發而出的高昂戰意。
「若是一會兒打起來了,這裡就交給我吧,你找個時機就拿著它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絕對不要回頭,明白嗎」
這是要他拋棄夥伴,自己夾著尾巴逃跑嗎,這可做不到。
「恕難從命,在這裡拋下夥伴,這將會是我身為騎士需要一輩子去背負的恥辱,與其這樣,我寧可在這裡戰死。拜託,請允許助我您一臂之力!」
「你小子,還算有骨氣,你只要負責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別在這裡丟了性命。若是在這種地方打起來,我還真顧不上你的安全……」
「明白!」
這種時候,來自同伴的退縮和逃離才是最影響士氣的,所以堅決不能後退,要成為她堅實的後盾,這是托雷納的決心。
「露娜利亞族嗎,真是比老鷹都還要敏銳的目光啊——我明明已經儘可能地壓低氣息了呢!」
這個傢伙可是一副傲慢又從容的樣子,完全沒有把凡蘇娜和托雷納兩人放在眼裡。
「請你放心,這裡只有我一個,沒有別的使徒,」
一個人也敢把自己的底細給暴露出來,猖狂至極之徒,不知疲倦地散發出囂張的氣焰。
「不過是一隻喪家犬,也敢在這裡叫囂!」
那傢伙只是把手按在那個怪異的鳥嘴面具上,不時地發出陰冷的怪笑。
「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的主已經回來了。雖然才剛剛完成了受肉,不過一個還沒有覺醒的露娜利亞族人,加上一個普通人類小鬼根本奈何不了我,還請你們一起長眠於此吧」
被目擊到了根本不是問題,只要封住嘴誰都道不出深淵的晦暗,倦怠中優雅自如地送出死亡宣告,這可不是什麼惡意的玩笑,而是如同詛咒一般纏身的殺意。
不知道使徒所謂何物,清楚的是這傢伙絕非善類,沒錯是敵人。不過他來的正是時候,正好拿了試試剛拿到手的【紫凝】。於是雙手握劍,擺出一個上段的迎擊姿態。
「冰獄使徒——諾克斯特拉,代表著凍災,小心他的寒氣,可別丟了性命哦」凡蘇娜似乎很了解這個使徒,已經知曉了對方能力,接下來的作戰便可以輕鬆不少。
「恩,明,呃——」
兩人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率先發動了第一輪的攻勢,巨大的冰幕在兩人中間撕裂地表,在轟鳴聲中拔地而起。
托雷納和凡蘇娜兩人憑藉各自的身手迴避了這次攻擊,但是很明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兩人被完全分隔開去。
本能般地挪動腳步,若是慢了半拍,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看著瘡痍的地表,托雷納不禁背脊發寒,冒起一身冷汗。
這好幾米厚的冰牆短時間內可沒有辦法破壞,而且也沒有辦法看到另一邊的情況,一下子就進入到他所期待的戰況。在以少敵多的情況下果然還是要選擇分散對方的戰力,逐個擊破。
肯定是優先擊破對方較弱的戰力,所以諾克斯特拉選擇暫時避開凡蘇娜的鋒芒,而是站在了托雷納這一側。這樣子被他看做是軟柿子,真是不甘心啊,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吧。
托雷納繃緊神經,咬著牙,決定先頂住他的攻勢。諾克斯特拉光是動動手指,便製作出數十根冰椎,利用冰錐在遠處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這種速度,根本不在話,收縮肌肉,扭轉身體,最大限度得揮動巨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將冰錐拒之門外。一下子便適應了【紫凝】的揮動方法,屬於是無師自通了,這點托雷納很是得意。
諾克斯特拉見狀改變了原先遠程消耗的戰術,轉而捏造出兩把細長的冰劍,縈繞著騰騰殺氣,迎著面沖了上來。
視線對上了,翠色的眼棱帶著幾許凌厲,精確得捕捉到托雷納的身影,沒有受到鳥嘴面具的影響。
托雷納可沒有任何遠程攻擊的手段,也沒什麼後撤的空間,自然而然得選擇迎上前去。
聚精會神得將力量注入到劍上,有著長度上的優勢,可以藉此優先發動進行斬擊,選擇全力揮斬,恐怕會露出破綻,所以用最小得限度進行下劈,這樣也還留有迴轉的餘地。
那傢伙動作迅捷,連續的幾個假動作,妄圖晃過托雷納的眼睛,光靠這些還不足以動搖信念。
他是在提防托雷納的遠程消耗,實際上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他也更加大膽得長驅直入了。
霎時間,劍刃相及,依靠巨劍和自己力量上的優勢,一下就劈碎了那一對冰劍。
完全沒有擊破對手的實感,感覺不對勁,再怎麼樣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化解了對手引以為傲的攻勢,僅僅是換了一把武器,自己就這麼厲害了嗎?答案是否定的。
托雷納觀察到,被砍碎的冰劍,飛散出去的冰渣,居然在半空中重新凝結成冰錐的形狀,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刺了上來。
托雷納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剛才遠距離的情況下還有很多選擇的餘地,這種距離根本不存在閃躲的空間。更要命的是他重塑了冰劍,直指心臟。沒有同時規避這兩道攻勢,只能選擇擋下其中之一,到底哪個威脅更大呢?
