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園
嚴紅霜來到演武台處,漫無目的地行走,心中還琢磨著周問與諸葛明說出的話,很多奇怪辭彙需要斟酌片刻才能通悟,不過她不得不佩服二人解決問題方式的新穎。
她每明悟一點,嘴巴上的勾勒便上去一點,在這冷艷的美貌下,這一點兒欣喜的微笑,都惹得周圍外門弟子側目相看。
這可是內門築基期師姐,沒想到也是個外冷內熱之人。
更有的弟子見嚴紅霜心情頗好,哈哈地走上前去,抱拳招呼,報上自己的名字,欲問上修鍊的問題,或是結交一個善緣,嘗試著與內門弟子拉近一下關係,即便失敗了,也是毫無損害之事,若是成了,與師姐通了一下關係,那麼自己總多一張手牌可以打了。
每一位上前誇讚的男弟子,女弟子都被潑了桶冷水頭,他們全尷尬怪笑,拜了一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嚴紅霜對待每一位前來的人,她全冷眼回視,那高傲,美艷的神態將任何人阻擋在外。可即便如此,還是使得某些外門的自命不凡的弟子,心花怒放,腦袋胡思亂想,最終血充向下。
「你滾開好嗎?我可不想看見你。」一名男子坐於觀戰台階上,眼眸看著台上鬥法的外門弟子,可是他雙手抱胸,看似正襟危坐,實際心神外游。他神念傳音給坐於他身旁的女子。
女子慢慢挪著身子,不斷接近了此男子。
「哎喲,呂師兄,可不要這麼見外嘛,姐姐我以前可是待你不薄的。」嚴紅霜羞答答地說道。
此男子正是托羅林關係入了天心宗的外門弟子呂凌風。
嚴紅霜坐於此處時,四周觀戰、閑散漫遊的人都注視了過來,不過怕於師姐權威,又在一瞬之間縮了回去。但是他們還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偷偷觀察著二人。
「大名人坐於我身旁是為了何事?」呂凌風神念傳達道,語態中的譏諷之意拉滿,「一具身在化身真是閑得沒事幹了是吧。」
「身體乃神外之物。」嚴紅霜說道,臉上自覺露出了動人心魄的笑容,這一笑使得四周窺視的弟子們心癢難耐,把不懂憐香惜玉的帽子扣在呂凌風頭上。
「何必多此一舉?閑來無事去看書,整天像個野鬼一樣,你千萬別在我面前笑了,噁心,」呂凌風一陣肉麻,傳念道,「別以為我忘了你真身是個男性。」
「凡人的書可不經看,」嚴紅霜說道,聲音空靈,優雅,「你幫我觀察兩個人,此二人是雜役峰的無靈根的凡人,昨日一同入宗門的。」
「自己去,別以為我像你一般,閑來無事。」呂凌風回答,他十分厭惡此人怪模怪樣,嬌柔做作。
「師兄,這不幫一下弟弟嗎?」嚴紅霜傳音道,「此二人十分有趣,相信也能打發掉你無聊的時間。」
呂凌風哼了一聲,說道,「我會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嚴紅霜嫣然一笑,說道,「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哦,還有,那兩位凡人,你可不能殺了,我覺他們十分有趣,事情過後,我會捉拿他們回去,給這空寂的洞府里,增加一些溫度,啊啦,還有幫我弄清楚二人平時私聊之時,語話的含義。」
「呵呵,還有你聽不懂的?直接搜神術灌腦,讓他們自己說不就好了?」呂凌風怪聲怪氣地說道。
「不不不,這會把他們的腦子燒壞的,」嚴紅霜看著自己的玉手,擦了擦指甲,淡粉色的指甲發出白色的淡光,「我可不希望它們隨意壞掉。」
她站了起來,
白藍色的長裙發亮,她的氣質由於使用靈力發光之時,愈加的神聖空靈,她對著呂凌風再次微笑了一下,便踏於空中,飛射離去。
呂凌風斜著眼睛,冷著臉,煩躁地駝下腰,以腿為支點,手撐著頭。
「師弟是新面孔,是昨日才入宗門的吧,來來來,師兄給你介紹一下……」
在嚴紅霜離開之際,一眾人圍了過來,聚在呂凌風周圍,客客氣氣地搭話著,有的更是直接送出法器靈石……
「背山的屋子真多,雜役弟子真多,開始卷,」諸葛明抿了一口茶水,「把他們卷死!」
這兒是雜役弟子們就餐之地,在木屋群的前面不遠處,這兒乾淨整潔,木頭之間的縫隙也有刮清的痕迹,顯然每日都有人整理,而且還是位精雕細琢之人。
雜役弟子們早已去向各自山峰的職位。
眼前一面吃餅,一面低頭沉思的侯源,這才不多久,氣質就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沒有了之前的委婉懦弱,卻變得躲閃且不顧。
「源兒,帶二人去靈藥園,那兒自然有人給他們安排工作,之後,你去尋老師吧。」
這大院子歸屬於侯怡,她於門外,從水缸處舀水,沖洗著餐具,朝屋子內叫了一聲。
「知道了,母親。」侯源回答。
宗門是一個圈,或者說是一個囚籠,囚籠內有幾個點,此為地點。
「靈藥園到了,靈藥園也屬煉藥堂,」侯源說道,「你們朝內請馬師兄開始陣法,放你們進入,我先離開了。」
周問心想:侯源已經離開了,大概去尋他老師了,戒律司在宗門偏中心處,功善閣、藏寶閣、藏經閣都繞著它,靈藥園後面的山窟窿是靈獸園,剩下的就是內門與外門,內門的管轄範圍是各閣樓的上層和宗門後山前,宗門後山里藏有宗主。靈石礦脈在哪兒呢?
