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降溫了

昨天白天還是艷陽高照，去外面走一趟的時候，我還是穿著拖鞋、短褲。可是晚上的時候，一場暴雨降臨，氣溫驟然降低，彷彿是忽然到了冬天。我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才在我媽的催促中起床。

吃早餐的時候，我媽帶著商量的語氣和我說道：「現在天氣冷了，明天你去送丘心心上學。今早的時候，三寶坐在『轎轎兒』里，冷的直哭。」我沒有多想，看了眼一臉不高興的三寶，說道：「好的。」外面有多冷不知道，我只是穿了長褲，夾克就已經不再感覺到冷了，可是我媽卻在家裡燒起了火爐。那爐子燒的無煙炭，我很不喜歡，每次聞到那無煙炭的氣味，我都感覺到頭暈，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可是我媽她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彷彿這一爐子的炭只會帶來溫暖的火光，從不會帶來其他的東西。

我就這樣在家裡打了一天的遊戲，門都沒有出過。我媽自然是在十點半的時候，在三寶的催促下，又去了小賣部，那邊的牌搭子又打來了電話，連三寶聽到鈴聲都高興了起來。真是噁心的遊戲，從上到下，噁心至極的一群玩家，不光是遊戲里的「內鬼」利用基礎代碼和運營的許可權在噁心著我，那群號稱全球職業排行前100的玩家，那群曾經參加過世界賽的選手們，同樣在噁心著我，甚至連那群只玩娛樂模式的，一點兒競技精神都沒有的玩家，更是在噁心著我！利用機制削弱著競技遊戲的公平性，使原本應該單人競賽的遊戲，成了雙排、演員們的群體性擺爛表演；一群已經明顯水平下降到連我這個多年路人都不如的所謂「職業選手」，用著曾經參與比賽獲得的特殊許可權，瘋狂攻擊著單排的新興高手玩家；一群只玩娛樂模式的人，瘋狂指點著我這個「MVP」，「SVP」的遊戲思路，遊戲玩法，彷彿誰都能告訴我這個遊戲怎樣才是正確。

這群毫無競技精神、毫無遊戲理解的人充斥著整個遊戲，他們學會了抱團取暖，利用機制、特權干擾著新生的路人高手的進一步提升。

我這天睡得比較早，也可能是白天玩遊戲玩的太累，到了晚上九點，我就提前睡覺去了，丘心心問奶奶為什麼我這麼早睡覺的時候，得知明天是我送她上學，她高興的不得了。呃，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其實只要我多想一想，肯定能想出很多條理由證明丘心心為什麼這麼高興。可是我很累，不願意去想。

早上七點的時候，我媽把我叫醒，讓我帶著丘心心去上學。我換好鞋子，帶上手機，看著我媽在耐心叮囑丘心心：「這是早餐錢，買一個大肉包子，再買一杯豆漿。錢放在口袋裡，不要總是用手掏口袋，錢掉了你就別吃早餐了！記住了沒有！」穿著厚厚羽絨服，像是企鵝一樣的丘心心，乖巧的點了點頭。我戴好口罩，和她一起出了門。

我並不知道小學的在哪裡，我沒去這裡的小學讀過書，而且小學似乎也是換了一個地方。我讓丘心心走在前面，剛出大樓門，一陣風吹來，讓我渾身忍不住打了一擺子，這莫不是冬天到了？確實是冬天到了，路上的小水坑裡，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那些樓之間的菜地上，滿是白白的霜。路上的行人有點多，大都是一個老年婦女帶著一個小傢伙朝著小賣部那邊走去。丘心心雙手插在衣兜里，低著頭，大大的書包使勁壓著她的肩膀，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駝背。我將她衣領后的帽子蓋上，將她的一雙耳朵蓋住。她雙眼就像是沒睡醒一樣看了我一眼，

似乎在問我為什麼要蓋帽子。

「帽子蓋著，風就吹不到耳朵，只能吹到你的臉，你臉上有口罩，佩戴姿勢正確的話，你就只會眼睛有些冷。」我向她解釋了一下，她一雙眼睛笑的如同月牙。雖然她笑的很可愛，但是我卻並沒有笑。我小時候讀書的時候，可沒有帽子和口罩，每年冬天的時候，手上和耳朵上被凍傷的傷口經常一整個冬天都不會完全好。我媽也給我買過防凍霜、防凍液，可是那裡的冬天，這些藥品完全沒有說明書上的效果。

走到小賣部，丘心心帶著我朝著西北方向的分叉路口走去，我原以為小學就在路口盡頭那條大馬路對面的那一排樓房處，可是當她帶著我走上一個超過15度的山坡時，我腦海中忽然想到：「莫不是學校在山坡頂上？」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這裡多山，縣裡面那三所省重點高中就是在山坡上，尤其是那所一中，樓梯的坡度有一段甚至超過了70度！我曾經在裡面讀過一段時間的書，每天早上起來爬那段山坡的經歷，曾經一段時間是我的噩夢。冬天的時候寒風呼嘯，台階濕滑，如果不是一群人抱團從上面走過，體重輕一些的人甚至會被大風吹的摔倒下來！不想走那段路就要繞路，繞路很遠，要多走將近十分鐘的路程，才能趕到教室。當時我的班主任跟我說過為什麼學校會有這麼一段兇險的路：「能在山頂上建一所學校，就已經是非常難的了。前輩們都能走，你們就不能走了？一個個像個林黛玉一樣，怎麼做國家未來的棟樑？不過你們實在不想走的，就起來早一些，自己繞路，不要遲到就好。那上面本來就是給老師們準備的地方，我天天都上下幾趟沒說話，你們吵什麼吵？」

