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會1直活在幻想的美好中，1直幻想1直忍

比想象中更順利的回到家，好像這一年的不順已經結束了一樣，讓我有點不習慣，

下了車見到快一年未見的父親，他下了車，遠遠的看去莊重威嚴，沒有在家的唯唯諾諾，我很驚訝，我還以為他又變回來了，

其實他一向對我望子成龍，看到他這個模樣，我居然有點害怕等會上車后他會罵我不成器什麼的，可想象中的的謾罵沒有出現，他一把接過我的行李放在他的麵包車後面，便招呼我上車了，在車上，他沒有說話，甚至沒問我在外面好不好，第一次出門感覺怎麼樣這類的話，一時間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原來，還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有點失落，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被關心！

到家了，老媽也沒有問我我為什麼回家，是不是不開心什麼的，回家三天，除了在上初中，許久不見的弟弟看到我問東問西以外，連鄰居開玩笑問我掙到大錢了沒有的次數都比爸媽關心我的次數多。

回家快倆個月，我感覺看什麼都不順眼，很彆扭，

村子上哪家辦酒或者喪事要去幫忙我也去，但是找不到聊天的人，安靜幫忙做事，然後回家，

以前的朋友都不聯繫了，也遇不到以前玩得好的人，我感覺我不行了，開始抑鬱，整天帶個耳機，也不說話，

有人說：

人，一旦沒有動力壓力，就會自暴自棄，整天渾渾噩噩的活著，

我親身體會以及感受過，我就這樣一個混亂，什麼都唯唯諾諾的家庭，

我家裡也沒有礦，詩和遠方我什麼也抓不住，我只想躺在自己的世界里，什麼人也不想認識什麼也不想和誰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情，我才發現了爸媽會變成這樣，好好家庭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對此我依然無能為力，但是我突然有了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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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記得是昏暗的陰天，入冬了，我躺在自己溫暖的床上，突然樓下傳來砸東西的響聲，接著是我爸的怒吼和老媽的哀嚎，我連忙起床，打算去看看怎麼回事，

剛下到二樓客廳還沒等我細想怎麼回事，老媽慘叫著跑上來，我老爸拿著一把鋤頭緊追其後，那要殺人的眼神，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向和藹的父親，我從未見過他那個模樣。

我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緊緊抱住我爸將我爸攔了下來，我媽縮在一角，臉上指印清晰可見。

我雖然一直看不上老爸一直忍讓老媽的行為，一直希望他爆發，但是這次他爆發了我感覺好可怕。明明快二十年的父子，我竟然有點不認識他。

和老爸僵持了一會，他也冷靜了好多，我順勢將他手上的鋤頭搶走，他看著我，又看著我媽，眼神飄忽不定，內心好像在思量著什麼。

我站在他們中間，問怎麼回事，並隨時準備攔下聽到我的問話又將要暴走的老爸，老爸好像眼裡只有老媽，死死盯著老媽，沒有回答我的意思，

我看向老媽，老媽一邊哭一邊說我爸不是個男人，打女人，如果我今天不在家，她估計就要被我爸打死之類的話，也沒有說為什麼被打，我一時間頭大無比，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怎麼勸？

但是很快，二叔帶著二嬸，小叔還有爺爺奶奶把答案還有證據一起帶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媽在外面偷人，

不對，也不算是偷人吧，只是我媽沒有拒絕而已，也就一起出去吃吃飯，逛逛街吧，我媽是這樣說的，其他的事情不清楚，

原來之前一起出門打工的時候我媽就一直和那個人聯繫，被我爸發現后倆個人吵了一架，有想過離婚，但是因為那時候我和弟弟還小，我媽再三保證以後就翻篇了，

也不知道什麼心理，被我爸發現后我媽很不安，她沒讀過書，但是好面子，那個人願意請她吃飯逛街，我爸的榆木腦袋不會，我爸不懂什麼浪漫不浪漫的說法，反正我媽覺得他就是比我爸好，比我爸有出息，

於是就總是想用各種事情來讓老爸反感，讓我們反感，反正最後就算老爸不要她，她也能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我聽到這的時候我笑了，老爸好像失了魂一樣下了樓，我對老媽也很失望，看到小叔和二叔一個勁的再指責老媽，二嬸和奶奶在哪裡做和事老，