二人行走了兩小時的路程,終於到達了此地。
霧蒙蒙的白氣體遮住了前面的一切,看似是不規則的霧氣,實際上霧氣環繞至半山,使其中的山岩石壁若隱若現,顯得虛幻卻又真實。一塊塊霧環著山漂浮,劃出了一個類似圓形的護罩,霧氣群在護罩之中,像水中的蛇一般,遊動不停。
二人舉起了兩塊木牌,呼叫道,「馬師兄,侯怡師姐安排我們來此。」
陣內無人回答。
過了片刻之後,二人再叫了一回。
仍然如此。
等到二人再次想嘗試之時,陣內終於回話了。
「兩位沒有一絲靈力的凡人,此處的勞作你們無法完成,回去吧,叫她換人再來。」
二人思索片刻后,搖搖頭,正要回去了。因為無論任何回答都毫無意義,任何話語都只會消磨他的耐心,他們在路上可是知道了,宗門的規定之中,可沒有包含無靈根的雜役弟子。雖然二人也知曉此規矩也是標出來與人看的,實際上,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張白紙。
二人離開,剛踏出幾步路,裡面再次傳出話來。
「二人且慢,我的師弟給予你們一次機會。」
二人終於進陣里了。
「這白色的氣體是什麼鬼東西,吸一口精神萬分,可比精神類藥品強力太多了,真是造孽。」諸葛明吐槽道。
周問輝輝手掌驅散這濃烈的白氣。
「周問,這是靈氣。」一道熟悉的少年聲音。
「嗯?蘇洛!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啦!」諸葛明高興叫道,過去就給了個大擁抱。
蘇洛無語。
「你們這邊走,師傅修鍊,我來安排你們的任務,也是你們的機會,若是做不好,師傅可不會讓你們留下來的。」蘇洛說道。
嚴紅霜披著的秀黑香發拂過侯源的臉頰,頭髮的香氣令他精神倍增。瓜子臉抵在侯源的肩上,玉手繞過侯源另一側腰間,緊緊地抱住。
「你還記得此話的含義嗎?昨日我教於你的。」嚴紅霜溫柔地嘀咕道,聲音低低的,但是彷彿回蕩在侯源耳邊。
侯源身體不由自主地低著頭,這時候他回憶起了諸葛明說的話,他向自己問道,「還在保護自己嗎?」
話一問完,緊張的身體突然鬆弛了下來,內心也平靜了少許。
「這話是……」
嚴紅霜抬起頭,轉過臉看著侯源,兩隻黑洞洞的眼眸在抖個不停,嘴角露出淡笑,才一會,頭也開始抖了一下。
侯源說完,回過頭,正好看到了老師在看他,他問道,「老師,我說得對嗎?」
嚴紅霜眼眶因喜悅彎成月牙,嘴吧微笑,兩隻眼睛像是貓眼般。
她緩緩說道,「侯源,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了?和老師說說,老師也感興趣,才發生這一點事就讓你變化如此之大。」
侯源緊張地看著老師的美麗臉龐,他想起了諸葛明說的話——你的老師就是個變態。
他轉回頭,低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回頭時,老師的臉貼在他的面前,那雙張大黑色的眼睛瞪著他,血絲在眼白中顯露出來。
侯源嚇了一大跳,一股冷意從頭直通到腳跟,他的手開始恐懼得顫抖。
「你怎麼了?」嚴紅霜收回臉,失落地嘀咕道,又伸出玉手,抓住侯源發抖的手腕,撫摸著手背,這幅美人撫手的場景令侯源更為懼怕。
「老師只是覺得你似乎生病了,臉色蒼白,所以想仔細地辨認一下,也沒想到你會這樣,唉,都是老師的錯,都是老師的錯,都是老師的錯......」嚴紅霜臉頰潮紅,囁囁嚅嚅,嘴巴在顫抖不止,聲音嬌氣低沉,連綿不絕。
她似乎在忍受著什麼,興奮得似乎要發狂了。
突然之間,她停止囈語,恢復了沉靜美女的形象,望著侯源,說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你又看到了什麼?還是你的母親與外門弟子?」
她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母親告訴她的?!