事實證明，我猜測的東西都是很準確的。丘心心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像是吃力至極，走一步就回頭看一看我，似乎是擔心她一回頭，就不見了我的蹤影。我走到她前面去，在前面慢慢的走著，我從一群人的腳步聲之中特意留心著她的腳步聲，始終同她保持著一個同步的行進步伐。厚厚的靴子踩在白色的沙子路上，總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但是保持一個習慣性的用力技巧，發出的聲音變化頻譜總是一定的。山路上的風很大，尤其是經過山坡中段的時候，那座新墳突顯的一個坳口的時候，那風聲已經不遜色於我當年上學路上需要面對的寒風了。我依然保持著步伐的速率，我注意到丘心心並沒有因為忽然間出現的大風和新墳而放慢步伐，我轉身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耷拉著眼睛，背著書包，一步步跟在身後。很明顯，她能保持這個步伐，已經用上了自己的意志力了。爬完整個山坡花了整整二十分鐘，丘心心一直沒有喊走不動，也沒有停下來休息。走到山頂的時候，一排高樓出現在我的眼前，紅色的「XXX安置小區」以及橫幅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我在小區門口等著丘心心，她走過來的時候朝我一笑，說道：「快到學校了，就在裡面。」我跟著她往裡面走，可是忽然，她卻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我連忙叫住了她，問道：「你做什麼去？往回走做什麼？」

丘心心雙眼似乎出現了許多水汽，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早餐錢掉了，我回去找一下。」說完，朝著山下走去。我連忙拉住了她，說道：「掉了就掉了，你找不到的。那麼大的風，早吹不見了！」

丘心心站在原地，開始大口吸氣，一看就是要哭的樣子。我讓她往學校里走，說道：「走，我給你買早餐。晚上你自己和奶奶奶說，你把早餐錢弄丟了。」

丘心心一雙眼睛明亮了起來，憨憨的問道：「你給奶奶說嘛，我不想說！」

我冷哼了一下，兇橫的說道：「你好意思，自己做錯的事，自己承擔後果。要我替你背鍋，你想的美！」

丘心心在身後呵呵笑個不停。學校門口有一個賣早餐的小攤子，我原本打算給丘心心買大肉包和豆漿的，可是攤主問她吃什麼的時候，她卻大聲說道：「我要吃煎餃！」沒辦法，只能給她買了兩個大煎餃。她提著煎餃，高興的去了學校，門口有老師將她接了進去。

下山的時候，我的步伐快了許多，畢竟不用等著身後的人。我一邊走一邊想到，好像我回來只經歷了夏天，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冬天。這不科學，我那豐收的季節，金黃的季節，秋天呢？枯黃的樹葉被風卷著專門朝我臉上砸來，一輛三輪車從邊上經過，放著一首老歌《秋天不回來》。有沒有搞錯啊，我這個沒有女朋友，沒有媳婦的人......好像確實不應該有秋天。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丘青青正哭著臉，被奶奶教訓。

「你不起來，不想上學？老師都到樓下了，你還在床上耍賴！你姐姐都已經到學校上課去了，就你賴床上不起來！你再和老子耍賴，老子馬上打電話，喊你爸媽把你接下去，不要惹老子發火！」奶奶一邊給她加著棉衣，一邊打著她亂動的小手，看得出來，這段時間裡祖孫倆人怕是經歷了一場「嚴酷」的鬥爭！毫無疑問，在因為天氣太冷，不想起床的丘青青眼睛里，奶奶就是超級大魔王，這是一場不想起床上學的幼兒園小朋友同強制性讓自己起床的奶奶超級大魔王的戰鬥。幼兒園小朋友的戰鬥力驚人，超級大魔王奶奶明顯已經生氣至極，完全放棄了防禦，開始了無差別進攻。

幼兒園小朋友再不情願，也最終還是在大魔王奶奶的巴掌之中背上書包，帶著眼淚去了樓下。就在小賣部的對面，領隊的老師已經等候多時，等到早上20分鐘一趟的校車帶著小朋友去學校上課。我和三寶則是被關在家裡，三寶依然很不待見我，我一靠近她，她就拿起地上的玩具砸我，嘴裡大哭著：「奶奶，我要奶奶！」

我能怎麼辦呢？我把凳子擺好，開始打開電腦。也不管三寶能不能聽得懂，大聲說道：「奶奶送姐姐上學去了，你昨天被冷的哭了，你還記不記得？你不怕冷，我馬上就帶你出去找奶奶。」

神奇的是三寶竟然聽懂了我的話，小手拿著挖掘機，使勁的揮動著，嘴裡大叫著：「不要，不要！」

我驚訝的看了一眼她，看樣子人小鬼大不僅僅是我們兄弟的專屬能力，這三姐妹似乎都有這個能力！我於是說道：「那你就不要哭了，奶奶一會兒就回來了，我給你放汪汪隊好不好？」

三寶猶豫了會兒，才說道：「好！」

我在電腦上開始放汪汪隊大電影，三寶臉上的眼淚都沒幹，就已經在屏幕上出現警犬阿奇的時候笑出了聲。我將視屏放到最大，然後走到她身邊，說道：「來，幺幺抱你坐到板凳上，一邊烤火，一邊看戲好不好？」

三寶抿著嘴巴看了我一會兒，電視里已經播放到卡車司機獲救大家一起吃蜂蜜的片段。可能是因為她也感覺到了天氣變冷，於是丟掉玩具，伸出雙手讓我抱著她去椅子上。這是回家這麼久，她第一次讓我抱，我一時間竟然有種錯覺，這冬天的氣溫似乎升高了幾度。