我不想替我媽說什麼，甚至我也想指責她，看著家人們還在爭吵，我越加煩躁，快步出了門，想安靜一下，甚至還氣氛的踢飛了擋路的膠椅。

下了樓，沒有看到老爸，出了院子，幾個老鄰居都是在問我家發生什麼事了，我沒有和她們說什麼的意思，只是問有沒有看到我爸，她們說往桂花林哪邊去了，我越過她們，向桂花林走去。

遠遠的看著老爸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坐在桂花林的小土坡上，沒有一點生氣，這副場景我看過，以前他去外婆家請我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這一幕，好熟悉啊，還是一樣的，我依舊不知道怎麼開口，

安慰他？怎麼做？

他發現我來了，轉過身微紅的眼睛看著我，然後又轉過去，從懷裡掏出廉價的香煙，然後點燃，再然後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一大片桂花林，

微風襲來，一股刺鼻的煙味夾雜著桂花香衝進我的鼻子里，我忍不住的乾咳了兩下，老爸又看了我一眼，默默的又轉了一個方向，讓風吹我的時候不帶著他的煙味，

兩個人就那樣坐了一會，很快，他的煙抽完了，他忍不住又點了一根，聲音緩緩傳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出息？」

不等我回話，他繼續說道：

「小時候家裡窮，那時候人就是勞動力，爺爺奶奶生了4個兄弟姐妹，除了你大姑就是我最大，你二叔跳，小叔做什麼都很有條理，到了上學的時候你大姑讀了小學就出門打工了，你二叔連小學都沒上完就打工去了，就我和你小叔肯好好讀，因為我們知道，多讀書，以後選擇就會多，不至於一輩子打工，

可是我讀完初中的時候，非典，哪裡都不能去，爺爺奶奶負擔不起我們的學費，不讓我們讀了，因為我是哥哥，我輟學了，去煤礦上班也要供你小叔讀書，一家人總要出一個厲害的人物，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後來你小叔也很爭氣，讀到了大學，是我們村裡第一個讀上大學的人.......」

「.......17歲，經別人介紹，我也認識你媽，18歲就有了你，那時候我們一家人擠在爺爺奶奶的一個小房間里，什麼都沒有......」

「日子慢慢好起來了，想要什麼我就和你媽一起努力......」

老爸一直不停的說著，我也安靜的聽著，時間從我們的耳邊流過，天也黑了下來，老爸的嗓子也啞了，我不清楚老爸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就只是安靜的陪著他，他說我聽，他壓抑太久了。

「其實，剛開始發現的時候我問你媽是不是真的有這個人，她說有，然後冷戰了很久，是我去道歉的，她也說不會和他再聯繫了，後來我還是會偶爾發現他們聯繫，我假裝不知道，我相信你媽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何況你們還小她應該不會......」

「再然後他們越發無法無天，我只能找借口把你媽帶回家......」

「回家后你媽越來越過分，一點小事也要大發雷霆，為了你們我忍了，以前掙的錢一起用一起存，回來以後人親客旺，吃酒喪事都是我自己在頂，你媽的錢她從來沒有花過半分在我身上，我忍了，只要她對你們好就好......」

「我一直相信，從有到無一起努力這麼久，會輸給一時新鮮感的外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哪裡是什麼外人，這個外人從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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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暗很暗，我卻不時看到他眼角有什麼東西劃過，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看到我爸那麼崩潰，我坐在他身邊抱著他的手臂，眼淚也一直在流......

我說不出話，我也活在以前的美好里啊，我也一直相信我的家會變回以前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更何況老爸這個當事人，他肯定是因為始終相信所以才一直忍讓到現在的吧？

我很心疼老爸，那晚上我們相擁而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就好像一場夢，

只是老媽沒在家裡，連續過了一個多禮拜，

再後來老媽回家來以後，老爸那種你在逼逼倆句的我就弄死你的眼神，時刻提醒我，事情是真的，只是處理的方式我不清楚，我太小了，大人的事情我參合不了，

家裡難道安靜了很多，弟弟周末回家的時候還一直追問我怎麼了，老媽怎麼不作妖了之類的，我也只是搖頭笑笑，讓他小屁孩少管事情，這樣也挺好的，

他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他覺得至少比一直罵老爸好多了，他不知道的是，我好害怕老爸突然暴走，讓我們沒有媽媽......

那段時間我把老爸看的很緊，和他說了好多話，問了他好多事情，除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又有人說：人的成長總是在一瞬間的事。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