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每發生1件事都會改變我們
2014年夏,我初三第一學期,
時間不停在走,家裡情況卻越發混亂,事情並沒有因為老爸的退讓有所改變,
無論老爸做什麼怎麼做,老媽總能找到理由罵他。
自從學到無理取鬧這個詞,我覺得它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我老媽的。
我爸總是笑著承受著,明明他在笑,但是我感到的卻是可悲。
我的中學離家很遠,每天回家都要先去小鎮街上小學接弟弟,然後再一起回家,
早上上學的時候是和大伯一起的,晚上需要我們自己打車回家,
家裡的情況讓我們都很害怕,每次回家都走得特別慢,
也時常把老爸給的打車錢花掉買一些零食,然後蹦蹦跳跳的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走路回家,
弟弟小,走不動了我就背他一會,有精神了又下來自己跑一會,累了又怯生生的叫我:哥~
弟弟在我背上的時候,我甚至有種大不孝的錯覺,帶上弟弟,離開爸媽,讓他永遠開心快樂下去。
家裡的情況我們沒有任何辦法,也有勸他們不要吵,每次一勸他們,老媽的眼淚就哇啦啦的往下流,說什麼白養我們這麼久,從她的肚子里出來的,翅膀硬了,會頂撞她了......
老爸也總向著老媽說是他做的不好才會讓老媽說,他下次不會了。
我真的不理解,明明以前的爸媽都不這樣的。
媽媽沒讀過書,只知道對我們好,其他的都是爸爸在做,
他們一起從無到有,媽媽很信任老爸的,從不打罵他,做什麼都一起,我家是村子里第一戶建房子的人家,第一戶買電視機......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我和弟弟都超愛爸爸媽媽的。
而現在,都變了。
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清楚是什麼事情讓我的爸爸媽媽都變了一個人。
我覺得自己長大了,但我依舊無能為力。
既然他們現在就像周瑜和黃蓋一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我也不想多說什麼,我照顧好弟弟就好了。
主要還是時間一長,老媽也沒有在鬧著回外婆家去,爸媽只要沒在一個屏幕上,好像就什麼也曾不發生一樣,所以我們也沒有再勸過。
弟弟和我更加親近,他不和爸爸親,也不和媽媽親。
他不知不覺的動作行為總讓我感覺他在世間好像只有我一個親人了,
其他人他都不想靠近,可能是因為爸媽的爭吵讓我們成了一個陣營,一個既不站在老爸那邊,也不站在老媽那邊的陣營。
家裡天天吵架,基本沒時間管我們,學校老師也不上心。
於是我迎來了我人生的叛逆期,
交了幾個自詡兄弟的狐朋狗友,逃課上網成了家常便飯,
因為是未成年,不能在網吧開機玩遊戲,於是就讓網管開了臨時卡(那時候管的不是很嚴,網吧都是收那些過期的身份證來給未成名的人開機玩遊戲,他可不管太多,有錢就掙。)
我記得那一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微機課,
老師壓根不管,都是任由我們學生自己一台電腦學打字,電腦都沒有聯網,也就能玩玩電腦自帶的小遊戲,
我沒朋友,坐不住,沉不下心來上課,便一個人帶上書包翻牆出去,準備邊上網邊等弟弟下課。
到了網吧,和熟悉的網管打了個招呼,他照常給我開了一張臨時卡,來到熟悉的位置,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竟在一邊看到帶著耳機玩遊戲的弟弟!
他一個人在玩那時候非常火的QQ飛車,看他操作的流暢度,看來沒少來玩,
是什麼時候?
我腦海里浮現問號,
對了!有一次我打著遊戲沒時間去接他,便讓他自己來找我,
是那一次吧?!
我獃獃的站在他的身後,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情況???
他跑完遊戲回頭髮現我,咧開嘴對我傻笑,示意我看電腦,
我順著他的指引看向屏幕,他電腦上跑第一的人物正在跳舞慶祝勝利,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穿了心臟一樣,
說不清,有點窒息。
轉過頭看了看他一臉期待我誇獎他的模樣,我如他願麻木的誇了他倆句厲害,便在他身邊坐下來,也開了電腦,
他玩的很開心,每次跑第一了都會和我說,像邀功的戰士,我也如願生硬的誇了他,
明明經常誇他厲害的誇他棒的,可是那天我卻不想誇他。
打開熟悉的遊戲界面,我突然發現原來好玩的遊戲沒有了任何意思,
看著他一次次向我邀功的場景,開心的模樣,我整個人心亂如麻,特別的煩躁,
甚至遊戲都開始了依舊盯著弟弟,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想找到答案,
可心裡很亂,很慌,像是做錯了事情,
很緊張很害怕,可我做錯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做錯了什麼,不是,是絕對做錯了什麼。
令我更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警察叔叔突然沖了進來,四五個警察將我們圍了起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弟弟縮在我身後害怕極了,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今天開機的臨時卡身份證是一個逃犯的,網吧的臨時卡來源就是一些大人過期的身份證,
網吧前兩天二十塊錢收了一批,用來給一些沒有帶身份證的人或者是給我們這種想上網的未成年準備的。
那天,面對警察叔叔的詢問,我頭腦一片空白,弟弟縮在我身後,
我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警察叔叔教育我:要我好好學習,不要逃課上網,還是帶著弟弟一起學壞,這才最不應該!哥哥要照顧好弟弟,怎麼能讓弟弟跟著學這些......
教育了我們幾分鐘,網吧里不少未成年也也被帶了出來,
站在網吧門口,長長的一排,大有一種閱兵的陣仗,
另外一個年邁的警察叔叔站在我們眼前,看著我們稚嫩的臉龐,長長的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長篇大論,轉過頭和一旁的警察說讓他們處理一下,便上車走了,只留下了倆個年輕的警察叔叔,
十多分鐘左右,網吧老闆收到電話過來了,又是點頭又是彎腰,說什麼以後不會了,堅決配合政府政策,-絕對不會在出現這種情況......
我看著網吧老闆的模樣,似乎又看到了老爸,
身後弟弟抓著我衣服的手緊了幾分,我知道,他也覺得像,一樣的諂媚一樣的低頭認錯......
終於,又過了一會兒,剩下的警察叔叔走了,
網吧老闆看了我們一伙人,也沒有說什麼以後別來了之類的話,
他也嘆了口氣,擺擺手,讓我們早點回家。
看著他嘆氣的模樣,我很好奇,難道,大人們都喜歡嘆氣嗎?
爸爸也是,警察叔叔也是,網吧老闆也是。
沒有想太多,既然能走了,還留著幹嘛?吃飯嗎?
我看了弟弟一眼,他好像也放鬆了不少,
拿起他的書包,拉起他的手和他說:回家。
發生了這種事情,心裡還沒有平復下來,
我們沒有再走路回家,直接打車回了家,
那天回家很早,老爸在礦上上班還沒有下班,老媽也沒有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電飯煲里沒有剩飯,我讓弟弟去煮飯,我削了倆個土豆,
隨便熱了早上爸媽吃剩的菜,炒好了土豆,飯還沒煮好,
我坐在門邊,看著弟弟在門前大樹掛著的鞦韆上搖的開心,心裡好像突然懂了什麼似的,好像古代人頓悟一樣,突然整個人如負重釋,一身輕鬆。
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我會改的。
太陽躲進了山的那頭,晚風輕輕推動著弟弟的鞦韆,加上弟弟迷人的笑臉,
真的,好和諧好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