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畫舫夜話(上)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都。
這秦淮河畔自古以來就是江南才子佳人、文人騷客、達官貴人流連之所,河畔畫舫聚集,沿岸花樓酒肆林立,好一派風月景象。
泛宅便為家,有紅粉青娥,長新風月;他鄉忘作客,看千岩萬壑,如此江山。
對南來北往的人來說,這十里秦淮上的畫舫,便是一個緩解鄉愁的好去處,一處世外的溫柔鄉。
掌燈時分,河上游弋一條不大畫舫,席間安坐一年輕公子,鵝冠博帶寬袍廣袖,腰間掛著一塊青色玉佩。相貌生的儒雅俊美,頗具風雅名士的味道。
柳隨風品著香茗,正聽著席間伶人輕彈江南小調,這時不遠處傳來破空之聲,須臾間便到了近前,有客踏波而來。
來人一身黑袍,眼神通透明亮,膚色因常年日晒微微發黑。走路龍行虎步,長發隨意搭在背後,臉上掛笑頗為不羈。
畫舫離岸七八丈遠,來人自打登船,一路行來,不見一處水漬,輕功之高可見一斑。
「二弟,一別經年,雖略顯風塵,這身板倒是越發壯碩了。」柳隨風起身離席看著幾年不見的兄弟,眼中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柳隨雲同是咧嘴一笑,眼睛越發的亮了。「這幾年被小妹安排的舟車困頓,可不比大哥你在官場混的悠閑。閑話后敘,大哥先幫我填補這五臟廟可好?」
「宛兒,這便是我那風流不羈的二弟了,備些酒菜來,我與二弟敘敘家常」柳隨風轉身對那剛剛彈曲的伶人吩咐。
季小宛躬身做福「奴,見過柳二爺了。二爺稍微歇,這就去備酒菜來。」再看咱柳二爺,一本正經的抱拳做謝,真是看不出哪裡來的風流不羈。
兄弟二人入席,柳隨雲不慣席地,拉了個胡床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嗑著。「大哥,這宛兒行走之間頗具章法,修為可是不弱。」
「這季小宛,丐幫凈衣,具體在丐幫什麼身份倒是沒問。她本人性子頗淡,倒是與我無話不談,這幾年每到秦淮,一定上她的船。」柳隨風喝著香茗隨意而答,倒是不甚在意。
隨雲雙眉一皺「這丐幫可是無甚好鳥,前歲,小妹因污衣折割的事與丐幫起了爭執,丐幫江寧分舵差點被小妹給屠個精光。後來魯有腳找場不成,碰了個灰頭土臉,還把桃花島那兩口子招惹了來。要不是常叔以縣尊之身,及時到場,把折割這事定了性質,堵了那兩口子的嘴,還不知道這事最後鬧到什麼程度,怎生收場。」
接過兄長給泡的濃茶一口悶下,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嘴唇。
「自打那時咱柳家和丐幫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你遠在皇城,小妹也沒給你遞消息。我當時武功未成,就我和小妹兩個未必能對付了那兩口子。何況這兩位的背後……」
隨雲說到這裡閉口不言,不知想起什麼,被曬的有些發黑的臉,越發的黑了。
「背後?什麼?」隨風看著有些不解,自己這二弟性子向來直爽,說話從來沒有如此吞吞吐吐,心裡越發的好奇了。
柳隨雲眼如銅鈴,雙目射出凶光,猶如護崽的母狼。「背後?呵呵呵,哈哈哈,背後是個為老不尊,滿腦子花花,殺千刀的老不休!」
「黃藥師?他怎麼你了?」
「事情過後沒幾日,這老貨就來了,估計替女兒女婿找檯面來的,在柳宅後院跟小妹做過一場,具體如何當時我正訓練水軍沒在江寧,後來不知怎地,這老潑貨就好像把柳宅當自家一樣,隔三差五就來,聽福伯說這老殺胚還進過小妹閨房……」
柳隨雲話沒說完,畫舫空氣陡然寂靜,只見柳隨風一臉青黑坐在那裡,雙眼眯縫的看不見眼仁,雙眉不時抽動,一把逍遙扇被捏成了幾段。嘴巴開合間,吐字猶如寒風。
「老二……看來我這化骨綿掌……大成的……可真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