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漸開的帷幕
次日一早，衙內黑著眼圈，哆哆嗦嗦拿著一篇大作，來到莫愁窗前求鑒賞。
昨日也是嘴欠，提個屁的段正淳，抱著莫愁睡到天亮不香嗎？結果可倒好，書房戰鬥一夜，真是自找麻煩，也不知莫愁能不能滿意。
艙門一開，莫愁打裡面出來，嚯！也是黑眼圈，哈哈！折磨本衙內等於折磨你自己，懂嗎？
「那個莫愁，本衙內費盡心思，驚世的雄文出爐了！」
莫愁抬頭掃了眼這混賬，害老娘一晚沒睡好，也不知寫的什麼，打著哈氣：「拿來，我看看」
打開一看臉色頓時漆黑如墨，白瞎了這麼靈秀的字體！
嬌莫愁花落寧州，俏衙內折枝抱走；
看他人如膠似漆，觀自家指落驚心。
婆娘蛾眉突一挑，無憂扇掉心彷徨；
叫東走莫敢朝西，讓打狗絕不攆雞。
嚯嚯嚯！家有河東霸王妻。
指著紙面氣不打一處來，一雙杏眼瞪圓。
「雄文？」
衙內略顯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
「比段正淳那篇好在哪？」
問這個衙內頓時來了精神，指著紙面異常得瑟的獻寶：「那段正淳只寫東走莫敢朝西，再看看你家衙內，連雞都不攆！不比那段正淳高明百倍？」
玉掌裹著惡風，直奔面門：「給老娘去死吧你！」
啪！！！～～
衙內再一次打著旋的飛了出去。
看著樂在其中的二人，黃藥師搖搖頭，這得多皮癢的人才喜歡天天整這麼幾齣。
低頭看看手裡兩隻碗，呵呵，老邪感覺也沒比這二位高桿到哪去，默劇演的多了一樣挺上頭。
人生百味，總要挑個適合自己的活法才會有趣。
雙臂運上內力，手施柔勁輕輕一推，兩碗湯藥飛空而去，穩穩落在那瘋婦艙內案頭，不見絲毫聲響，不灑點滴葯汁。
滿意的點點頭，手捋須髯轉身背手而去，自己艙里還有兩個新收的寶貝徒弟等著授課。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這可是正經事。
有時候真不是師傅不願教，而是徒弟太蠢，教之如同對牛彈琴。這聰明徒弟便大不同了，教起來只有樂趣
老邪沒注意，那艙室的懸窗開了一道小縫，一雙明亮的杏眼看著老邪的身影透著笑意。
有人想走有人願留，紅襖老卒各有想法，掰扯到最後，跟妙真走的大概五千來戶，三萬多人，老卒有個八千左右，反倒是比支援林島時少了很多。
人離鄉賤多數不想走也是正常，有這麼多拖家帶口跟著妙真搏前程，衙內已經很滿足了。
近年戰火連綿人口凋零，誰也不缺地種。
李擅沒事人一樣，一通炮擊也沒落下分毫麵皮，分別當日一番母慈子孝，敲鑼打鼓把衙內妙真等人禮送出境。
看那眼淚汪汪的樣子還以為真捨不得妙真，自己這便宜侄子有點東西啊，不混朝堂窩在青州當個賊頭白瞎了這身本事。
與那李姓生意人約定交易時間，生意嘛該做還要做的，有了北地馬匹的交易，騎兵也有了組建的可能，不然騎驢打仗么。
柳家船隊在李擅等人目送之下，緩緩離開青州城揚帆遠行。
……
琴九推著斷了腿的小曹漫步街頭，兩個月的封港，談談打打，終是逼迫渤泥蘇丹割讓了斯里巴加灣，也不能說割，畢竟是件喪權辱國的事，美其名曰：租借。一兩一年租了五百年。
現在的斯里巴加沒什麼人，
大部分渤泥人都撤走了，街面上冷冷清清。
又到了上次來的那家客棧，可惜琴七已經不在了。
新任呂氏族長在店內嘆氣，即便搭上了老族長，即便已在渤泥紮根百年，可惜外人終是外人。
渤泥人撤走那天，誰都沒通知呂家，等得了消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安排家裡的火種早早躲進山裡，餘下的便在此等著即將到來的命運。
心中惴惴，也不知此地新主人對呂氏到底會是個什麼態度，當初那探子可是死在老家主手裡的。
門口腳步聲響，迎來了近些天唯一的客人，來的是誰不言自明。
一位獨臂獨眼的漢子，推著個戴面具的人走了進來，小曹打量著有些不安的呂氏家主緩緩開口。
「以前各為其主，因呂氏老家主所為，主上對你們呂家門風頗多讚賞，渤泥在這裡已成過去，新生的斯里巴加，不知老先生可願一盡綿薄之力？」
……
一條條搭載人口的大船，從林島出發往渤泥開去。
溫一壺老酒坐於船頭，武仙看著一旁醉態可掬的郭蝦蟆。
「真要把這一身本事埋沒了？」
眯縫著醉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武仙的話：「老夫累了，守著那塊邊地，跟西夏打了十年，蒙古來了接著打，十六年邊疆打來打去，一身暗傷這身子骨廢的也差不多了。
以前倒是神射，現在特娘的拉弓都費勁，可比不得你這河北八公之一，膘肥體壯腦滿腸肥。
我等金國餘燼，老妻在旁，部下親眷一個不少，有人肯來收留不用命喪敵手，將來有個善終便不錯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我俱是一方封疆大吏，從頭開始跟幫毛頭小子治氣么？去休去休。
在小姐身邊做個閑散老僕，守著五位小姐安然長大便是。
老夫除了打仗不會別的，新勢力中有你這反覆叛逃的油滑貨，照應著小姐們夠了。
和西夏鐵鷂子打了這麼多年，該學的也學會了，待老夫潛心整理一番，連著咱的鐵浮屠一併傳授給小姐，說不得這鐵甲重騎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一口熱酒悶下，武仙把玩著酒杯：「你主意定了，某也不勸你，大小姐和新主公拜了姐妹，正跟著學藝練武。
主上是個心大的，讓小姐部曲自組，我這身邊都是零散潰兵可拿不出手。
從你老部下里挑些精銳給小姐搭個檯子，有你跟在小姐身邊她用了順手。
呵，沒想到我這樣人，也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
不同的人懷著不同的選擇不同的心思，隨著各處的船隊，緩緩向斯里巴加匯聚而去。
一個新生勢力在中原外的南洋悄然誕生。
波瀾壯闊的舞台，緩緩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