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章 禍水東引
「爹爹。」
羞憤都快從牙縫裡擠出來了，李薇還能裝成白蓮花模樣依偎在張醒身邊，言笑晏晏。
所謂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乖女兒。」
張醒大笑著，在眾人簇擁中進了城。
江城繁華，本應人頭攢動，但張醒所過之處，道路清凈，大量的人群不知道都被驅趕到什麼地方，僅剩的一些人也低頭跪拜在道路兩側。
不敢直視李家的隊伍。
李家在所轄之地的跋扈可見一斑。
這種情況下，張醒在張家見所未見，張家講究的是君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套，在清源諸地，儘可能地按照不擾民標準去做事。
所以張家的口碑不錯。
而李家則相反。
依仗著地理條件優越，是各地經商貿易的樞紐，李家上下並不在乎民生，對治下民眾極為苛刻。將治下之民皆視作奴僕。
李家嚴格限制人口自由遷徙、流動，實施的是路引制度，無路引而擅自離鄉者，輕則為奴，重則死刑。
這樣做的好處，一是讓李家治下保留著足夠人口，二是不論是江州還是瀘州，都是天下行商聚集之地，這些商賈掏錢辦路引也是筆不小的收入。
當然，對於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各地政策都難以約束。俠以武犯禁，在這世上，是再普遍不過的事情。
也因此，暗地裡，也滋生出不少能繞過路引制度的黑路子。
這些黑路子都把握在鬆散幫派手中。
但李家不少人靠著這些小幫小派的供奉過著好日子，對這其中的門道，也多是睜隻眼閉隻眼。
張醒之前也多有聽聞李家行事作風，但此刻所見，遠甚聽聞。
只能說李家是得天所眷，被老天爺賞著金飯碗。
一路暢通，直入城主府。
張醒讓其餘人避退，只留下李忠東、李靜安與李薇三人。
當著三人的面，張醒一改人前精神模樣，整個人氣機頹敗，臉色難看，顯露出重傷未愈的模樣。
李靜安瞳孔收縮，口中急呼：「師父！」
張醒擺了擺手，「路遇強敵，我不是對手，只能施以秘法逃遁……卻不知被誰走漏了風聲，返途又有魔刀端木征攔路，雖然我以雷霆之勢滅殺了端木征，但仍有宵小藏於背後。」
「我需要一安全的密室療傷，中途不得受到任何驚擾，你們看著安排吧。」
李忠東跪地道：「師父可還能堅持到瀘州城？」
張醒搖搖頭，「起碼要做些急治，才能繼續動身回瀘州。」
李靜安在旁連忙道：「我這就親自安排，請師父安心在江城養傷。」
張醒點點頭，將所需藥材口述羅列。
李靜安一一記下。
安排好這些，張醒面對李薇愧疚道：「我家閨女好不容易回家，我這個做父親的卻沒辦法相伴。」
李薇堆著心疼的笑容，握著張醒枯如枝幹的雙手，「爹爹養傷為重，女兒如今藝成歸來，會護在外面，不讓任何宵小驚擾爹爹。」
一時間，場面溫馨。
很快，張醒便被李靜安安置在一處僻靜密室。
連張醒所需的藥材以及一應用具全都在極短時間內安排好。
張醒不讓任何人作陪，更是嚴令不讓任何人打擾。
李薇就近尋了一暗處守候，李忠東與李靜安兩人則退下做事。
回到府上，李靜安沐浴安歇，一人影在水桶旁延展，
侍候在桶旁的侍女面容急速蒼老，身形也佝僂下來。
李靜安對此絲毫不懼，反而笑道：「鬼婆婆。」
侍女所變模樣，正是天殿副殿主，鬼婆婆。
鬼婆婆繼續侍女所為，給李靜安撩著水，擦洗身子，一邊低低地鬼笑道：
「幽蓮草、娥木、龍髕……皆是補血之方，那人能以血魔無相功抵抗致命傷，代價就是血氣枯敗。」
「往常有『血人』做補，這點傷對他不算個事。」
「但行宮覆滅，他積攢的那些血人沒一個逃出來的。唯一剩下那老傢伙也不知藏在了哪，倒是逼得他不得不煉藥食補。」
李靜安聽后笑道：「鬼婆婆，我聽說魔刀端木征阻攔我師父，卻落得個屍首不存，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鬼婆婆灑落香瓣，動作不疾不徐：「是我親眼所見，端木征慘死在血魔相下。」
李靜安聽后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鬼婆婆竟仍相信我師父有傷在身，妄圖做顛覆之舉？」
鬼婆婆以高明手法幫著李靜安疏通穴道，嘆聲道：
「明華藏，也就是你師父李軒陽，是我平生所見心胸最為狹隘之人，他不死，我是跑不掉的。」
「大明宮勢力遍及天下，只要明華藏傷勢恢復，他仍舊還是大明宮第七魔。除非我能找到傳說中的天命，並能得其庇護，不然是躲不過大明宮的追殺。」
李靜安聽后輕嘆：
「大明宮、天命……若非鬼婆婆將這些秘聞相告，我只能坐井觀天，不曉得這天下真正模樣。」
「但此次聽說我師父的行宮是毀於一股叫做白玉京的勢力……我那李薇姐姐，好像就是白玉京門人。之前未曾聽鬼婆婆談起過呢？」
談及白玉京，鬼婆婆神情稍起變化，輕輕皺眉道：
「我在天殿這些年，也只跟天命交過手，白玉京這名號，曾經也是聞所未聞。」
「但近段時間，葵花傳人紅衣人、邪王石之軒、豪俠喬峰等人相繼露面，且表現出遠超宗師的實力，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絕頂高手武功之高簡直駭人聽聞。」
「君子劍張修永自稱是那紅衣人手下敗將，劍傁林清揚自認不是喬峰敵手，大明宮明華藏與天命第七道主更是被石之軒打的逃之夭夭，蕭劍藏狂生前不久也被石之軒玩弄於鼓掌之中……更別說覆滅行宮的喬峰，那戰後遺迹讓人望之生畏。」
「幸好白玉京這些人似乎被某件大事纏身，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不然這江湖驟然多了這些高手，早就亂了起來。」
「至於你所說的李薇……」
鬼婆婆冷笑道：「旁人不知，但我身為天殿副殿主，倒是知道這隱秘之事……李薇之前哪裡是什麼白玉京門徒，李薇是你師父修鍊功法的實驗品，數十年來一直被囚禁在第七行宮，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李靜安聽后一愣：「可豪俠喬峰本人曾放言江湖，確實說過李薇就是他的徒弟啊？」
鬼婆婆聞言笑了起來：」所以破局點便在這李薇身上……這也是我還抱著一絲希望的緣故。論對你師父的仇恨，這世上無人能及李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