侯源伸出另一隻手的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強製冷靜了下來,強顏歡笑道,「老師,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就是做了一個怪夢,只是早上醒來之時,心有餘悸,現在還未清醒。」
嚴紅霜紅唇咧開,笑得更歡了,說道,「和老師說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夢?老師高興了可以獎勵你一些東西,老師只是覺得最近的一段時間內,真是太無聊了。」
最後一句話如腦中巨雷,轟震得侯源大腦一白。
「不必了,老師,夢我幾乎忘記了,怕說出不完整的故事,老師會不高興,我最怕老師傷心了。」侯源臉色發白,難堪地說道。
他心想:諸葛明說得對!她絕對知道!她絕對知道!這個瘋子!這個瘋子!誰可以救救我?!
「嗯——,也對,不完整的東西最討厭了,壞了人的興緻。」嚴紅霜放開他的手,再次靠了上去,位置和原來的沒有變化,她翻了一頁書,再次講解了起來,彷彿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穿過台階,再次進入了一個園子內,此園被一個聚集靈氣的陣法包住。
陣內的靈氣更為濃郁,白色的靈氣在前面花草之上盤旋,降落又飄散了。裡面有很大的一塊地,方圓數里,每一塊方形的地之間分出一條溝道,溝道處是結實的黃土,而種植處是黑色的沃土,遠遠望去,還看見幾人踩在黃土上伸出手指操控一個類似瓜瓢的東西,瓜瓢內流出亮晶晶的液體,液體流至靈草靈花上,靈草靈花飲下此水,發出淡淡的靈光。
「具體任務我會與你們說清,你們同我前去看看,先分辨好靈藥。」蘇洛說。
他引著二人,在葯田間行走,將許多藥材的名稱都說了個遍。
一個時辰過後。
「這些大同小異的東西,給我們書看看不就好了?」諸葛明發了個哈欠,他很是煩躁記憶這些對他而言沒有意義的東西。
「師傅不讓,他說讓你們進園子已經是開了最大的門了,剩下的只有靠你們自己,」蘇洛往葯田最前方的一間大茅屋走去,「剩下的就是靈液的使用量,多會潰散,浪費資源,所以記憶的每一株靈藥灌溉靈液的量都不同,這一些也是要記住的,每日這兒存放的靈液都是恰好足夠,若是有靈藥生長狀況不好了,那麼就是灌靈液的人偷工減料,得殺頭了。」
諸葛明,周問二人仔細端量著這個白色淡藍的液體,眼睛轉個不停,不知在想什麼。
「我告訴你們量的多少,你們直接上手吧,-還有葯田是不能踩踏,不然重罰!」蘇洛說道,舀起了一桶靈液,帶著二人在田間灌溉。
全部講解,並且灌溉完畢時,已經接近了傍晚,園內的人聚在屋子裡,只有二人收拾東西,即將離開。
「有喝水的木杯子嗎?」周問問道。
「有的,」蘇洛從屋子內的木箱子中尋了出來,「你們拿被子做什麼?」
「量一下體積,」周問接過杯子,「我們以黃參的為參考,推了大概的體積,畢竟你們也是估算的,不具備有標準,所以我也只能估算。」
「這麼多,對嗎?」周問拿著瓜瓢搖了缸里的清水。
「是的。」蘇洛回答。
諸葛明彷彿心領神會一般,走上前,說道,「你每日也要一起灌水嗎?」
蘇洛點頭。
「那就好說了,明日等我們的好消息,保你事半功倍,給你多一些修鍊的時間,我和周問吃飯更加方便!」
蘇洛將信將疑地點頭。
送二人離開。
早已開始修鍊的馬師兄、梁師姐走了過來,一位說道,「此二人與你有何關係?兩位沒有靈根的凡人,明日做不好任務,準是得滾蛋了。」
「蘇洛,你不該搭理此二人,你二品靈根的天賦,多加修鍊,早日達到築基期!」
蘇洛為難地笑了一下,說道,「此二人是我的朋友,與我同入宗門的,還望兩位師兄師姐多加照顧,我必然不會忘記二位的幫助。」
蘇洛謙卑的態度也是讓二人的好感倍增,拉著蘇洛,給其講解師傅贈予他的水系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