托雷納憑著直感,將劍身一斜,護在身前,擋住冰劍直刺的同時,最大限度得抵擋了來自冰錐的衝擊。
漂亮的格擋!擋住冰劍,並且冰錐也沒有命中要害部位,再加上有制服的防護,這點輕微的擦傷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下一瞬,像是華麗的冰上舞者,以空中轉體三周半的姿勢,將冰屑散射而出,寒意之刃再次凝結,施以無情的近距離打擊,如此流暢的動作,甚至能登上藝術的殿堂。
驟降地寒意,漸凍了四肢,明白這不是該逞強的時候,邊格擋邊進後撤,慶幸的是對方沒有選擇跟進繼續施壓,正好借著這個時間穩下腳步,調整呼吸,重整旗鼓。
「我才剛剛冷身完畢,你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嗎?真是弱小啊,人類」
還是那種傲慢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口吻,他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正因為如此自己才能爭取到這些寶貴的時間進行調整。
這是一副要取人性命的駭人表情,托雷納也是不敢怠慢,深吸一口,壓抑著急促的心跳,嘗試著冷靜分析他的切入方向,舒展身體雙手握劍,擺出迎擊架勢。
方想著挪動腳步,才注意到自己的腳不知道在何時被凍在原地,原來如此就是剛剛那一道寒氣,又被他給算計到了,整場戰鬥完全按照他預期的劇本在推進,簡直是被他玩弄在了股掌之間啊。
無法移動,自己完全就成了一個活靶子,也沒有方法使用招式進行正面迎擊,托雷納在這場戰鬥中失去了自由態,陷入到束手無策的境地。
諾克斯特拉則是一臉愉悅地欣賞著自己所譜寫的勝利劇本。
這可是死斗,並不是平時的切磋,一切都是以取下對方性命為前提展開的戰鬥,沒有什麼是所謂卑劣的手段,就算對方使用了陰險的招式也怨不得別人。
托雷納這位正直的騎士,自然是想著要正面擊敗對手,所以在這方面的經驗還是太少了,一下子便落入到對方設下的圈套。
「抱歉,破開這該死的冰牆比我想象得困難得多,多浪費了一些時間。現在開始就交給我吧,托雷納!」
一籌莫展之際,伴隨著碎冰之時的一聲巨響,爆炸式的紅蓮,像絢爛的煙花一樣四散紛飛,宣告著演出的盛大開幕。凡蘇娜雙手各持一輪業火斬刀,身披白色大衣,解開發簪,黑色及肩的長發更是飄逸,原本就有近一米八的身高,此刻的形象更是高大了起來,像極了英雄救美的場景。
凡蘇娜大喝一聲,激起一道滾燙的熱浪。托她的福,托雷納的雙腳終於從冰窟中掙脫,雖然還有些僵硬暫時不能靈活得進行移動,不過可比剛才好受多了。
諾克斯特拉同樣釋放寒氣進行對峙,冰與火交織在一起,大戰一觸即發。
凡蘇娜果然耐不住性子,她本來就不像是冷靜的類型,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哪怕是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畢竟是高手過招一個失誤就可能會葬送自己。
火光一閃,凡蘇娜閃身躲過襲來的冰錐,穩步逼近對方,並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火焰的路徑,呈現出遊蛇之姿蜿蜒前進。
經驗老練的凡蘇娜趁著氣勢,一鼓作氣殺到諾克斯特拉的身前,抬起火刀,迅猛地一記下劈,其勢之迅疾,根本不留絲毫破綻,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
他的冰刃一觸即碎,很明顯是想要故技重施,利用冰渣再次生成冰錐完成近距離無法閃避的結晶射擊。
可惜這樣的小伎倆根本起不到作用,半空中的冰渣還沒有完成凝結就被那灼熱的氣息給融化了。而本來還計劃著的突刺,也被凡蘇娜的另一把火刀給擋了下來。
凡蘇娜更是乘勝追擊,旋轉刀刃,灼熱的漩渦,化作綻放的紅薔薇,驅散陰冷的寒意。
