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乍到
「嘶!「
感受著脹痛的腦袋,葉滔顫抖著眼皮,試圖打開一絲縫隙去捕捉那一縷朦朧的光,他失敗了,再次陷入了沉睡。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躺在床上,葉滔整個人都懵了......
定了定神,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揉了揉百會穴,又扒拉了幾下太陽穴,待稍稍消化腦中充斥的信息流,他長舒一口氣,鬆軟下來,膏藥般貼在了床上,半晌之後,這才打量起四周。
頸下的枕頭堅挺而立體,伸手敲了下,怎麼說呢,充滿質感,黃木枕頭,你敢信?這頭可真鐵!
棕褐色的床頭尾板,四角有立柱支撐,上方是方格式鏤空,類似一個個回字排列,偏黃的麻布布幔籠罩著整張大床,這大抵就是蚊帳了吧?
布幔兩邊被黃銅色如意鉤收攏起來,還算規整,床前緊挨著一塊低矮的几案踏板,一雙布鞋放在上面,老BJ布鞋同款了屬於是。
房間不大,土灰色的牆壁,半開的鏤花木窗,窗格上蒙著的像是是粗紙,兩張紅褐色太師椅靠牆而立,中間夾著一個高腿茶几,色澤相近,几案上一壺兩盞,簡潔卻不顯俗氣。
葉滔一陣恍惚,我這就穿越了?抬頭又看一眼那碩大的黃銅如意鉤,這多像一個超大號的魚鉤,他上一瞬間還在地球釣魚,下一瞬間就來到了乾南帝國。
值得安慰的是,名字沒變,還是叫葉滔,地球上的他,父母康健,做著小買賣。葉滔退伍兩年憑著精湛的車技和身體優勢,在國內一家大型物流公司做專職司機。
工作是兩人一組搭檔,時有調休,工作倒也輕鬆,閑暇時間就愛釣下魚放鬆心情,永不空軍的心態練就了不凡技藝。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提竿,魚跑了,只掛上來一個魚鱗,葉滔看著攤在手心的魚鉤和魚鱗正在鬱悶,突然電話鈴聲響了,下意識掏手機。
這一動,魚鉤扎在掌心一陣刺痛,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地球釣魚佬變成了乾南帝國南江府威源鏢局的十七歲大少爺。
「系統?」
葉滔下意識喊道,但並沒有任何回應。
「金手指?老爺爺?屬性面板?聊天室?」
這就尷尬了,不是說穿越標配嗎?還是我姿勢不對?葉滔掀開被子坐起身,揉了揉膝蓋,趿拉著布鞋站了起來。
這時窗外人頭一動,葉滔扭頭一看,只見窗外院里站著一黑色布衣老人,年約五十,正從窗外看進來,許是一直坐在屋外守著,聽到了屋內動靜這才起身,正與葉滔對了個正眼。
「少爺,您醒啦?」
記憶中這是葉府管家,名為葉福,兩代伺候葉家,忠心耿耿,葉滔手一抬正欲上前搭話,只見葉福如青春煥發,健步如飛的衝出院門,邊跑邊喊:「老爺,夫人,少爺醒啦!少爺醒啦!」
葉滔見狀目瞪口呆,一時無語......只好走出屋子。
小院並不大,西側靠牆有不知名的藤蔓花草數棵,勾連盤繞,幾欲爬滿石牆,並無雜樹。東側靠牆,則立著一褐色木人,略顯粗獷,詠春同款。
旁邊地上立著一大一小兩個石鎖,石鎖梯形結構,上小下大,靠上部分有一個掏空的孔洞,頂部略細,明顯經過打磨,方便手握,牆角則是一個蓄滿了水的大缸。小院地面看起來相當硬實,彷彿經歷過百般捶打。
水缸對面牆角,一武器架傲然而立,刀槍劍戟,並不齊全,只有一刀一劍,好傢夥!這一片兒就是傳說中的猛男擼鐵專區了。
葉滔低頭掃視自身,十七歲青少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重一百二上下,手腳健壯,抬眼左右一掃,迅速走向牆角水缸,低頭看去。
只見一黑髮白皙少年,頭挽髮髻,橫叉木簪,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相貌俊朗,怎一個帥字了得?葉滔暗舒一口騷氣,氣質上這塊兒就算是穩了。
伸出手指,葉滔點了點水面,頓感一陣冰涼,有種說不出的舒爽,腦中閃過地球上的父母,種種思量又歸於無可奈何,冷水淹沒掌心,將他拉回現實,像是卸下了負擔,又像拿起了什麼,令他一時默然。
正欲轉身,忽見水缸后的牆角立有兩三根黃竹,一米多高,竹節似經過打磨,竹子上也留下了時光的印記,看起來不像兵器,細竹上有不知名的線纏繞,似是動物腸子腸衣搓制而成,看起來頗為柔韌,尾端有鉤。
「釣魚竿?」
閑釣江魚不釣名,瓦甌斟酒暮山青。醉頭倒向蘆花里,卻笑無端犯客星。
葉滔這才想起,時至春夏相交,前身於日前垂釣南江,一時不查,魚鉤刺中手心,慌亂間腳踏不穩不慎落水,被救起後頭昏腦漲,似風寒侵襲,冷熱交替以致昏睡。這才被葉滔穿越而來,好在前身日常擼鐵,服下湯藥,這才無大礙。
探手摸住那繡花針所做的魚鉤,一時間感嘆命運之無常。
「滔兒!滔兒!」
正思索間,耳邊傳來陣陣呼喊聲,只見三四個人氣喘吁吁沖了進來,面露關切之色,葉滔正欲上前搭話,不曾想忘記了手握的魚鉤,身子這一扭動,掌心便被刺下,痛感傳來,他慌忙鬆開一看,掌心並未出血。
面上不動神色,內心卻已狂喜,此時此刻,葉滔經歷兩次人生方才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痛並快樂著」。
似有海風拂面,又如蜜糖入口,隨著掌心的灼熱感慢慢褪去,腦海中的「垂釣系統「越發清晰起來,不經意間令人沉醉神往。
恍惚中,兩個手臂已被緊緊抓住,葉滔這才強壓下心中的激蕩打量起來人,只見一個稜角分明、濃眉挺鼻、眼神深邃的錦衣老帥比,不,老帥哥,正關切的望著自己,這就是葉滔現在的父親了,威源鏢局總鏢頭,葉廣源。
身旁緊跟一豐腴美婦,面容溫婉,羅衣天成,賢淑大方,正是記憶中的母親孫玉蓉,本地富家出生,孫家姐弟二人,其弟孫玉海,暫且不表。
只見她眉頭輕蹙,眼神關切的搶問道:「滔兒,現下感覺如何?可有何不適?」
話未說完,便拍向葉廣源的大手,「還不放手?不知輕重!滔兒還未好透,別抓疼他了!」
葉廣源訕笑著鬆手,讓出了位置,任由孫玉蓉圍著葉滔噓寒問暖,家庭弟位可見一斑。
「母親,我已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風寒,醒來便已感覺大好了。」
葉滔說完,這才有閑看向其他人,同來的除了管家福伯,還有母親的貼身丫鬟小蘭。
「福伯,辛苦了!」
他上前招呼道,葉福聞言眼眶濕潤,抬袖擦拭眼角,邊擦邊嘟囔道:「少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葉滔安慰地拍了拍福伯肩膀,又對一旁眼神關切的小蘭點了點頭。
孫玉蓉猶不放心地對葉福吩咐派人去請孫大夫來複診,葉滔正想說不用麻煩,母親眼神已瞥了過來,苦笑著只好依她,一番安撫自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