「有兩下子嗎?不管在什麼時代,露娜利亞一族的傢伙都讓人感到頭疼」
凡蘇娜完全沒有搭理他說的話,抓住這個間隙,掄起火刀砍上前去,輪舞的赤焰,形成熱火朝天般的攻勢,動作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諾克斯特拉逼不得已之下為自己打造出兩把更加堅韌的冰劍,來與之抗衡,天災的僕從,面對強襲的迅烈之炎,也只能暫且避讓,擺出守勢,二者目光也是熱火朝天般的撞在一起。
紅與綠令人眼花繚亂的激烈角逐,誰都沒有辦法移開視線,沒有能一招定下乾坤,扭轉戰局的手段。
托雷納加緊腳步上前支援,從側翼突入,果然他沒有絲毫的防備,用盡全力揮動劍刃,發動火上澆油的攻勢,從中路一舉截斷他的身體。
刀刃劃開白袍,切入身體,最開始的從容變成了現在這一副猙獰的表情,奇襲奏效了,但總感覺少了一些實感。他擰著眼神,狠狠得瞪了托雷納一眼,釋放寒氣,隨後失去平衡,猶如斷線風箏一樣橫飛而出。
「真是讓人冰冒三丈啊!可惡的小鬼!不過之後你們可沒有機會再傷到我一分一毫了!!」
脫下那件已經破損的白色長袍,傷口其實沒有癒合,但利用能力將其凍結了起來,止住血的同時打造出一副冰霜盔甲,完全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凡蘇娜在剛才的交手中,似乎受到寒氣侵蝕,整個人都被凍成了一具冰雕,看起來托雷納支援得正是時候。
他目光盯向托雷納,製造出成百上千根冰錐,全部指向托雷納的這一側。
憤怒讓他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決定,明明用來解決另一邊無法動彈的凡蘇娜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也一定是後悔沒有在一開始就解決掉這個人類,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密密麻麻的冰錐基本封鎖了所有的閃避的空間,全方位無死角的封鎖,只能硬著頭皮擋下來嗎,見識過冰錐的威力,加上還有制服的保護,也不至於被打成重傷,是這樣子嗎?
來不及思考,冰錐便已經飛向了托雷納。戰士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面有蹊蹺。
處於自由態之下,再多的冰錐都不可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致命傷害,可從他的氣勢上看,像是要取下托雷納的性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無用功,一定隱藏了什麼。
說起來也很奇怪,灰黑二色佔據了視野,而這些冰錐都像是靜止了一樣,諾克斯特拉也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就像是進入了舞台的間幕。
不考慮這麼多,幾個連續的轉身,完美地繞過彈道,真是輕輕鬆鬆啊。這次的冰錐顏色有些奇怪,並不是那種透明的冰晶,而是中間都有著綠色的核心。
這就是諾克斯特拉釋放的【死寒】,就算擋下來,其中的寒氣也能連人帶劍一同凍結,沒想到被如此被輕易得化解了。
托雷納不經意地使出了念閃,這是一級執行人才能掌握的技能,能夠讓時間靜止一般的瞬間移動,也許是因為意志之刃【紫凝】對精神的增幅作用,加上自己的冷靜思考,才勉強使了出來。
但是【念閃】並不是那麼方便和萬能的東西,它會極大的消耗使用者的體力和精神力,很少有人能做到連續的使用。對新人來說就是不到萬不得已才使用的招式。
托雷納還只是初次使用,更是無法適應其帶來的副作用,腦幹壞死般地失去平衡,氧氣如同猛毒一般在胸腔內翻騰。
動起來啊,可惡!這麼能倒在這種地方!可惡——
再怎麼樣掙扎都無濟於事,身體對內心深處的吶喊置若罔聞。
「念閃是嗎?不過也到此為止了,最後果然還是我的勝利啊」
他在空中製作齣子彈形狀的冰晶,彈指一揮,子彈劃過空氣「咻」的一聲,如同夜空中的明矢那般劃破空氣,貫以以爆發性的射速直指眉心。
【火光瞬閃】
灼熱的雙刃攪動著周圍凝滯的空氣,在半空中精準無誤得劈開那顆冰彈,凡蘇娜帶著滿腔熱血再一次點燃戰場。
一半的身體纏繞著火焰,另一半身體披著焦黑色的鱗甲以及焦灼的黑翼,毫不掩飾得展現出作為露娜利亞一族的真容。這是何等的威壓啊,身為同伴的托雷納也感受到這異樣的壓迫。
「果然——你也不過如此!」
凡蘇娜從剛才的一擊中已經窺見了對方能力的全貌,看穿了對方的戰術與能力的扳機,勝利彷彿唾手可得一般地傲慢宣告。
「那樣又如何,最後的勝利照樣還是屬於我的!」
他說話早就沒有了一開始那樣的底氣,就連托雷納都看得出他心虛了,這不過是在逞強,掩飾自己的潰勢。
交疊手勢,詛咒之聲編織迴響,水汽凝結,不顧及傷勢,醞釀出虛妄而又猙獰的翠蛇,這正是他扭曲之願的集合,勢必要盪滅生靈的決勝一擊,引導著舞台走向最後的高潮。
「呵啊啊啊啊啊——」
【螭吻吞脊】
注:龍生九子中的九子螭吻,口潤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兩端的吞脊獸,取其滅火消災。
一聲怒吼之下,凡蘇娜旋轉雙刀,聚火成勢,以游龍之姿正面迎擊,龍與蛇相互噬咬,冰與火共舞,誰也不甘示弱。龍蛇相爭,果然還是龍更勝一籌,灼熱的雙刃攪碎寒冰,炎龍貫穿而出,冰蛇隨之分崩離析。
迸射而出的火光同時把諾克斯特拉的身軀一同吞沒。
定睛一看才發現諾克斯特拉,催動寒氣,形成一個球狀的冰盾,里三層外三層,每一層都有幾十厘米的厚度,將自己牢牢得罩在了裡面,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不過這也意味著他無處可躲了,凡蘇娜趁著勢頭,刀鋒一轉。
霎時間,火光衝天,游龍以貫日之勢直上雲霄,所有的焰火集中於一點,畫點成線,隨後有如長虹一般直貫而下,遠看便是一道數百米高的炎柱,勢無可擋。
轟然一聲巨響,諾克斯特拉和他的冰盾瞬間消融,被熾熱之炎壓迫,咬碎,吞沒,連渣都沒有剩下。
同樣受到衝擊的地面,崩毀殆盡,只剩下餘燼和焦黑的四壁。火焰卷開焦土,以爆炸性的一響收尾,凝聚成型,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顯現,收刀入鞘,髮鬢盤起,衣縷飄散,只手叉腰,豎起拇指,凡蘇娜擺出勝者的姿態,宣告屬於她的勝利。
騎士的決心以及那熾熱的意志,驅散了凜冬未至的嚴寒。
勝者——凡蘇娜?羅嘉爾&托雷納?梵希
……
「呃呃,該死,,我諾克斯特拉居然,輸給一個露娜利亞族的小鬼和一個人類……何等的恥辱。。太大意了嗎……要是有原本的力量,這些傢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咳咳……這次就先放他們一馬……呃呃……主啊,還請原諒我的失敗,繼續庇佑著您最忠實的信徒」
諾克斯特拉捂著下腹部的傷口,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感,走在漆黑的道路上,這可真是狼狽啊,自己居然也有夾著尾巴逃跑的一天。
要是肉體在這裡被破壞的話,又要等上幾十年才能復生,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只能選擇忍辱負重得苟活下去了……
疲憊不堪的軀體終究還是支撐不住這樣的傷勢,接連得咳出鮮血,諾克斯特拉跪在地上,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做出禱告的動作,信仰便是他唯一的救贖……
「主啊——」
可沒有人任何人回應他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